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舞畢,我還未寬衣回席,就聽說出現(xiàn)了刺客。后來便被護送回宮了。”暢元嘆了口氣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我實在不知。今天來也是想問問師傅昨夜情況!”
林紀年擠出個為難的笑容?!拔胰舨荒敲簇澦?,早早回宮,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了!”
“暢元不解,既然那刺客已經(jīng)收監(jiān)大牢,為什么不直接懲處呢!”暢元眉頭擰在了一起,滿心想著懲處兇手。
鄭郡王雖不是暢元的親舅舅,可聽說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那么喪命,暢元多少覺得有些對生命的惋惜。
“傻丫頭?!绷旨o年嘆息一聲。“殺人總得有個理由吧!那所謂的刺客原是普通民眾,和鄭郡王八竿子打不著的關(guān)系,他為什么要刺殺鄭郡王呢?”
“且事情蹊蹺不只于此,那人非但沒有說不出殺人動機,還執(zhí)意自己沒有殺人?!?p> “那他到底是在說謊,還是真是冤枉?!?p> “他是一人獨行,還是有人與之配合?!?p> “他是了結(jié)私人恩怨,還是聽命于人…這些都值得追查?!?p> 暢元只覺聽得頭都大了?!斑@…要從何查起?”
“如果能去命案現(xiàn)場看看就好了!”林紀年嘆了口氣。“可惜以我身份,應(yīng)該是進不去案發(fā)現(xiàn)場的吧!”
“師傅想去我?guī)闳ゾ褪橇?。”暢元突然一臉認真?!跋雭磉@宮中也沒有人敢攔我?!?p> ……
來到辦宴的大殿外,就看到了兩個守衛(wèi)守在門前。
林紀年上前果然就被攔了下來。“少保大人在里面察視,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
暢元一聽,眼神飄忽了一下。半晌才拿出令牌硬氣道:“我是嫡公主,讓開?!?p> 守門的兩人這才對視一眼抬手答是,讓開了道。
昨夜的熱鬧已成虛繆塵煙,殿內(nèi)有幾分人去樓空的荒涼。
戲臺邊有幾個侍衛(wèi)低頭巡視,像在找什么東西。唯有一個像是領(lǐng)導(dǎo)級別的人站在一張席位前發(fā)愣。
林紀年猜想那該是鄭郡王的位置了便想上前去看看。卻發(fā)現(xiàn)見暢元遲遲不肯跟上。
正疑惑呢,那站在席位前發(fā)呆的人正好發(fā)現(xiàn)闖入的兩人,迎了上來。
“參見公主,見過…林良娣!”
“起…起來吧!”暢元不自覺躲閃著那人的目光。
林紀年還當(dāng)她怎么了呢,看到眼前的人是慕容洛華才了解一切。
說來慕容洛華是有個太子少保的空名宣頭的。
此刻慕容洛華眉頭糾纏著些許戾氣,不知是勞累之故還是焦慮煩躁所致,人有些憔悴。
林紀年莫名有些感慨,從前只覺得慕容洛華就像只無憂無慮的鴻雁,不曾見過他有這樣深沉的表情。
三人面對,暢元顯得最不自在。
“我去那邊瞧瞧吧!”略微窘迫的模樣顯然是在為另外兩人交談讓出空間。
見公主離開,慕容洛華才淡淡開口。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聲音有些沉悶,穩(wěn)重的同時失去了些許活力。
林紀年摸不著頭腦地問:“生你什么氣?”
心想慕容洛華不會還沉浸在后花園見面那晚的爭執(zhí)里吧。
“你此次流落出宮其實是因為我…”慕容洛華有些自責(zé)道。
“一切都是公主所為,關(guān)你什么事?”
林紀年不以為意道,眼里卻夾帶著一絲玩味。
“唉…”慕容洛華眼看解釋不清,只得問道:“那你怨她嗎?”
眉宇不自覺透著一絲憂慮。
“怎么,她如此待我,難道我不該怨她嗎?”林紀年佯裝生氣。
“公主做事沖動,往往隨心所欲,其實本性并不壞…”看著慕容洛華慌亂解釋的樣子林紀年得逞一笑。
“這么為她說話?”林紀年不自覺有了一絲欣慰?!霸瓉硭膬?yōu)點你也不是全沒看在眼里嘛!”
慕容洛華才意識到什么似地沉默了起來,片刻才解釋道:“公主再好,我也只會把她當(dāng)做妹妹看待?!?p> “你性子要強,我只是不希望你和她對抗…”
林紀年拍了拍慕容洛華的肩示意他放心。“其實我們早就冰釋前嫌了否則怎么能一同出現(xiàn)在你面前呢?!?p> “另外,我拿你當(dāng)?shù)艿芸创@一點也絕不會變?!?p> 慕容洛華微微低垂了目光,認命般地嘆了口氣?!肮蝗绱??!?p> “你看我已成婚,尋得良人。你也是時候找尋自己的幸福,讓我放心了?!绷旨o年露出老氣橫秋的語氣,活像啰嗦大媽。
慕容洛華聽了,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斑@種事,看緣分吧!”
“對了,差點忘了正經(jīng)事!”眼看寒暄得差不多了,林紀年說著看向了四周檢查的人,一個個上前尋問起蛛絲馬跡來。
另一邊的暢元看著遠處配合默契的兩人,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只能百無聊賴地朝剛被安排過來的人問:“你要做什么?”
一個侍衛(wèi)立即答道:“我們本奉太子之命,負責(zé)收集和案情有關(guān)的物件??蓶|西與雜耍團的冊子一對,表演用的飛刀還少了一把。
“少保大人命我們來戲臺找找是否掉到了這附近?!?p> “殺人的那把作為兇器封起來了,缺失的可是那個?”暢元也幫著思索了起來。
“加上那個還是少了一把?!眮砣擞行┻z憾道。
“如此我也幫忙找找吧!”暢元雖然不知道找那個來干嘛,卻還是幫著搜尋了起來。
可一眼望去,臺上什么也沒有。想去臺子外沿看看,抬眼就看到慢慢走過來的慕容洛華。
暢元不知怎么地絆了下腳,就向著臺下飛撲了出去。
慕容洛華眼看公主要摔下來,想也沒想就撲了過去。活活成了肉墊。
林紀年看著狼狽跌倒在地的兩人松了口氣,虧得隔這么遠慕容洛華還趕得及過去。
“趕過去,距離…”突然林紀年扭頭看了看臺子,又回頭看了看恭王所在的位置,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毅然哥哥,你沒事吧!”暢元從慕容洛華身上爬了起來,忙去扶他。
慕容洛華艱難起身道:“公主沒事就好?!碧а劬涂吹搅四樕氐牧旨o年。
“你可是想到什么了?”慕容洛華問。
林紀年點頭道:“命人找條量繩,再隨我去大牢一趟!”
有公主和慕容洛華在身邊,林紀年提邢三的過程還算順利。
“你們是誰…”邢三跪在地上,已然認不出早上照過面的林紀年了。
“這位是公主殿下,這位是太子少保。是來助太子殿下查案的!”林紀年熟門熟路地將兩人介紹給邢三。
“可是小人該交代的已經(jīng)交代了,其它一無所知?!毙先媛峨y色,不知道林紀年她們的來意。
林紀年嘆了口氣。太過膽小怕事的人,不逼他們一把是不行的?!奥犞?,邢三!你是否是冤枉的就靠你自己證明了!”
林紀年拿出三把飛刀呈扇形在邢三眼前晃了晃,指著另一邊道:“那刑架上綁著的是乳豬肉。你要做的是站在三丈之外使盡全力,射中那個?!?p> 邢三雖不知幾人究竟想做什么,卻也只得照做??墒锹犞质枪饔质巧俦5?,也只得聽命行事。
事畢后,邢三不確定地問:“這就能證明我的清白?”
林紀年看了看邢三射中的目標。“是不是冤枉的還得仵作說了算!”
不等邢三反應(yīng),林紀年不知從哪喚來了仵作!
暢元拉拉林紀年的袖子悄聲道:“這是要讓他給豬肉驗傷?”
“算是吧!”林紀年點了點。
“有什么用呢?”暢元更加不解了。
“是為了還原原景吧!”慕容洛華說出了自己的揣測。
“嗯?!绷旨o年點了點頭。這種也稱模擬法,是辦案時常用的證明方法。
“通過此法或許能看出什么端倪呢。”林紀年不自覺瞇起眼睛。
說著林紀年上前蹲到仵作身邊?!跋壬?,您看如何?”
那仵作小心取出刀子,仔細比對刀口后答道:“只從深度來看的話,最深的也只有二尺五。”
林紀年拿出鄭郡王的尸格道:“鄭郡王身上的刀口,遠比這些大,且深了許多。”
“所以殺鄭郡王的該是離他更近的人嗎!”慕容洛華眼中突現(xiàn)一亮光。
照空氣阻力和摩擦力原理來說,邢三案發(fā)時所在位置距離鄭郡王過遠,更本沒有辦法將刀插得那么深達到致命的程度。
只是如果邢三被人陷害的說法成立,那兇手是誰,又是如何作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