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詩寇蒂嗎?”
女孩兒居高臨下的看著趙千,淡淡的問。
毫無疑問這是個美麗的女人,纖細(xì)苗條,面容姣好,只穿著單薄的白色吊帶睡裙,光著雙腳,露出大片潔白的肌膚。雖然女人看上去蒼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但還是給人一種極強的保護欲。
雇主說她有三十幾歲了,可她真人身高和長相看起來都是未成年啊,與其說是女人不如說是女孩兒。
這長相這打扮,可真是讓人心猿意馬,如果不是現(xiàn)在這個情形的話。趙千看了看被鮮血染紅的石墻和橫七豎八倒下的尸體,心里想。
“不知道,好像是什么女神?”趙千跪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捂著腹部滲血的傷口,“我對神話沒什么興趣?!?p> “是的哦,詩寇蒂是命運女神,傳說她有一把剪刀,可以剪斷別人的生命線?!迸赫Z氣里有一點興奮,眼神里閃著光芒,她很開心趙千還愿意回她的話,而不是求饒或詛咒。
“你是想說你就是我們的詩寇蒂么?”趙千苦笑著說。不光是小腹,他的右腿膝蓋以下的部分被齊齊切下,已經(jīng)沒有逃生的可能。腹部大量失血讓他嘴唇漸漸發(fā)白,有點不受控制的發(fā)抖。
十四名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雇傭兵,雖然沒有配備槍械,但至少都帶著趁手的短刀??擅鎸@樣一個女孩兒,一分鐘之內(nèi)他們連生還都無法做到。
“我不是,但他們說我是。其實我也不知道詩寇蒂是怎么回事,是姐姐告訴我的?!迸旱椭^,聲音很輕,“我也不想,是你們主動來殺我的。有人來了,我只是想跟你們說說話,可你們又是來殺我的,我有點生氣,又有點失望,下手有點重了,對不起?!?p> “我只是想有人說說話,我好久沒跟人說過話了?!迸旱难凵駥憹M了寂寞。
“現(xiàn)在就算你說你是那什么詩寇蒂我也會信。如果不是,那你是什么?”雇傭兵做的時間長了,趙千知道自己早晚要死于非命的,只是沒想過自己會死在這樣的女孩兒手里。死之前他想搞清楚是什么怪物殺了他。
“我也不知道,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在這棟房子里了。這兒四面都是海,我出不去。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女孩兒蹲下來,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趙千肚子上的傷口?!皩Σ黄?,我不會救人,你就要死了?!?p> “是啊,真遺憾……”趙千無力的應(yīng)和著,意識開始渙散。
“謝謝你愿意跟我說說話……”女孩兒輕輕的說。
女孩兒蹲在趙千身邊守著他,直到他沒有了心跳。
女孩兒現(xiàn)在應(yīng)該把尸體都扔到海里去,再把血跡擦干凈。這些是“姐姐”教給她的,要保持屋子干凈清潔??伤睦镉悬c難過,想等等再打掃屋子。她剛剛失去了一個愿意跟她說話的人。
女孩兒站起身,把沙發(fā)上的尸體推開,打開電視看《哆啦A夢》。這是穿白大褂的姐姐走之前給她留下的碟片,姐姐說下次回來給她換別的動畫片,可她已經(jīng)數(shù)不清看了多少遍了,姐姐還沒有回來。
姐姐大概不會回來了,她想。
楚清逸畢業(yè)了。
他是寢室最后一個離開的人。六人寢室,老四老五還沒畢業(yè)就找好工作搬走了,老大老二和老六畢業(yè)了都要回自己家鄉(xiāng)城市找工作。
楚清逸在寢室排老三。他家跟學(xué)校是同一座城市,坐公交不到一個小時就可以回家了。但家里沒人,妹妹還沒放假,他回家也很無聊,不如多在學(xué)?;鞄滋?,反正多住這幾天學(xué)校也不多收住宿費,還有幾個同學(xué)一起玩玩電腦打打籃球。
可前兩天陪他打球上網(wǎng)的哥們兒也搬走了。他在球場上拿著球,卻不知道能加入誰。校外的夜宵攤還是很紅火,但他只能自己一個人吃碗餛飩,還要特意客人少的時候去,不然自己一個人占四人桌位總覺得不太好意思。
學(xué)弟學(xué)妹們有很多,可學(xué)校突然變得無聊了起來,一到晚上別的宿舍樓燈火通明,而這棟宿舍樓只有那么兩三個窗戶還會亮,像是被拋棄了。所以楚清逸決定也搬回家里去住,雖然他有點舍不得學(xué)妹們短裙下修長白皙的小腿。
楚清逸回到家,徑直回到自己房間打開那臺老舊的臺式電腦,空蕩蕩的房間就只有電腦風(fēng)扇發(fā)出的嗡嗡聲和楚清逸點擊鼠標(biāo)鍵盤的聲音。
楚清逸正百無聊賴的玩著游戲,突然聽到有人拿鑰匙開門,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他知道開門的是楚暮。
楚清逸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等楚暮打開門的瞬間跳出來大喊一聲“呆!何方妖孽!”
楚暮卻沒有被嚇到,顯然對幼稚哥哥的行徑見怪不怪了,看著楚清逸,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彎成月牙,咧嘴笑著,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嘿嘿,老哥回來啦,畢業(yè)快樂,請我吃大餐!鮑魚龍蝦你只管招呼!”
看著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楚清逸欠欠地伸手撥亂楚暮的齊劉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暖過之后又有點心疼錢包,看來自己心心念念的皮膚飛了。
楚暮是楚清逸的妹妹,比楚清逸小三歲,在當(dāng)?shù)氐牧硪粋€大學(xué)學(xué)護理,兩人各自住校,到周末就都回家住。兩人的父母都是同一間醫(yī)藥公司里的技術(shù)人員,在楚暮上高中之后選擇去國外工作研究,好幾年了都沒有回家,只是按時往家里轉(zhuǎn)生活費,偶爾跟兄妹倆視頻聊聊天。所以楚清逸和楚暮可以說是互相身邊唯一的親人,兩個人又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非常深厚。
楚清逸雖然總是給人一種腹黑毒舌不靠譜的感覺,但面對這個更加古靈精怪活潑善良的妹妹,雖然兩人也偶爾打打嘴炮扯扯淡,但楚清逸毫無怨言地扛起了照顧妹妹生活的責(zé)任,而且樂在其中。
楚清逸看了看時間,下午兩點半,出去吃飯還太早,于是跟楚暮一起窩在沙發(fā)上,用電腦投屏到電視上看看電影打發(fā)時間。
是楚暮千挑萬選的溫子仁經(jīng)典恐怖片,下午太陽正足,小丫頭還興致勃勃的拉上窗簾把客廳弄黑點,念念有詞地表示這是對優(yōu)秀恐怖片的尊重。楚清逸嘴上吐槽道:“那看國產(chǎn)恐怖片是不還得蹦個迪才算尊重???”心里其實很無奈,從小楚暮就纏著讓他陪她看恐怖片,有楚清逸陪著楚暮就覺得心安,看起恐怖片來津津有味的。
可是楚清逸怕啊……他最初只是想在小學(xué)生楚暮面前營造一個勇敢的初中生哥哥的形象,可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現(xiàn)在楚暮再拉著他看恐怖片他也只能咬牙陪著……
楚暮挑的電影確實好看,恐怖的氛圍和音樂相輔相成,即便沒有嚇人的畫面依然能讓人深陷其中。眼看著高潮的部分要來了,楚清逸有點慌,不時的偷偷觀察著楚暮想分散下注意力。
小丫頭換了身舒服的睡裙坐在沙發(fā)上,光腳踩著面前的茶幾,雙臂環(huán)抱著修長白皙的小腿,下巴枕在膝蓋上,又想看又慫的樣子十分惹人憐愛。楚清逸一直驚訝于以前那個甩著鼻涕追著他叫哥哥的小女孩居然能出落得這么漂亮,女大十八變真是讓人猝不及防。
電影里一個看著就像是炮灰的女配角遵從了恐怖片的一貫套路,脫離大部隊成了女鬼的最佳目標(biāo)。炮灰女躲在一個狹窄的儲藏室里,用手捂住嘴盡量不發(fā)出聲音,仔細(xì)聽著外面的聲音,楚清逸和楚暮也不由得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心都像被抓住了一樣,緊張的等待著故事發(fā)展。
炮灰女在儲藏室等了一會,外面安靜了下來,好像安全了。她松開捂著嘴的手,深呼吸平復(fù)一下心情……突然儲藏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從外面伸進來一只蒼白的手!楚暮跟電影里的炮灰女一起尖叫起來,楚清逸強忍著沒出聲,后背都被冷汗浸濕了……
楚清逸平復(fù)下情緒,強撐著假裝不害怕,正準(zhǔn)備嘲笑兩句楚暮的狼狽樣,突然客廳的防盜門也“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嘶——”楚清逸和楚暮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四只眼睛死死盯著門的方向。門被緩緩?fù)崎_一條縫,同樣伸進來一只女人的手……
楚暮嚇得趕緊用手捂住眼睛,正要開始第二輪尖叫……楚清逸拍了拍楚暮的額頭:“沒事沒事,是人?!背哼@才敢透過指縫看向門口。
那是一個明媚艷麗的女孩,反戴著棒球帽,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無拘無束的披散下來,圓形的亮銀耳墜閃著動人的微光。上身白色露臍T恤,隱約能看到帥氣的馬甲線,下身七分束腳休閑褲,露出白皙的腳踝,白色運動鞋擦得干干凈凈,儼然一個運動少女的形象,威風(fēng)凜凜地站在門口。
女孩伸手摘下遮陽鏡,露出一雙帶著嫵媚的眼睛,挑了挑眉,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什么情況?。拷械倪@么慘?!背逡菘粗ⅲ鋈幻靼琢耸裁唇幸灰婄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