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本想今夜之事,王緒肯定會追問他為何一定要?dú)⒘藙⒔′h,可后來在刺使府等了許久也不見王緒前來,反倒派人告訴他早早回去休息。
想來是裴橫從中勸解,也可能是今夜他們也被嚇著了,不過這都不是什么好信號,王緒此后肯定會對他多加防備。
何云義在廂軍營里麻翻了三百多蔡州隨行軍,控制了剩余的人,正要差人來刺使府回報,李言已經(jīng)帶著張佶來勸說了,在聞聽李君下令殺了劉健鋒后,何云義腦子一片空白。
這個四處惹事的禍害終究還是把何家拖入泥潭之中了,可他趕來刺使府接李君的時候,還是一把抱住了這個不可多得的妹婿。
“你答應(yīng)我的洗腳應(yīng)該兌現(xiàn)了吧?”李君嬉笑道。。
何云義狠狠地錘在李君發(fā)顫的身體上,喝罵道:“為了讓大舅子給你洗腳,你就干出這種傻事?”
“傻事還不止這一件,剛才情急之下,王緒還把芍藥許配給我了……”
“這件事我可幫不了你!”何云義聞言連連推辭。
許配芍藥之事,李君本不想當(dāng)真,可如今局勢,難保王緒不會再對芍藥下手,也只能是順?biāo)浦郏屗龝呵乙栏胶渭?,等南遷之后再安頓她吧,反正這個時代又沒有程朱理學(xué),應(yīng)該不是問題。
何府內(nèi)燭火跳躍,像極了埋頭坐在月牙凳上兩個男丁的小心思,芍藥已經(jīng)被何云義請來商議,何云初在知道了整個過程后,一直追問芍藥做何打算?
芍藥能有何打算,她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不知不覺自己就被人賣了,她找誰說理去?而且先前李君的輕薄之舉,她至今還沒跟鴻雁樓管事說清楚呢,恐怕再拖下去,自己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了。
像芍藥這種牌面,與鴻雁樓肯定是合作方式,不存在什么贖身之類的,李君多嘴說了句,暫且留下,何云初瞥了他一眼,丟下一句“你自行安排吧!”就把婚房門給關(guān)上了。
三人相視無言,李君只能暫且將芍藥安排和可言、清荷她們委屈一下??粗炙帢O不情愿地進(jìn)了可言的房間,李君心中那是一個歡樂:幸虧這倆人沒組隊(duì),要不然,一個知人心事,一個勇武過人,那他的好日子可真就到頭了。
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當(dāng)機(jī)立斷,安排了芍藥,也該是問問侯三,為什么要吐那一口了?
在去城東荒宅的路上,李君把接下來所有的部署都告訴了何云義。不知道是不是夜里人的思維更活躍,何云義在理清了整個部署后,竟然勸李君不要再插手二州兵權(quán),免得把王緒逼迫的太緊,
這和李君出刺使府前的心思是一樣的,所以他這才急著過來找徐開商議,恐怕接下來自己就不能親自幫他掌控驍衛(wèi)都了。
徐開在聞聽李君結(jié)果了劉健鋒后,也是大吃一驚,問他為何這般急切?
不急切不行啊!李君原本也不想真的下手,可后來王緒已經(jīng)漏了怯,若是劉健鋒趁機(jī)讓忠武軍去攻打蘄州,那么南遷之事,恐怕就要拖到明年了。
不過解決了劉健鋒雖然一下子將局勢拉緊許多,可至少能騰出來一個月的周轉(zhuǎn)期,讓二州南遷事宜不再被動。
“最近我就不能出面任何大事了,你自己有把握進(jìn)驍衛(wèi)都嗎?”李君追問還在思緒中的徐開。
以目前局勢,王緒想壓李君都不敢壓了,而徐開一個還未過冠禮之年的孩子,想實(shí)際掌控驍衛(wèi)都可謂難如登天,他自己也沒十分把握,一個勁地在那搖頭嘆息:“哥哥要不再選個其他人吧,這件事確實(shí)有點(diǎn)為難了?!?p> “倒是有個法子……”李君沉思道,“就是太過冒險,需要你們通力配合?!?p> 經(jīng)過此事,重建的驍衛(wèi)都就成了王緒最大的依賴,那么他家妹婿劉行全必然會是其中一個指揮使,而一個指揮使王緒肯定不會放心,還會再安排兩到三個指揮使分權(quán),那么剩下的指揮使就必須全是李君的人。李君心中的人選除了徐開,還有李言和那個鄒勇夫,若是他們?nèi)硕寄苋温氈笓]使,也是一種間接控制驍衛(wèi)都的辦法。
不過,從流民中招募的勇士變數(shù)太大,誰能保證不會冒出幾個驍勇之人,在重金誘惑下投靠王緒一邊。
徐開的意思是校場比武,流民中招募的勇士雖說可能有驍勇之人,但馬術(shù)和槍棒不一定能勝過他們?nèi)恕?p> “倒也是個法子!”何云義贊道,“鄒勇夫的槍棒我見識過幾次,確有那么幾分英武之氣,不過李言……”
二百斤的身體瞬間就涌入眾人腦?!?p> “讓他花錢吧!”李君無奈道。
二人聞言,也是搖頭嘆息,恐怕李言這次要大出血了。
“那如何才能讓徐開進(jìn)入驍衛(wèi)都呢?如今王緒被你嚇成了驚弓之鳥,他要堤防你,肯定也會堤防徐家的。”何云義提醒道。
這確實(shí)是一個大問題,李君正在苦苦思緒,突然,徐開露齒笑道:“哥哥忘了,我們倆還有一場比試未分勝負(fù)呢?”
“哦?”這次李君也緩不過神來,何云義更是一頭霧水。
只見徐開指著蹲在墻角的侯三罵道:“上次為了讓王緒信以為真,哥哥說要傷了我,這廝竟真的一點(diǎn)余力也不留,拳拳都打在我臉上……”
李君聞言終于醒神,之前為了讓他與徐文瀚生出摩擦,是借打了徐開為幌子,而那夜審判李君時,徐開揚(yáng)言要來一場公平比試,正好以此為由,讓王緒不至于猜忌他們是一伙的,而王緒要拿下蘄州的話,還是需要徐開這種有經(jīng)驗(yàn)的將領(lǐng)沖鋒陷陣。
不過,當(dāng)日真正打徐開的人可不是李君,看來今夜要報仇的可不只他一個了。
侯三也是心大,覺得李君進(jìn)去怎么也得十天半月才能出來,誰成想還沒過一天,就生龍活虎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而且還設(shè)計殺了忠武軍的指揮使,此刻見他們不懷好意走向自己,忙喚道:“我還要給你們傳信呢……”
“換個人也無妨!”二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侯三見狀急中生智道:“我下手太重也是為了讓整件事情不容置疑啊!”
“那你朝我吐了一口又怎么算?”李君質(zhì)問道。
“吐……吐你一口,不就能讓他們認(rèn)為我倆不是一伙的嗎?”
“嘿!你倒還挺機(jī)靈,我們還得感謝你不成?”
“感謝就不用了,你走的時候別忘了我就成。”
侯三的話并未止住二人步伐,而且李君已經(jīng)抽出何云義腰間的虎頭匕首,正抓起他的手臂小試鋒芒,侯三見狀大叫,要將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王緒。
何云義怕他的叫嚷聲驚起四鄰,忙捂住他的口鼻,恐嚇道:“這小子連劉健鋒都敢下手,你敢出去胡言亂語,怕是不曉得自己有幾個腦袋夠他割的?!?p> 侯三聞言,頓時伏在地上,哭噎道:“我不會說去出的,不會說出去的……”
“那你下重手打了我,又給吐了我哥哥一口的事怎么算?”徐開緊緊追問道。
侯三抬起那張尖嘴猴腮的面容,委屈道:“你打回去就是了?!?p> 二人本就沒打算真要下手,只不過侯三經(jīng)常擅做主張是個不可預(yù)判的變數(shù),李君上前抬起他的腦袋,在他腦門輕輕彈了一下,喝道:“這次姑且饒了你,下次再擅做主張,可就沒這么好運(yùn)了?!?p> “不會了,不會了!”侯三連連拜道。
徐開進(jìn)驍衛(wèi)都之事,還只是李君善后的第一步,明日將張佶他們送回蔡州,還得再想辦法規(guī)劃那四百蔡州隨行軍,畢竟把他們留在光州容易生變。
這件事李君一時也拿不定主意,還得請教徐老,看他有何妙法,正好今夜由徐開帶話給他。
至于李君,還要應(yīng)對王景輝的事,不然這家伙很容易跳槽到王緒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