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的實驗生活,沒有其他人的打擾,他們相處的安靜、默契,不過,他們的關系并沒有更進一步的發(fā)展,只是依舊停留在好同學、好朋友的層面?;蛟S,有那么幾次那層窗戶紙無論誰都可以捅破,但是孟書會有點兒不自信,吳蘇桐也有點兒難為情。
莊靜持每天都去那片草地,可惜,十多天里孟書從來沒有提出過陪送請求,即便有兩次郝文立和吳蘇桐堅持讓孟書先回去休息,孟書也只是一個人往宿舍里撞著膽兒的走,他悄悄跟在遠處,直到看到她安全進了宿舍樓門才離開??赡苁遣幌雭G掉自己的身份和形象,也可能是完全不想驚擾到孟書的心境,他總是默默的在一邊,也省去了分析和剖析很多不必要問題的麻煩。
最后一天,郝文立和吳蘇桐建議一起聚餐后先送孟書上車,孟書婉言拒絕了,她覺得一起吃飯,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就不錯。飯后,各自回宿舍,收拾好行李,孟書沒著急回家,而是躺了會兒,她非常想跟莊老師見一面,但是又沒有合適的理由,想來想去她編輯了信息發(fā)給莊靜持——莊老師,您好!(她不想這么生硬死板的發(fā)信息給莊老師,但是,作為學生她覺得禮數至關重要。)我們的實驗做完了,今天準備離校。時間比較緊張,晚上回宿舍都很晚,一直是跟兩個男同學一道的,安全也算可以保障,所也沒好意思打擾您。您的假期模式也開啟了嗎?
莊靜持躺床上看書,拿起手機,看完樂著——這丫頭終于發(fā)信息給我,算是有良心。又繼續(xù)看了幾分鐘的書,回復道:做完了一項有意義的事情,休息時不要懈怠了復習!
孟書看到這條信息后,有點兒欣慰又有點兒失落,覺得一肚子話沒法繼續(xù)接茬,想了想,回信:嗯嗯嗯!謝謝您!假期愉快!
莊靜持笑著搖搖頭把手機扔到一邊。孟書很快進入了深度睡眠,最近太累了……
等眼睛睜開,孟書發(fā)現天色已晚。對啊,晚上的火車,她趕緊起床,遮好被褥,關好窗戶,然后往臉上噗嗤了幾把冷水,拉著箱子慌忙出門。
孟書邊跑邊想會不會誤了車,責怪自己太貪睡,竟然都沒有定鬧鐘……她不知道的是,莊靜持早都等候在了她去乘車的必經之路,他從倒車鏡看到孟書一路小跑過去,趕忙啟動了車子開始“路過”,打了兩下喇叭,孟書沒有反應,又摁了兩下,她專心跑著……莊靜持自己都覺得可笑,想想十年前自己都沒這樣對過誰,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保持同步后喊了她的名字,孟書才側過頭注意到旁邊有輛車。
“莊老師?”孟書的眼神里透出來的欣喜似乎把所有的焦急都淹沒了:“您這是要去哪兒?”
“哦,我去車站接個朋友??粗衲?,但又不敢認,跑這么急是要……?”莊靜持很客氣的回答了一聲。
“我,我準備去那邊打車!”孟書想到自己跑地肯定特別狼狽,要不莊老師也不會看出她焦急。
“去火車站,收拾東西有點兒遲了,所以跑了幾步。”孟書不好意思的笑著。
“那正好了,上車吧,咱倆順路!”莊靜持裝作偶遇一樣,笑了一下,他心里想:這丫頭,明明宿舍燈都一直黑著,還不好意思承認自己睡過去了。
“方便嗎?不太好意思!”孟書撓撓頭,笑著說。
“再不上車就不方便了!”莊靜持看了看時間說著,然后把孟書的行李箱放在了后備箱。
“非常感謝!”孟書站那兒笑著。
“還不趕快上車!”莊靜持笑著幫孟書打開了車門。
孟書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幸運,暗自慶幸,幸虧睡晚了,居然還能見莊老師一面。
“兩位男同學沒有送送你?護花使者當的太不合格了!”莊靜持開玩笑似的搖搖頭。
“沒有,我感覺我們班男生從來不把我當女生,哪里有花要護?”孟書自己都質疑。
“今天就算我當了回移花接木的園丁!”莊靜持幽默風趣地回復。
“雖然老師是園丁,但是您最合適不過的稱呼應該是靈魂工程師!”
“沒看出來,還挺能順勢拍馬屁的”。莊靜持微笑著緩緩說道。
孟書不好意思的笑著望向窗外,夜風習習從耳邊吹過,在燈光里沿江的船舶嗡鳴,讓水波粼粼的江面顯得更加活躍,有些游船上傳來歌聲、笑聲、叫喊聲,原來江邊比自己在宿舍陽臺遠眺的景色要喧囂,夜不再那樣靜謐,而是一個樂場。
莊靜持從后視鏡看了一眼孟書那被泛黃的路燈映著微笑面龐,臉上多了一種安心會心的微笑,不再用言語打擾,孟書也時不時的看看莊老師的背影,似乎被久違的安全感環(huán)繞……
到了車站時間還早,莊靜持說朋友發(fā)信息車晚點了,所以陪孟書過了安檢,在候車室又叮囑了孟書假期應該合理的安排學習,并建議孟書最好能正常作息,抓緊時間復習,為了考研不能貪玩……孟書都點頭答應著,直到檢票進站,莊靜持才離開。
孟書一步三回頭的看著莊老師的背影,莊靜持也多次想轉身看看那丫頭是否消失在人潮中,但都忍住了,他在車里肘著下巴看著顯示屏,聽著廣播里說車已開動,他又等了五分鐘,孟書給他的報平安信息,他關了手機,才離開……
莊靜持驅車往學校走著,走了半路才發(fā)現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吹起了口哨,距離上次這樣吹著口哨已經很多年了,雖沒有旁人,但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摸了摸下巴,吹著夜風,輕點剎車,把速度降到正常……
到公寓樓下,莊靜持熄了火,關了音樂,聽著靜謐暑夜的蟬鳴,幾次拿出手機想開機發(fā)信息,隨即又制止了有違個人風格的沖動,他苦笑了一下,幸福的苦笑,又自言自語:“還是回去吧,要不就真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