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天來的有點早,才10月初,田地里光溜溜的大腿就少見了。
“唉?!绷侄鄧@了口氣,暖陽照不去心頭的陰霾。
身下小石粒一動一動,就是翻不了身。
算是廢了。
很徹底的那種。
再也回不去開辟組,甚至再也不能出城,還要開始擔心會不會患上結晶病了。也不知道醫(yī)療組那些崽種會不會看在他曾經是開辟組成員的份上給他用最好的結晶水,肯定會的吧,不然叫老爹揍他們一頓好了。
讓領導組幫自己遷個戶口吧,遷到結晶塔區(qū)域外面去,最好遷到聯邦城去??赡苣沁叺馁F婦會喜歡我這個細皮嫩,算了,酈夏知道了會把我揍死的。
果然我還是很專一的。
心煩,林冬青腦子里就會不斷冒出各種雜亂的念頭,嘴還會不自主的咧開,那模樣像極了一個智障。
如果不認識林冬青,可能看到這貨的模樣會以為他被打擊過度了。
事實確實如此。
確實是有點打擊過度了,換了誰突然發(fā)現自己的特性正在一點點減弱都會慌的。在經歷懷疑、恐慌、病急亂投醫(yī)、哭喊、絕望后,林冬青發(fā)現自己開始適應了。新紀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適應力吧。
開始適應用手拿東西的日子,開始適應退出小組后的退休生活。哈,17歲怎么可能退休?只不過是把血呼啦差的日子變成了種田而已。
······
這么看來和退休也沒差。
開辟組退休后跑到工農組種田,在三十二號城鎮(zhèn)里,林冬青是第一個,應該也是最早過上退休生活的一個。
現在他已經從一個連刨坑都不會的升級到了看菜地的。
反正林冬青是這么看天藍聯邦三十二號城鎮(zhèn)工農組農田部農田三區(qū)管理員這個職位的。至少是個管理員了吧,起碼和女性宿舍管理員是同一類崗位了。
“呼!”
林冬青整了整咧歪的嘴角,看著那幾個正在田地里忙碌的身影。
他們可比自己忙多了。
拿的報酬也比自己多。
不過自己現在好歹是有個獨幢10平米木質別墅的男生,而且還有一平米的小陽臺,不要嫉妒,那是原罪。
“汪!”
這位是咕嚕,陪伴犬,黑漆嘛唔,夜晚撒手沒,肥料殺手。
看著咕嚕急促的搖尾,以及不斷的原地轉圈,林冬青彎下腰,摸了摸狗頭。
被笑摸狗頭的咕??瓷先ズ荛_心,跑到自己的別墅里啃骨頭渣去了。
每個農田管理員在上崗前都會送條看陪伴犬,俗稱看田狗。農田管理員是一季度一輪班,雖稱不上寂寞,但有條狗陪著不是更好?且農田不在結晶塔輻射范圍內,也不用擔心它們變成晶獸。
當然想養(yǎng)貓也行,但前提是得保證24小時有個家伙看田。
最近偷菜賊有點猖狂。
咕嚕雖然是肥料殺手,但看田還真是一把好手。抓一個偷菜賊是有獎金的,發(fā)了獎金林冬青就賞咕嚕一條骨頭棒子,多余的獎金就存進咕嚕退休基金里。
其實是自己吃的回扣。
反正咕嚕是不會知道自己抓一次偷菜賊,自己主人吃掉的獎金就能買三根骨頭棒子。它只知道抓一個偷菜的,自己就能吃骨頭棒子,雖然肉還是被吃掉了的。
是條單純的傻狗。
好狗。
如果不偷吃肥料就更好了。
天知道林冬青為了糾正咕嚕偷吃肥料這個壞習慣廢了多少心思,最氣人的是咕嚕吃完肥料還喜歡和林冬青分享。
現在倒是不會分享了,畢竟咕嚕分享一次林冬青揍它一頓,揍多了就不分享了。
熱屎和巴掌,誰也不喜歡。
不過話說回來狗這種生物生長起來可真快,九個月,都這么大了。林冬青有時都感慨自己竟然一把屎一把尿養(yǎng)大了咕嚕,不對,咕嚕那一把屎一把尿應該是它自己偷吃來的。
從門框上抄起望遠鏡,騰騰的爬上別墅陽臺,一屁股坐在藤椅上。
打理菜地的人,也是會偷菜的。
“林管理??!”
在林冬青眺望田地的時候,一聲呼喊讓他回過了神。
別墅下,一名約莫60歲的老漢帶著憨厚的笑容朝他揮了揮手。
見林冬青看向他,老漢笑著說:“我想看看我現在還有多少份額。我孫子今天生日,想給他多炒兩個菜吃?!?p> 林冬青騰騰的爬下陽臺,招呼咕嚕起來看菜地,又從自己的別墅里頭翻出一本泛黃的本子。
“羅勤?!蹦腥诉B忙報上自己的名字。
林冬青翻了翻本子,找到了這個名字,名字后面有著一串數字。
5200。
這男人還有5200克的菜能拿。
這是工農組中農業(yè)種植人員的福利,第一年上崗的人有1000克能拿,往后每年增加100克。不過若是種植的蔬菜稻谷沒有到達最低標準,是要扣的。
像羅勤這樣的老農,幾十年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下來才積累到了這么多。每年到了過年的時候,就是這些老農最開心的時候,因為他們會將全部的份額換出,為家里帶去一頓豐盛的年夜飯。
這是他們應得的。
“5200克,要多少?”林冬青看向羅勤。
“500克吧,我去換扁豆和胡蘿卜?!?p> 林冬青點點頭,從別墅中找出一疊薄薄的紙片,在紙片中間小心翼翼的寫上“500”,又從兜里掏出一個印章,緩而重的蓋下,確保印章上的字全都印在上面。
“500,還有4700克?!绷侄鄬⒆钌戏降募埰合拢f向羅勤。
老農把手在褲上擦了擦,認真的接過紙片,放進外套的內層。
“林管理忙,我捉蟲去了?!崩限r說著就朝菜地走去。
有時林冬青也會想,災厄歷之前的農藥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但種菜畢竟不是他的工作,所以也就是那么一想。
收拾好東西的林冬青又看了眼咕嚕,一人一狗對視一眼,沒怎么交流,林冬青就再次爬上了陽臺,咕嚕也回到了狗窩。
白天又不是它看田的時候。
天色漸漸暗下來,在農田上忙碌的人們也越來越少,直到最后一個人離開,林冬青才從陽臺上爬下。
農田管理員的一日三餐都得自己解決,有人選擇開辟自己的小菜地,有人則喜歡帶來家里風干的肉制品。
林冬青喜歡醬油拌飯、拌面、拌疙瘩,咕嚕吃骨渣拌飯、拌面、拌疙瘩。
吃完飯,林冬青窩在床上看書,咕嚕就起身看田。
得過且過。
缺四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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