伙計也是個伶俐的主兒,炒一墻,這得是多壕才能做到啊!肖武剛剛想要制止自家跟班兒的紈绔行為,結果沒等說話,那伙計發(fā)一聲喊,就向后廚去了。
曲調悠揚,頗有種地球上說相聲的賣十三香的味道,“三樓豪客點菜,炒一墻啰~!本店二百八十三道南北大菜,請您品嘗……”
丟人啊~!
全袞也有點懵逼。啥意思?二百三十八道菜?青樓里的姑娘們不是這么算的啊,看中的留下,看不中的可以退了啊。
臉上有點訕訕,低眉順眼的說道,“少爺,您看咱這吃不完咋整?”
正說話間,卻聽樓下樓梯上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
“炒一墻?伙計你沒喊錯嗎?我倒是想要見見那個炒一墻的男人!”
就聽掌柜的聲音響起,“東家,您今兒怎么有空過來了?”
“家父讓我來給一位好友之子吊喪,呵呵,你猜怎么著,走半道告訴我不用去了。”那聲音聽起來也極年輕,“這不順道過來看看這買賣?!?p> 掌柜的問道,“這吊喪不去,不怕……怪罪么?”
“去了才怪罪。那小子沒死,過幾天興許我還能見上?!?p> 那青年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走走走,咱們?nèi)タ纯础匆粔Α ?p> 肖武臉都綠了。尼瑪,剛來這世界不超過24小時,就成新聞人物了。假死也就算了,這“炒一墻”也要出名了。幸虧這地方?jīng)]手機,要不明天發(fā)網(wǎng)上還成網(wǎng)紅了。
那青年的身形自樓梯口轉出,看起來眉清目秀,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頭頂發(fā)髻用一枚玉冠束住,兩鬢各有一縷發(fā)絲長長垂下,一身青色的薄紗衣袍隨風飄忽,更兼得手執(zhí)折扇,倒也確有幾分翩翩風姿。身后跟了一位小廝,卻比自家全袞看起來多了幾分傲氣。
那青年走上來的瞬間鎖定了肖武所在的位置,然后邊笑邊走過來。
“呵呵,想必您就是那位炒一墻的客人了,我是本店的東家,因為您是豪客,特來相見?!?p> “呵呵?!毙の洳幌胝f話。
“呵呵,見到您很榮幸?!蹦乔嗄陽|家彬彬有禮。
“有多榮幸?”肖武揶揄道。
“三生有幸!”那青年卻不急躁。
“三生有幸是多榮幸?”肖武斜眼看他。有這么做生意的嗎?炒一墻的客人……說話不噎死你。
那青年東家卻把折扇打開,一笑說道,“三生有幸,就是前生今生來生,今生得見閣下,前生不枉,今生得慰,來生不必?!?p> 肖武有點服氣,看看人家,這就是修養(yǎng)啊。這要是自己腦子里那位老頭兒,還不得氣炸了?
沒等肖武說話,那青年又說到,“也就是,死而無憾的意思?!闭f罷微笑著再次看著肖武。
呵呵,裝13??!“嗯,”肖武點點頭,“那你就去死吧?!?p> 那青年面色一僵,TM有這么說話的?花花轎子眾人抬,人家跟你說三生有幸,你就讓人家去死?可只是一瞬,那青年卻哈哈大笑,“閣下真是妙人!”
說完回頭,對著掌柜的大喊,“錢掌柜,今晚這位炒一墻的客人,這單免了!”
掌柜的情緒有點崩,這東家也忒不在乎錢了。二百多道菜,這酒店,差不多值三千兩了啊??墒菛|家說話了,咱辦事的還能說啥!掌柜的咬牙道,“是,東家?!?p> 肖武對自己的家世也有所了解,自家也是世家,家財不俗。今天既然裝壕了,就進行到底吧!一拍桌子站起來,“全袞!”
酒店里的客人馬上都站起來,怒目而視!
尼瑪,忘了自家這小廝名字有點得罪人啊。肖武看向廣大食客。
“你們別誤會?!瘪R上沖著自家跟班的招手,“來來來,你做個自我介紹?!?p> 小廝馬上一臉驕傲,“小的名字是少爺親自賜下,姓全名袞!意思是……”
“閉嘴!”肖武一聲大喝,再說下去,這事兒就要崩。
“誤會已經(jīng)解釋。今天這飯錢我掏了,無需這位東家破費。全袞!”又喊了一聲,這回沒人有啥過激反應。
“告訴他們,你家少爺是差錢的主兒不?”
全袞再次一只腳踏在椅子上,“我家少爺是內(nèi)閣大學士、兵部尚書肖子成肖老爺家大公子!我們肖府從不差錢!”
所有人都一臉驚愕,而后一臉看土豪的表情,那表情中還帶著些許的好奇、玩味。
肖武拍拍肚子,可惜現(xiàn)在十七歲的身體卻沒什么肚腩,這姿勢也缺了些氣勢,卻不減自己的壕氣。
“今天這菜,我請諸位吃了!二百多道菜,全當是我肖武交大家這個朋友!”說完一屁股落座,卻換來一片贊嘆之聲。
肖武挑釁的看著對面的青年,那青年也一臉的錯愕。
卻見他抱拳為禮,“久仰肖兄大名,今日得見,當真……”他想說三生有幸,可不知道讓他去死這話該怎么接,于是干脆忍住了。
肖武也算出了一口氣。這種壕氣沖天的感覺,在地球上是沒有過的。
“小事小事”,肖武擺擺手,“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趙恬?!蹦乔嗄甏鸬?,而后似要說什么,卻忍住了。
“有什么話你就說?!辈艘呀?jīng)陸續(xù)上來,直接擺滿了肖武面前的桌子。其他菜再上,則按照順序送到其他桌上。
“敢問治國之道?!蹦乔嗄暾f道。
“???”你這是要干啥?肖武有點不明白,上來就說這個有點夸張吧?肖武弄不懂卻不想弱了氣勢,“敢問修仙之法?”
青年一怔,也是問嗎?再次超出了自己的預計。
“修仙之法自有仙人修習,我不知?!?p> “治國之道自有肉食者謀之,我也不知?!眹遗d亡,肉食者謀之。這話以前肖武看書時候看來的。說著,從面前的烤乳豬上掰了一塊肉放嘴里。
尼瑪!青年感覺表情要崩,肉食者?你吃的豬肉是素食?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了。
“在下想與肖兄交個朋友,不知道可否?”青年說著端起酒杯。
肖武把酒杯與他一碰,然后自顧自的一飲而盡,“有酒有肉,就是朋友。”
青年也把酒喝盡,微微一笑,起身抱拳一禮。
“今日我代這酒樓謝肖兄豪爽。家父本讓小弟去辦事,如今卻多有耽擱。小弟不能陪肖兄飲酒,來日再見自當賠罪?!?p> 肖武擺擺手,“拜拜?!?p> 青年聽了卻再次一愣,而后展顏一笑,“肖兄妙人!”轉身離去,卻似乎心中得了什么大喜事。
一頓飯吃了近一個時辰。實在是菜太多,現(xiàn)場的人大多承了肖武的情,雖然這酒店也算高端,但是肖武畢竟家世顯赫,既然說了“交大家這個朋友”,那自然是趕緊過來跟肖大公子交交朋友。挨個敬酒完畢,這飯才算吃完。全袞雖然在旁邊小桌吃了些,但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來酒樓似乎是比吃花酒還有意思的事情。
吃飽喝足,客人漸漸散去。
肖武坐在桌旁一個人出神。來到這個世界,竟然先辦了個葬禮,自己還請了桌酒席?;逇?,晦氣!
“肖公子,一共三千二百三十兩。給您抹去零頭,收您三千兩銀子。”掌柜的滿臉熱情,這可是東家認下的朋友?。?p> 肖武一揮手,“全袞,結賬!”
全袞眼睛一圓,“少爺,您說的,幾萬兩銀票揣我身上您怕我跑了,都是您自己拿著啊!”
啊?肖武感覺有些不對,伸手向懷中掏去。這里的肖武躺床上整整一個月,很難想象還裝著幾萬兩銀票……
果然,沒有。
“全袞,你帶錢沒?”
“沒帶。你呢?少爺?!?p> “我也沒帶?!?p> “呵呵?!?p> “呵呵呵!”
尼瑪!肖武抬頭望向窗外的月色。
夜涼如水,一個剛剛在某顆遙遠的星辰上準備開始修行的男人,默默流下了兩行清淚!
全袞!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