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龍山脈,圓形祭壇。
此處仍舊一片狼藉,卻早已沒了梅錯等人的身影,處處殘破不堪,唯一特別的便是一柄斜插地面的上古神劍,其上隱有淡淡流光。
良久,如秋水一般的劍身之上溢出一道道白色流光,不斷匯聚,頃刻間拼湊成人形,漸漸實體化。
這竟是一個貌若天仙的美人,玲瓏身姿,如墨長發(fā),眉眼如詩如畫,淺藍色絲帶束發(fā),眉宇間一派平素淡雅,猶如無名深谷之中獨自綻放的幽蘭。
一種,小清新的感覺。
這正是神劍之靈,雪融。
此刻,雪融微微抬眸,遙望魔龍山脈北方,高空之上的那一道道裂痕,猶如利刃一般直刺心窩。
真的很痛?。?p> 梅錯幾人臨走之時的言語,以及虛影之中賈仁義的所作所為,雪融都盡收眼底,雖然此事有梅錯粗心大意之過,但是,這鍋不能讓梅錯一個人背了,雪融也有一定的責任。
如果,當初雪融能夠狠下心來殺了賈仁義,事情也不會發(fā)現(xiàn)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此事因我而起,總不好袖手旁觀。”
“哎!”
一聲輕嘆,雪融緩步向前,身影一陣恍惚,竟然憑空消失。
同時消失的還有……
上古神劍,雪融。
而此刻,梅錯等人正乘坐著大魚號徑直向南而去,直奔羽皇城。
原本梅錯對羽族并不抱什么多大的希望,但是這一路之上,從與羽晴之間的對話中得知,原來羽族早就已經做好了應對烏隼的措施,雖然很多都不怎么靠譜,但是還是有一些有用的東西。
比如,羽族前輩大能留下來的護城大陣,雖然不等對付烏隼,卻可以暫時保羽族子民安危。
比如,三相伏魔陣。
據說也是羽族前輩留下來的,只不過按照羽晴的說法,此陣雖然很強,但是想要成功布置此陣,還需要三件神器。
而羽族,連一件神器都沒有。
說到神器,梅錯微微怔忡,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可一時半刻也想不起來。
索杏,以后慢慢想。
還有就是,這個所謂的三相伏魔陣,本身并不具備殺傷力,此陣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可以均衡陣中之人的修為實力。
也就是說,無論你是普通的凡人,又或者是神王境的頂級強者,一旦步入此陣,實力都會拉平。
而這個拉平的標準,所參考的對象則是最弱的那個。
也就是說,打個比喻,假如一個赤靈境一層的修士,與一個仙靈,一個神靈同是步入三相伏魔陣,那么陣中所有人的實力都會變成赤靈境一層。
勢均力敵,拼的就是技巧了。
梅錯仔細想了想,此陣雖然真的很不錯,但是,若要布下此陣必須準備三件神器,而羽族并沒有。
這,真是硬傷。
還有就是,雖然此陣擁有均衡實力的效果,但是,想要將賈仁義引入陣中,好像也不容易。
雖然很難,但是總歸有了對付賈仁義的辦法,有了一絲希望。
由顧德白打完而成的大魚號,絕對可以算得上是靈船中的極品,再加上王小虎留下來的那些堆積如山的極品靈石,梅錯完全不用擔心。
隨著大魚號駛出魔龍山脈的那一刻,龍鱗南域的景象也漸漸映入眼簾。
大魚號的頂層是用特殊的雙面黑鐵打造而成,雖然從外面看大魚號一片漆黑如墨,像極了一條超級巨大的黑鯉魚,但是,從內向外看的話,那些雙面黑鐵幾近透明。
靜靜佇立于船艙邊,向下俯瞰,龍鱗南域的景象一覽無余,雖然看到的只是迷你版。
這里就是羽族的棲息地?
城鎮(zhèn)村莊,良田道路,還有來來往往的人,偶爾有幾個背負雙翼翱翔天際的特殊存在。
一切,都像極了人間。
大魚號并不停留,保持穩(wěn)速前進,直奔羽皇城。
一路之上,倒是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直到一座氣勢磅礴的大城映入眼簾,梅錯知道,已經達到了最終的目的地,羽皇城。
大魚號緩緩而停,懸浮高空。
而前方十余丈之處,一大堆背負雙翼雙穿金色鎧甲的羽族戰(zhàn)士正手持利劍嚴陣以待,看來他們很有可能是誤會了,以為是妖獸來襲。
這也難怪,畢竟大魚號是從魔龍山脈直奔而來,羽族這么做也是無可厚非。
大魚號艙門開啟,兩道身影緩緩飄出,一個是背負雙翼的金甲少女,羽族公主,羽晴。一個是腳踏祥云的黑衣男子,梅錯。
當然了,梅錯懷里還抱著一只可愛的小白貓,花花。
因為梅錯并不是太放心羽族,所以并沒有打算帶著所有人前往羽皇城,梅錯將梅又雪與兔兔們留在了大魚號,并留下顧德白負責照看,而梅錯則是帶上了最強戰(zhàn)力的花花。
梅錯與羽晴離開大魚號的一瞬間,大魚號的艙門便關上了,而與此同時,對面嚴陣以待的羽族戰(zhàn)士也是一陣驚呼,沒想到失蹤數月的公主竟然安然無恙的回來了,身邊還有一個異常俊俏的……
“人,人類?”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是羽族戰(zhàn)士中類似頭領一樣的人物,同樣的一身金色鎧甲,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面皮白凈,倒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
“正是?!泵峰e抱拳一禮,神色異常的淡定,似乎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
畢竟,從魔龍十陰的殘魂化作龍鱗界至今,還沒有人類踏足過龍鱗南域。
“二哥,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梅錯公子?!庇鹎缃榻B完梅錯,又抬手指了指那年輕統(tǒng)領,向著梅錯介紹道:“梅公子,這位是我二哥,也就是羽族二皇子,羽軒?!?p> 羽軒雖然很驚訝,怎么會有一個人類修士突然出現(xiàn),但是看羽晴的言行舉止,仿佛與這個人類修士還很熟的樣子,當下也不能失了禮數,沖著梅錯抱拳拱手。
隨后,在羽軒的帶領下,羽晴先是將梅錯安頓在了公主府,之后便隨著羽軒一同前往天羽王宮去了。
不用多想也知道,任性的小公主不顧家人叮囑,孤身犯險,深入魔龍山脈,家里長輩肯定擔心壞了吧?
此刻,肯定是各種安慰,各種再三叮囑,各種家長里短。
公主府內,一處幽靜的小院。
梅錯閑來無事,也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張精致躺椅,舒舒服服的躺在院中小小池塘邊。
紅蓮綻放,幾尾錦鯉,身旁還有兩位如花似玉的羽族少女伺候,茶幾之上幾盤可口糕點,梅錯也是落得清靜自在。
唯一讓人為難的就是,半空之中靜靜佇立著不少背負雙翼身披金甲的羽族女戰(zhàn)士,還有很多慕名而來的羽族少女,畢竟對于龍鱗南域這種地方的羽族來說,人類修士可是個稀罕物,一億年難得一見。
本來這也沒什么,梅錯也不是什么靦腆少年,也不是薄臉皮。
可是,無論是莫名而來的羽族少女,還是那些羽族女戰(zhàn)士,都穿著短裙。
這就導致梅錯每一次不經意間抬頭向上看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全都是修長白皙的……
還有那……
這特么就有點尷尬了。
無奈,轉移視線?
捏起一塊可口的糕點,很是隨意地抬手打了一個響指,虛影緩緩而現(xiàn),天羽王宮后花園內的一切皆映入眼簾。
假山流水,奇花異草,金甲護衛(wèi),小小湖畔,六角涼亭。
清風徐徐,風鈴微動,聲音猶如天籟,甚是悅耳。
而在六角涼亭內,原石桌旁靜靜坐著一位看上去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身穿金袍,戴金冠,渾身散發(fā)著一股上位者的氣息。
而在中年男子對面,站著早已換下金甲的羽晴與羽軒,一個身穿鵝荒色裙裾,一個白袍如素。
看羽晴與羽軒那恭敬有禮的模樣,不用多想,那身穿金袍的中年男子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羽皇了。
“晴兒,你是說是那個人類修士救了你?”羽皇端起桌上茶杯,淺飲一口,心中疑惑重重。
“正是?!庇鹎缁氐?。
“這怎么可能?”一旁的羽軒直接一口否定,繼而說道:“之前與那梅錯相遇之時,我靈力外放,仔細試探了多次,發(fā)現(xiàn)那個家伙的靈力強度非常的弱,感覺也就是修士等級中所謂的橙靈境而已,這樣的修士,實力只能與十幾級的羽族戰(zhàn)士相比,而三妹你都已經是三十六級了,你說是他救了你,打死我也不會相信?!?p> “是真的!”羽晴很是肯定地反駁道,微微頓了頓,口中喃喃:“梅公子肯定有什么難處,故意隱藏了真實修為,他明明很強,為什么……”
“晴兒,你再那嘀咕什么呢?”
羽皇見羽晴輕聲低語,略顯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聲嘆息。
不過,從羽晴之前的一番話語之中仔細聯(lián)想一下,那個名叫梅錯的人類修士,竟然有辦法驅除一直困擾羽族的先天戾氣,雖然只有橙靈境一層的修為,卻也不可輕視。
“還有就是,雖然我也不知道梅公子究竟使用了各種神通,竟然能夠瞬移千里,而且,我與梅公子是在魔龍山脈相遇?!庇鹎缥⑽㈩D了頓,繼而接著說道:“父王,您仔細想想,龍鱗界門每年才開啟一次,我與梅公子相遇之時,龍鱗界門早都已經關閉了,而且那個時候,魔龍山脈北側的那道上古結界尚在,一個只有橙靈境一層修為的人類修士是如何跨過上古結界來到魔龍山脈的?又是如何在龍鱗界門關閉的情況下進入龍鱗界的呢?”
“這個?”羽皇動容了。
“也許……”羽軒始終有點不太把梅錯當回事的樣子,稍加思索,繼而強行解釋道:“也許,上次龍鱗界門大開之時,他就沒走,要知道這龍鱗界內的靈氣密布可是他們人間的十倍之多,而且還有時間差,說不定是他貪戀這難得的修真資源?!?p> “那么,先天戾氣呢?”羽晴追問道。
“這個……”羽軒無語了。
“父王,當下之急是如何對付與烏隼融為一體的賈仁義,梅公子雖然看上去只有橙靈境一層的修為,但是我相信多多少少總會對我們有點幫助,而且,他還是女兒的救命恩人?!庇鹎缯f道。
關于梅錯的一切,羽晴基本都是如實相告,只不過為了梅錯的安全考慮,羽晴也隱瞞了一些事情。
比如,烏隼之所以能夠破開上古封印,多少有梅錯一點責任。
比如,梅錯擁有神紙。
關于這兩點,羽晴沒說。
不過,暫時已經不重要了。
當下,最大的問題是如何對付賈仁義。
“既然那個梅錯曾經救過你,又驅除了先天戾氣,那就是對我羽族有恩,雖然先祖有訓,不得異族踏入龍鱗南域,但是,如今烏隼出世,危難在即,也顧不得那么多了。”羽皇長吁一口氣,起身走出涼亭,雙手負于身后,仰望高空。
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讓羽皇的神色變得更加凝重。
良久,羽皇又是一聲長嘆,轉身回望,眉宇間盡是憂愁。
“一直以來,因為先天戾氣的緣故,龍鱗界內的萬千生靈從來沒有能夠活過三百六十五年的,時間有限修為也有限,現(xiàn)如今放眼整個羽族,修為最高的也就是你們的大哥了,羽澤雖然已經是五十九級,可是那烏隼卻是散神境七層,又如何能夠對付,難道是天要亡我羽族嘛?”羽皇連連搖頭嘆息。
“而且,我掐指算過,龍鱗界最多也就只能再維持三千六百五十年了,這真是,真是……”羽軒也是長吁短嘆。
然而,面對如此絕望的父親與兄長,羽晴神色間除了憂愁,隱約還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堅定之色。
“父王,女兒有辦法?!庇鹎缟锨皟刹?,拱手抱拳。
“什么辦法?”羽皇與羽軒同時開口問道。
“三相伏魔陣!”羽晴回道。
“可是……”羽皇欲言又止。
“這個……”羽軒止言又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