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捷婕和莊靜持靠墻站著,好久沒有交流......
“你也回去吧!”莊靜持先打破了這種寂靜,對向捷婕說。
“我?我沒事兒,陪你吧!”向捷婕輕聲回道。
“不用!我自己沒問題。”
“對了,今天學校找我想勸你留下,待遇方面的事兒還可以根據(jù)新出的高知人才引進的辦法重簽?!毕蚪萱妓闶前言拵У?。
“謝謝!”莊靜持看著里面的病床長出了口氣:“也謝謝你!我真是深思熟慮后交的辭職報告,再說這事兒一來,在這兒更不能待的!”
“其實,咱們這邊沿江氣候條件也不錯,哮喘也不至于,癲癇更是需要靜養(yǎng),不激動問題不大,孩子還小,慢慢治,我在美國有好多搞藥化的同學,可以幫著帶藥!”
“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幫我回絕學校吧!”莊靜持說完感覺很疲憊的朝門邊的椅子上坐下,雙手在臉和額頭之間搓了幾下。
向捷婕看了看,隨著也坐了過去,又過了一會兒,她開口說道:“不再調(diào)查一下,準備直接把妹妹認下了?”
“有什么好調(diào)查的!自己父親的事兒,接著就是了!”莊靜持看著對面墻上的一些急救知識,平靜的回復。
“那,你打算怎么告訴你的學生妹?”向捷婕小心翼翼地問。
“我沒打算告訴孟書!也請你保密吧!”莊靜持說著看了向捷婕一眼。
“什么意思?”向捷婕驚訝的問。
“你該回去了!再見!”莊靜持說完起身去看了看病床上的妹妹,然后朝衛(wèi)生間走去。
向捷婕走后沒多久尚明之趕到了醫(yī)院。情況肯定都已知道,兩個人誰也沒說什么。等女孩兒情況穩(wěn)定了,明之幫著他一起將這位妹妹帶回了公寓。小歌并不因為舅母的離去而傷心,也不因為突然的兩位陌生男性而害怕,安靜地聽著莊靜持的話,不哭不鬧。
等安頓她睡下,莊靜持本準備看她睡著再離開,可是她很乖巧地說:“哥哥,你去陪你的朋友吧,我不害怕!”
“不要緊,你先睡吧!”莊靜持看見小歌滿眼的純真,心里欣慰很多。
“哥哥,我可以自己睡覺!”說完小歌閉上了眼睛轉(zhuǎn)過身去。
莊靜持摸了摸孩子的頭,幫她掖好被子,又看了一會,聽著她呼吸勻稱后才輕輕關(guān)了房門出去。
尚明之看著他輕手輕腳的出來,朝餐廳那邊指了指,從沙發(fā)上起來,隨著他進了離臥室最遠的餐廳。
“天上是掉下個妹妹,可不姓林??!這孩子你這么認下了,能接得住嗎?”尚明之問道。
“謝謝關(guān)心?。∧銇淼倪@么麻溜,是來奚落我的?”莊靜持邊說邊扔一罐可樂給尚明之,自己取了一罐,一口氣咕嘟了一半。
“不要測個基因啊?”
“沒什么好做的,打看見她第一眼,我腦子里浮出的就是我爸、我哥和我小時候的照片!小丫頭看見我一點兒都不生,這就是親情!”
“別的不說,你想想你的學生妹,自己還是個孩子找你這么個大叔,什么好處沒有,噗嗤再掉下來這么點兒個小姑子。換個說法,人父母就這年齡差都不知道會不會把閨女許給你呢,你再來一孩子……”
“你別動不動就學生妹學生妹的!跟誰學的?一副尚捷婕的口氣!幫我瞞著,這點兒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準備帶著小歌離開孟書?!?p> “幾個意思?你三十好幾了,不知道??!好不容易遇著一個,還不考慮婚姻大事呢?你這是要把莊老師氣死??!”
“那丫頭認死理,人剛含苞待放呢,我憑什么上來就一夜霜降??!就因為我自己老?這真要跟小歌當了嫂子,跟老媽子有什么區(qū)別?”
“大哥,憑什么你家的鍋自小就給你背???舅舅沒了,你得長外公身邊,你爸要給自己搞政績,你就得千里迢迢回來給他添磚加瓦……”尚明之越說越氣憤。
“沒辦法這是我的命!他已經(jīng)不在了,我不接,指著誰?”
“那孟書那兒怎么交代???我看著小歌也挺乖,孟書也是個通情理的好姑娘,不行試試,說不定人倆還投緣呢?”
“絕對不行!我渴望她即將開始的人生無牽無擾!我現(xiàn)在唯一擔心的是她要是一個人去國外的話會有很多不適應,但是如果不去,在山大讀研,這事兒這么一鬧她還怎么呆下去……”莊靜持思考著。
“唉!”尚明之嘆了口氣轉(zhuǎn)動著桌上的可樂罐不知說什么。
“再說,我覺得我父親這整條事兒下來,可能沒那么簡單。”莊靜持突然轉(zhuǎn)了話鋒。
“什么意思?”
“直覺,小歌媽媽是車禍?!?p> “你要怎么樣?”
“我準備帶小歌繼續(xù)去深圳。那兒肯定有什么線索?!?p> “你福爾摩斯看多了吧?你是個社會學者,不是搞偵探學的!退一萬步,就算有隱情,你不知道總比知道強,干嘛想方設(shè)法往里裹呢?”尚明之急著站起身。
“我哥還在里面呢!他的安全誰保證?”莊靜持緩緩地說。
“那怎么著???你哥那是涉貪腐了,你覺得莊老師看著你也跟著不明不白卷進去,是什么心情?”尚明之有點兒著急的吼起來。
莊靜持急忙去臥室看了看小歌,孩子沉沉的睡著,方才過來回道:“你吼什么吼,有理不在聲高!”
尚明之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站起來靠墻上,努力平復著情緒。
莊靜持知道自己方才的沖動,畢竟尚明之是為自己著急上火,他整理出面部慣有的淡淡笑容,從冰箱取出兩罐啤酒,扔給尚明之一罐,會議尚明之坐下,說:“我能不知道這事兒的輕重?。∥抑滥銥槲壹?!那我現(xiàn)在就這么個情況……你就說我哥,我能眼瞅著他自生自滅??!還有小歌,這孩子不無辜不可憐嗎?再說孟書,我憑什么拉著她一塊兒??!我三十好幾一個人,從現(xiàn)在開始不明不白的對人一二十剛出頭的姑娘永遠揣著愧疚過日子?再想想,她就算心甘情愿了,她父母能同意嗎?哪頭不是事情?”
尚明之已將酒一飲而盡:“眼瞅著你該結(jié)婚生孩子了,又來這么檔子事兒!你不出去,怎么跟莊老師交代?”
無聲的喝了陣酒,莊靜持深呼了一口氣感慨:“成年人的無奈,需要被動地在一些事情上做選擇,更崩潰的是,往往并不是在都不錯的選擇中選一個更好的,而是在幾個都不好的選擇中選一個相對不那么差的。但總歸都不好,而且還不得不選……”
夜色越來越濃郁,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第一縷晨曦喚醒了這間安靜下來沒多久的小公寓……
尚明之從沙發(fā)上迷糊的聽到攪雞蛋的聲音,坐起身來回了回神,走向廚房,看到莊靜持正在為小歌準備早餐,他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去衛(wèi)生間簡單洗漱了一下,拍了拍莊靜持的肩膀:“我走了啊!”
“我給你也準備了,吃了再走!”
“好好練,下次!”尚明之說罷關(guān)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