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往事
時(shí)間很快,一晃就倆個(gè)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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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穎在外面吃了倆個(gè)月的飯,吃的都有些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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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怎么還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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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都走這么久了,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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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穎突然想念媽媽做的飯,吃完晚飯回到家也沒心思干別的,就一直等她爸回來,想問個(gè)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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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啊,哦……早著呢,在日本打工呢?!焙畏f爸爸邊擺弄手機(jī)邊對何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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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穎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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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她預(yù)料中會發(fā)生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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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去日本打工啊,不是這挺好的嘛,好好的老師不當(dāng)?!?p> ?
“那還不是沒編制嘛,熬不出來,你小姑說那邊賺的錢多,相當(dāng)于這邊五六倍呢,你媽經(jīng)不住誘惑,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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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穎詫異的看著她爸,不應(yīng)該啊,家里也不缺錢,干嘛跑那么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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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管了,過幾年就回來了,也就幾年時(shí)間?!?p> ?
“什么叫我別管了?那走的時(shí)候?yàn)槭裁床徽f清楚???!我一直以為去玩一段時(shí)間呢,這都倆個(gè)月了,你才告訴我去日本打工了?”何穎氣憤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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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上你學(xué),說了你也不懂?!?p> ?
“我不懂?你們什么也不和我說,我能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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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何穎感到她和這個(gè)家有了隔閡,媽媽去日本打工她不知道,爸爸生意什么情況她不知道,家里有事兒發(fā)生沒人提前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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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一種失落感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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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廠子里賺的錢呢,不夠我們用啊,干嘛還去那么遠(yuǎn)打工?”何穎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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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穎爸爸嘆了口氣,“生意不好,我的股份也少,名義是股東,每年分不了多少錢的,加上你媽外面欠了點(diǎn)錢,工資那點(diǎn)兒根本不夠,所有只能出去了。”
何穎睜大了眼睛,盯著她爸,“是不是賭博欠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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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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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穎不知道該說什么,她聽她爸說錢的時(shí)候,第一個(gè)聯(lián)想就是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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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生活里,總覺得錢對她們家都不是事兒,她對錢沒有概念,每個(gè)月親戚間的聚會吃飯都是訂最好的酒店,誰家孩子結(jié)婚過生日都是拿很多的禮金,她用的也沒有差過,突然她媽因?yàn)殄X而去日本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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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打工都是被逼的沒辦法的人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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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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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是真沒錢了,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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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該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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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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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衣服,吃飯,送人,打麻將?
錢原來這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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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玩六合彩了?”何穎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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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欠了,具體你就別問了?!焙畏f爸爸不愿意繼續(xù)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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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打電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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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日本后第一個(gè)月打過一次,后面就沒打了,怕被查,說那邊查的緊,老有人盯著?!?p> ?
何穎開始擔(dān)心起來,擔(dān)心她媽媽,聽別人說過,有的人去了后被遣返回來后都被關(guān)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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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轉(zhuǎn)念一想,小姑在日本啊,不會?。?p> ?
“不是小姑讓過去的嘛?那還查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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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穎爸爸告訴她,小姑只是給安排了工作,但都是黑工,這邊辦不了勞務(wù)的簽證,都是偷著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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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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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是何穎第一次出去找兔子喝酒,她覺得自己好煩躁,她覺得她媽好不容易,為什么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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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我和你說,我之前都不知道我家是這樣?你知道嗎?我覺得還挺好,什么都有,突然告訴我賭博欠了錢,出去打工賺錢要還債?要還賭博欠的錢?是不是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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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穎帶著醉意,一手撫摸著自己發(fā)紅的臉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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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不知道該說什么,便安慰道:“聽說日本那工資高,一倆年就回來了,你別擔(dān)心了,再說了,你小姑不還在日本嘛,可以照顧你媽?!?p> ?
“誰知道呢,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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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穎喃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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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嘛,我現(xiàn)在好羨慕你,起碼你媽一直在你身邊,是沒錢,但你媽不賭博?。∧憧纯次壹?,你看看他們,都什么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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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喜歡我媽!然后呢……她不還是我媽嗎?我能怎么辦?你說我能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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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嘛,我小時(shí)候她喝完酒就打我,只要喝了酒就打我!我一直都記得,她打完我,我自己一個(gè)人在屋子里,我就想,她為什么不去死,她死了,就不打我了?!焙畏f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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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shí)候多可憐你知道嘛?她是給我買了很多玩具,你知道玩具都哪去了嗎?每次她打完我,我就在她不在的時(shí)候,拿剪刀都剪碎了,然后扔了,那么小,我記得清清楚楚?!?p> ?
“我為什么喜歡唱歌,因?yàn)樗TV帶著我,我唱歌,阿姨們都夸我,她就高興!她高興就給我買我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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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穎哼哼了一下,沒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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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無法感受她最好的朋友現(xiàn)在的心情,她曾和何穎說過,你多好啊,不像我,我和你沒法比,你什么都有,我呢,都得靠自己,但能有什么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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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平時(shí)大大咧咧的何穎原來還是和她一樣,都還是個(gè)孩子,其實(shí)彼此沒什么區(qū)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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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gè)女孩兒都有自己柔弱的一面,她難受的時(shí)候,何穎一直陪在她身邊,從來沒有一句抱怨,一直對她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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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想說什么,猶豫了一下,然后說道:“你也別太難過了,再過幾年我們畢業(yè)就可以自己賺錢了,那時(shí)候我們就可以幫家里了呀,再說了,不還有你爸呢嘛,不用擔(dān)心的?!?p> ?
“你知道嘛,兔子,我沒想過我媽,突然好想她,畢竟她是我媽,你說她去那么久,也不告訴我,我還傻呵呵的以為她去日本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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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應(yīng)該怕你擔(dān)心,況且這種事兒,估計(jì)她們也不想我們知道?!?p> ?
兔子拍了拍何穎的手,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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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只是犯愁自己的學(xué)習(xí)成績該如何提高,如何繼續(xù)讀高中,其他她還沒有想那么多,畢竟好多事兒她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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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覺得何穎很難受,有一種挺無助的感覺,但她沒碰到過這種事情,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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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記得之前何穎對她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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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大了,我一定會離這個(gè)地方遠(yuǎn)遠(yuǎn)的,我不想在這里生活,我討厭那些親戚們的眼神,我討厭我媽,我一定要和他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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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何穎卻變得如此敏感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