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莫曉欣緊著問孟書吳蘇桐的事兒，孟書打著馬虎眼，說是來了高中同學(xué)，一起聚了聚，之后進衛(wèi)生間洗漱了很長時間……大家都覺得孟書根本不想提這茬，加之實在困得等不住，所以各自睡了。
半夜里，夏芳聽著莫曉欣和綺娟均勻的呼吸，唯獨孟書翻來覆去，輕輕喚了孟書到自己的床帷里，開始了長談。
孟書把自己的心思合盤拖出，直言在不知不覺中深深愛上了這位恩師，而且毫不介意十幾歲年齡差，以及莊靜持現(xiàn)在面對的所有困境……對，是愛，孟書從來沒有如此直白的承認過愛……至于吳蘇桐，她回想著認識他之后的三年，生活總是在分分合合中夾雜著煩惱和憂慮，對于這段說不明道不清的感情，已明顯疲憊不堪……
“大家先是開玩笑說我喜歡他，我剛開始不承認是覺得那種在乎不是喜歡。后來我不否定，是因為我就是想對他好，為他好，關(guān)心他，如果不喜歡怎么會做這些事。我常常找著各種雜志里各類心理測試，尋找答案。我也認為吳蘇桐是我的初戀……但是，真的很心酸，好像他永遠在裝睡，而自己怎么都叫不醒他……下午聽何毅陽說他沒去考試的那一瞬間，我反而不失望不難過，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我終于無法管他、干涉他了……我和他終究不是一路的，是我強行拽他到我的軌道來的跟我轉(zhuǎn)，甚至我感覺到，拉他陪我這么久，真是讓他受委屈了……他回到自己的旋律上，其實真正的讓我心情放松了許多。”
“沒有，怪只怪他不懂珍惜。哪怕就是普通不過的朋友，也不能永遠指望一方回頭?！毕姆及参恐蠒?p> “我早有感覺，他到后期已經(jīng)放棄了，上自習(xí)純粹是睡覺，有時候說出去透口氣，能出去晃蕩一個多小時，等快午飯時候才進來，我本來對他就敏感，所以心里嘀咕了好久了?！泵蠒届o的說。
“所以，吳蘇桐沒去考試，你雖不是意料當(dāng)中，但是至少能接受他考不上的結(jié)果？自己不會跟著犯傻！”夏芳問道。
“是！不會再為了他跟你們鬧情緒，絕食不吃飯，更不會為了他放棄自己！”孟書說著靠在了夏芳的肩膀上，她的平靜像是一種煙消云散的圓滿……
“你總算傻過勁兒來了！吳蘇桐吧，確實不錯，不過遠沒有你以為的那么好，這幾年，你把他夸那么好，真跟從古詩里走出來的一樣。但接觸多了，會發(fā)現(xiàn)，傳說中的那種文人氣息并沒有發(fā)生，我有時候就在想是我們的眼光有問題？其實你為他困擾難受，并不快樂，根本不是愛情的樣子，說單相思吧，也不是，他怎么可能不喜歡你，只是你們確實不合拍。說白了兩個世界的人多少有些不搭調(diào)，他肯定也朝你的方向努力過……時間長了你會明白的。去年你倆復(fù)習(xí)，我心里默念，千萬風(fēng)平浪靜的別再出點什么事兒了，我真心希望你考上，至于跟他，成不成的，過了這關(guān)，也就那么一回事兒……”夏芳說完長出一口氣。
“還是你參悟的明白！其實，我想過很多次，確實沒有原因的忽然就把彼此搞別扭了……今天何毅陽說完那一堆，我腦子悶了，心里第一時間冒出的感覺居然是對莊老師的辜負……他為我做了那么多，他受這種打擊，我當(dāng)時忽然為他心疼，特別揪心的疼。所以，什么都顧不上了，只想快快見到他，然后……抱緊他?！泵蠒D了一下，不好意思說下去。
“抱了嗎？”夏芳笑著問。
“嗯……”孟書小聲應(yīng)了一下。
“哈哈！你可真是孟大膽。不過勇敢點兒沒什么不好！早感覺莊靜持對你有意思，你雖然不提，但是很多事他那么用心的，早就超過了師生之誼。你做的對！”夏芳很肯定的捏了捏孟書的手。
正在這時，莫曉欣說了句夢話，孟書嚇壞了，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隨后聽見莫曉欣勻暢的呼吸，才確定只是句夢話而已。
孟書和夏芳面對面捂進被子里，咯咯地笑了起來。
“嚇?biāo)滥?！?p> “那可不！莫曉欣知道就約等于全世界知道！還不取笑死我！”
“擁抱了之后呢？接著往下講?。 毕姆己闷娴?。
“你看看，你也開始八卦了吧！”孟書笑著從被子里露出頭來:“沒然后了！莊老師說不想我受這些事兒的牽連，被別人當(dāng)焦點談?wù)摚晕乙驼{(diào)一點，等他處理好這些事！”
夏芳借著月光看著孟書安心的樣子，由衷的欣慰：“好！這才是對的?！?p> “夏芳，我感覺自己非常踏實，非常非常！而且對莊老師很有信心，他說的話我都信，堅信不疑！”
“嗯！這才是戀愛應(yīng)該有的感覺！孟書，祝福你！”夏芳說完，兩個人又牢牢攥住了彼此的手。
“明天，我去看看吳蘇桐，想開誠布公的告訴他——我和莊老師的事兒，這樣他也就不用為我愧疚了，只是，不知道他們男生宿舍的會怎么看我……”
“應(yīng)該說明白！管他呢！馬上出了這校門，都是路人甲！”
“然后……然后，我……和他這無頭無續(xù)的過往算是徹底結(jié)束了！”
“肯定會難受，這么深刻的三年，不過，這就是成長！醒了也就明白了！”
“那你呢，也該醒了吧？今年七夕，你還去江邊給他送花嗎？”孟書問夏芳道。
這是孟書和夏芳之間的秘密，每年七夕，夏芳都會買一束百合投進江水，算是對離開她男朋友最深的紀(jì)念……
“或許吧！我可能也該醒了，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在我夢里出現(xiàn)過了，我有時候為了見他，睡覺前會刻意想曾經(jīng)，想他……會把他送給我的梳子握在手里，我想再見他一面。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樣子越來越模糊，我感覺我好像快看不清他的樣子了……”夏芳平靜的說。
“他想讓你過得更好，青春那么長，不能因為他而帶走你全部的精彩！夏芳，你還有將來要牽手走進婚姻殿堂的人！當(dāng)然，還有我！”孟書握著夏芳的手輕輕的說……
輾轉(zhuǎn)到天蒙蒙亮，夏芳就陪著孟書去了校附屬醫(yī)院。隔著門窗，清晰看到何毅陽正俯下身子幫吳蘇桐擦臉，她倆等了會兒，看著何毅陽端盆子出來才準(zhǔn)備進去。
“來了？”何毅陽淡淡問了孟書，孟書還沒回復(fù)，何毅陽已經(jīng)背過身子去倒水了。
“別理他，神經(jīng)搭錯了！”夏芳瞪了何毅陽一眼，對著孟書說，“你進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別著急，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