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眳瘟阂荒橀_心的看著正慢慢睜開雙眼的陳陽。
“我這是昏睡多久了?”陳陽緩緩爬起身子,依靠在床邊。
“已經(jīng)三天了,你這次受傷可嚴重了?!眳瘟褐钢愱枩喩砩舷抡f道。
陳陽看了看自己,有些無奈,自己怎么被包扎成“粽子”了。
呂梁看著裹著的陳陽,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是我包的,沒啥經(jīng)驗,對不住啊?!?p> “應(yīng)該是我謝謝你才對?!标愱柨粗鴧瘟盒α诵?。
“哦對了,師傅讓我看你醒來就讓我?guī)闳フ宜!眳瘟阂慌哪X門,就趕忙伸手去攙扶陳陽。
陳陽在呂梁的攙扶下見到了蘇三,蘇三正在一口井邊若有所思的看著井中。
“你來啦?!碧K三看見陳陽,抬起頭笑了笑。
“見過前輩?!标愱柋┒Y道。
“想學(xué)劍沒有問題,能不能從劍山帶走劍就得看你本事了。”蘇三饒有興趣的看著陳陽,他也想知道眼前這個讓劍山大動干戈的少年會拔出怎樣的劍。
陳陽眼中也迸發(fā)出一絲神采:“謝前輩給小子機會?!?p> “來吧,到這劍口之中,要么取劍出來,要么葬身在這劍窟之中。”
蘇三單手指向井口,一道法陣憑空出現(xiàn),磅礴的劍氣沖天而起沖入云霄。
“師傅,劍窟這么兇險,陳陽他會不會........”呂梁有些擔(dān)憂。劍窟之中都是兩千年前劍神收藏的名劍,兩千年早就開了靈智,有了劍魂。就連陪伴劍神一生的“飛升”也在其中。自己手中的“飛流”就是劍窟中的名劍,但當(dāng)時是飛流是自行認主,他也沒進劍窟之中,只知道劍窟之中九死一生,只要得不到名劍認主,就只能永遠留在劍窟之中化為白骨。
陳陽再次拜謝,不再言語,從登山跨出的那一步開始,陳陽心中就已經(jīng)有了決定,學(xué)劍路上一步不退。
直接跳入劍口進入劍窟,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陳陽跳入劍口之中,法證自動關(guān)閉,劍口重新歸于平靜。
“師傅這劍窟之中到底是什么樣的?。俊眳瘟嚎粗г趧诘年愱?,好奇的問道。
蘇三搖了搖頭:“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這里面不僅僅是尋劍,更是在尋劍心,走劍道。”
“那師傅我都沒進去過,豈不是很遺憾?!眳瘟河行┪?p> 蘇三哈哈大笑,摸了摸呂梁的頭沒有解釋。他這個弟子天生劍心通明,根本就不需要多此一舉啊。
陳陽從劍口之中進入,并沒有想象中的下墜之感,入眼看去整個人處在一片混沌之中,分不清上下左右。
陳陽試著走了兩步,四周還是一片灰蒙蒙的狀態(tài),陳陽運轉(zhuǎn)靈氣發(fā)現(xiàn)體內(nèi)根本沒有一絲靈氣,感受周身也沒有任何靈氣波動。
“這里應(yīng)該是劍窟啊,怎么會一把劍都沒有?”陳陽心中疑惑。
“喂,喂,喂。”陳陽試著呼喊了幾句,只聽見一聲聲回響,但四周還是灰蒙蒙的一切什么都沒有。
體內(nèi)一絲靈氣也沒有,運轉(zhuǎn)不崔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這讓陳陽很沒有安全感,這個里面只有他一個人,什么東西都沒有。
陳陽一個人在這漫無邊際的灰暗之中徒步行走,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陪伴著他。
陳陽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這種昏暗的環(huán)境讓他有些迷茫,隨著時間的流逝陳陽已經(jīng)忘記自己身處于劍窟之中,再慢慢的已經(jīng)忘記自己是從何而來,他現(xiàn)在只記得自己叫陳陽,其它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慢慢的孤獨,恐懼不安從陳陽心中滋生出來,陳陽開始焦躁,注意力也慢慢渙散:“我在哪?我是誰,我在干什么?”
陳陽瘋了一般的在這昏暗的世界中奔跑,嘴中喃喃不清:“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終于一頭栽倒在地,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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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先生,陳先生,醒醒,快醒醒?!币魂囂鹑娴慕新晜鞯揭晃簧泶┌咨滥凶拥亩?。
白衫男子緩緩從案臺上伏起身子,身邊還有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搖晃著他的胳膊,正笑臉嘻嘻的看著他。
“哈哈哈,陳先生就是個大懶蟲。”案臺下有五六個七八歲的孩童對著白衫男子擠眉弄眼道。
白衫男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自己怎么教著教著書睡著了。
羊角辮的小女孩見先生醒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先生我們該散學(xué)了,不然爹娘會等急了?!?p> 男子看了窗外,夕陽西下,的確該散學(xué)了,于是便對著幾個孩子笑道:“散學(xué)吧,早點回家,別貪玩了?!?p> “哦,散學(xué)嘍?!币槐姾⒆优d高采烈,一個個撒著丫子就往外跑,一眨眼就走光了,只有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一絲不茍的收拾好書籍,認認真真的對著男子鞠了個躬才告別而去。
白衫男子叫陳衣,是個外鄉(xiāng)的落魄書生,去年才到這個小山村安頓下來,小山村就幾十戶人家,民風(fēng)淳樸,世代都在這個小山村中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陳衣孤生一人來到這邊,肩不能提,手不能扛,也干不了農(nóng)活,村民見他會讀書寫字,就讓他教幾個孩子認認字,陳衣知道這是村民體諒他,其實這些孩子世代就活在這個村子里,根本就用不著讀書寫字。
陳衣總共教七個孩子,三個女孩兒四個男孩兒,起初剛開始教他們的時候幾個孩子還比較好奇,興致勃勃,后來發(fā)現(xiàn)實在枯燥也就不好好學(xué)了,除了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兒,從開始識字到現(xiàn)在一直認認真真,看著孩子們遠去的身影,陳衣有些滿足,他覺得一直這樣也蠻好的。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平平淡淡的過去,沒有任何波瀾,安寧又祥和。
一如既往的陳衣早早的打開了門,坐在門口眺望著遠方,等著孩子們蹦蹦跳跳的過來讀書寫字,但是很奇怪,今天一個孩子都沒有來,陳衣覺得很奇怪,心里隱隱有些不安,他覺得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了。
陳衣決定去村子里看看,來到村中就聽到幾個婦人哀聲嘆氣:“慶嫂家真是可憐,男人跟閨女都死在了外面?!?p> “是啊,趕緊去看看吧,也不知道慶嫂能不能挺過去啊,真是作孽啊,那天殺的張縣令就這么草菅人命啊。”
“噓,快別嚼舌根了,小心被人聽到?!?p> 幾個婦人竊竊私語,神色匆匆的往慶嫂家趕去。
陳衣的心沉到了谷底,村中慶嫂家的閨女就是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兒,小女孩過了昨天才八歲,就這么沒了?
昨晚散學(xué)小女孩還笑臉盈盈說話漏風(fēng)地告訴陳衣今天是她八歲生日,小心翼翼地從書兜中掏出糖塊分給陳衣吃,一臉興奮地告訴陳衣散學(xué)后她爹爹就會帶她去城中吃好吃的,還買糖葫蘆吃............
陳衣聽后有些失魂落魄,他不敢相信那個小女孩就這么死了,跟著婦人去往慶嫂家。
慶嫂家圍了一圈村民,幾個孩子就在屋外探頭探腦,神情有些沮喪,看到陳衣來了,紛紛圍了上去抱著陳衣哭道:“小雨死了,小雨死了?!?p> 陳衣摸著這些孩子的小腦袋,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這些孩子,甚至到了門口都不敢進去,他不敢想象昨天還在自己眼前的小羊角辮,今天就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你們知道小雨是怎么死的嘛?”陳衣蹲下身子問著幾個孩子。
“我聽我娘說小雨和他爹在路上買糖葫蘆時被縣令兒子酒后騎馬給撞死了?!币粋€小男孩怯聲道。
“好,我知道了?!标愐抡酒鹕?,看了一眼小雨家沒有進去。
“你們都趕緊回自己爹娘身邊吧?!标愐屡闹鴰讉€孩子的后背,讓他們回去。
“那先生你去哪?”幾個孩子問道。
“先生也不知道我該去哪兒,但總有些事情需要去做的?!标愐禄剡^頭往自己私塾走去。
天空慢慢的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陳衣回到私塾中拿起一把黑乎乎的“鐵棍”,這鐵棍其實是一把劍,長時間不用早已經(jīng)銹跡斑斑,遠處看去就像是一根燒火棍。
陳衣把鐵劍綁在身后,回頭看了眼自己的私塾,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在那教導(dǎo)幾個孩子讀書寫字,又看到那個羊角辮小丫頭露出兩顆大門牙笑嘻嘻地看著自己。
“先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但先生知道有些事情沒人去做的話就永遠沒有結(jié)果?!?p> 陳衣一路走到城中縣衙,縣衙大門敞開,只看到一男子坐在高堂之上飲酒作樂,下面一群衙役阿諛奉承:“公子昨日飲酒駕馬當(dāng)真瀟灑,只是不知哪來的山野村民擋了公子的道,最后能死在公子的坐騎之下也是她的榮耀了。”
陳衣冷眼看著一切,知道小雨確實是死在這些畜牲之手,便緩緩從背后拿出鐵劍。
“哪來的窮酸書生,別礙著張公子的眼,趕緊滾,不然讓你橫著出去?!币粋€衙役沖著陳衣呵斥道。
“哦?”陳衣一個挑眉看向那個衙役。
“哈哈哈,大鼻子那人瞧不起你啊?!笨h衙一眾人調(diào)笑道。
“媽的,老子弄死你。”大鼻子抄起家伙就沖著陳衣砍去。
陳衣一個抬手,黑劍沒入大胡子胸膛,瞬間奪走大鼻子生機。
原本還在調(diào)笑的眾人也發(fā)現(xiàn)事態(tài)不對?!吧习。冀o我上,弄死這書生我給你們黃金百兩?!弊鳂返哪凶优闹磉厧讉€衙役氣急敗壞道。
“走一起弄死這小子。”幾個衙役紛紛涌上,陳衣依舊一劍一個,仿佛不是在殺人,只是在用鐵針穿糖葫蘆一般,幾個衙役紛紛倒地不起,血已經(jīng)染濕了石板,流向了屋外。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男子恐懼的看著手拿鐵劍的陳衣,不斷向后退去。
陳衣指了指自己:“我是誰?我好像叫陳衣又好像不是?!标愐乱徊讲奖葡蚰凶樱缓笠粍Υ坛?,帶走男子性命。
血凈濕了陳衣的白衫,陳衣手持鐵劍走到了屋外,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沖刷著血跡........
陳衣知道無論做什么,那個小羊角辮女孩是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