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陳流云早早的來到天云馬場,不是為了騎馬,也不是為了修煉,而是為了等一個人。
吱呀一聲,破舊的茅屋大門緩緩打開,一個神采奕奕、器宇軒昂的中年男子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梳妝打扮過后的北海槍圣李如道。
寬闊的肩膀,挺拔的搖桿,要不是鬢間那兩抹熟悉的白發(fā),以及事先已經(jīng)早有心理準(zhǔn)備,陳流云還真是一點兒也認不出這人是天云馬場里那個邋里邋遢的糟老頭子。
“沒想到你這兒老頭兒長得還挺帥氣的,我都快認不出來了?!标惲髟瓶粗矍暗闹心昴凶樱χf道。
正如李老頭兒所說,他不僅不老不丑,甚至還有點兒小帥。
現(xiàn)在這一看還不止是一點兒,分明就是很帥!比起貴為九五之尊的陳殤也是不逞多讓,難怪能讓當(dāng)年北海第一美人看上。
“殿下,你來了。我不是說過,不用你送嗎?”李如道看著早早守候在此的陳流云,笑著說道。
“你這個糟老頭子在這個都城中,一沒親二沒友的,要是本公子不來送你,誰來送你?”陳流云打擊道。
帶著陳流云進入茅屋內(nèi),李如道從破舊茅屋的床底下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木盒,獻寶似得的遞到陳流云的手中,憨厚一笑道:“殿下,我要走了,臨走前也沒有什么好送給你了。這是我們北海李家的家傳槍法,我不想讓它失傳,就送給殿下了?!?p> “我天資愚鈍明悟不了這槍法的幾分真意,未能將先祖絕學(xué)發(fā)揚光大,希望這槍法能夠在殿下手中發(fā)揮出它應(yīng)有的光芒。”
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捆玉簡,表面熒光流轉(zhuǎn),好看至極。
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玉簡,陳流云抬頭看著李老頭兒,滿眼認真的說道:“非去不可嗎?”
李如道點了點頭:“非去不可!”
“就在昨天,我收到消息,上官家家主夫人寒霜于八月十五月圓之夜與世長辭?!?p> 李如道咬牙道:“當(dāng)年寒霜嫁給上官傲那個混蛋時,我曾說過讓他好好對她,若是她在上官家受了半分委屈,我遲早會找他算賬!”
“結(jié)果他倒好,這些年來納妾無數(shù),寒霜郁郁寡歡竟抑郁而終。若不取他狗頭給寒霜陪葬,我雖生猶死!”
看著里李如道眼眸里燃燒著的熊熊恨意,陳流云知道他不可能勸得住他,也不能勸。
好男兒生于天地間,若不能快意恩仇,豈不白活?
將自己御用的火云馬牽到李老頭兒面前,陳流云看著他背上從床底下逃出來的、銹跡斑斑的破槍,道:“你就背著這么一把破槍去找青州第一大世家麻煩,挑戰(zhàn)青州僅有的兩位真武強者之一?”
李如道輕輕一笑道:“殿下可別小看了這把破槍,他雖然看起來銹跡斑斑的,但這可是我們北海李家的家傳之寶瀚海槍,雖然槍靈已亡,但也足夠媲美極品靈器。”
“上官家據(jù)此足有萬里之遙,身為我陳國的弼馬溫,怎么能讓你徒步而走呢!這匹火云馬就借給你了!”陳流云將火云馬的韁繩遞到了李老頭兒的手中。
弼馬溫,此為何物?
李老頭兒搖了搖頭道:“這馬是殿下的,給我一個養(yǎng)馬的下人,我哪兒受得起?!?p> “那我把這馬宰了為你踐行,反正留著也沒有什么用!”陳流云風(fēng)輕云淡的說道。
嗷!
一雙馬眼睛瞪得圓滾滾的,火云馬好似能聽懂陳流云的話一般,拼命的掙扎了起來。
但是奈何韁繩被人握得死死的,根本就掙脫不開。
翻身上馬,干凈利落,半點兒也看不出老態(tài)。
李如道看著陳流云鄭重的說道:“多謝殿下!我們后會有期!”
“李老頭兒,后會有期。”
就在李如道打算騎馬離去之時,陳流云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其實有個東西你一直都叫錯了?”陳流云望著馬背上的李如道,輕聲說道。
“叫錯了什么?”李如道不解的問道。
“我不叫殿下,我姓陳名流云,很高興認識你這個糟老頭子!”陳流云淡然一笑道。
李如道仰天長笑一聲,說道:“那好巧,我也不叫糟老頭子,我姓李名如道,很高興認識你這個混小子。”
“李如道,一定要活著回來!真武強者又如何?一槍干死就完了!”陳流云望著李如道絕塵而去的背影,大聲呼喊道。
“哈哈哈!要是可以,我李如道愿意再為殿下,不陳流云養(yǎng)馬二十年!”李如道的大笑聲從遠處傳來。
李如道走了,陳流云獨自一人站在天云馬場內(nèi),自言自語道:“我是不是害了他,其實我可以勸他不要去送死?!?p> 一身龍袍的陳殤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天云馬場內(nèi),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后緩緩說道:“但他要是不去,于他而言,活著比死了更難受!”
有些人活著他已經(jīng)死了,有些人死了他還活著,是雖生猶死,還是雖死猶生,李如道選擇了后者。
出了兩儀城,李如道一路向北而行,在去上官世家之前,他想最后看一眼他的家鄉(xiāng)。
那個曾經(jīng)充滿無數(shù)美好的地方。
古道旁的有一涼亭,亭子上刻著“清風(fēng)亭”三字,這是給來往的行人休息避雨用的。
當(dāng)李如道策馬經(jīng)過清風(fēng)亭時,忽然停了下來,因為涼亭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身龍袍,說不出的威嚴(yán)霸氣。
“你怎么會在這里?”李如道好奇的問道,語氣平靜。
雖然就是這個人斬斷了他的手臂,間接毀了他的一生,但是他很明白他不欠他什么,反倒是他欠了他一條命。
“未入真武,挑戰(zhàn)真武,古往今來能有幾人?”
“若不是拼盡全力一試,豈不遺憾!”
陳殤一揮手,一道紫色的霞光驟然亮起,好不刺目。
將一枚紫色的丹藥扔到李如道的手中,陳殤轉(zhuǎn)身離去。
“六品靈丹紫金丹!足以修復(fù)神魂上的一切損傷!”
“如此貴重之物,即便是真武強者也會爭得頭破血流,你就這樣送給我?”李如道瞪大眼睛,望著陳殤的背影道。
“你替我保護了云兒十幾年,怎能讓你空手而歸,權(quán)當(dāng)是的幸苦費吧!”陳殤大步如飛,毫不在意的說道。
“幸苦費?你這話說的還真是,霸氣!”李如道握著手中的紫金丹,苦笑著說道。
整個青州乃至整個圣武大陸,敢用六品靈丹給兒子請保鏢的,除了這個人相信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在北海邊上坐了一天,將熟悉的山水、熟悉的風(fēng)景全都看了一遍,還好二十年過去了,北海風(fēng)景依舊,只是看風(fēng)景的人再也沒有了當(dāng)年悠然自得的心情。
離開兩儀城后,李如道并沒有急著去上官家,而是先在北海待了一天,然后又去青州十幾個王朝依次造訪了一遍。
最后,他提著幾十顆圓滾滾的頭顱回到了北海李家的廢墟上,將這幾十個頭顱一一掛在了門口早已經(jīng)死去多年的枯樹上。
枯樹下,李如道點燃一對燭、三根香、撒了一把紙錢,跪在了廢墟之前。
“孩兒不孝,愧對列祖列宗,雖死不能贖我之罪!”
“然大錯已經(jīng),悔之晚矣!”
李如道對著廢墟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換回李家的香火。
但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沒有如果。
抬頭望著枯樹上幾十顆死不瞑目的頭顱,李如道緩緩說道:“滅族之仇,不可不報!”
“我當(dāng)年殺該殺之人,你們卻殺不該殺之人?!?p> “讓你們多活二十年,已經(jīng)是我的仁慈,你們有何資格在這里瞪大眼睛看著我?”
一揮手,熊熊大火驟然燒起。
“仇恨因為我而起,也自當(dāng)因我而終!”
枯樹連帶著上面的幾十顆頭顱付之一炬,李如道轉(zhuǎn)身望著遠方的北海,目光深沉的望向了北海以東,在那里有著一個足以堪稱北海后起之秀的興盛家族。
寒家!如今的北海第一世家。
假山園林、亭臺樓閣,每一處的景色都是別具匠心、各不相同,別的不說光是占地面積就足以和尋常王朝的皇宮相比。
這就是北海寒家。
寒家本是北海一個中等規(guī)模的家族,不說和北海其他的大家族相比,就算是和以前的北海李家相比,都遜色了不少。
但三十年前,寒家家主寒無仁做了一筆買賣,一個一本萬利的買賣。
用一個女兒,換青州第一世家的鼎力支持,這是何等英明的決策!
寒無仁平生做過無數(shù)的買賣,但他最得意的就是這筆買賣。
至于因為這比買賣而被間接毀掉的李家,他毫不在意,因為與他何干?
真心有個屁的價值,唯有權(quán)勢與利益方是永恒。
寒無仁只不過是一個武道七重天的武者,在強者如云的青州連個屁都算不上!為什么他們寒家能夠成為北海第一世家,躋身青州一流世家?
就是因為他們與青州第一世家上官家攀上了姻親關(guān)系,這就是權(quán)勢,也是權(quán)謀。
“父親,我聽說姐姐病死在了鳳翎城,你真的不去看她最后一眼?”北海寒家的別院里,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與一個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相對而坐。兩人坐在高臺上,邊喝著酒邊欣賞臺下翩翩起舞的舞女們。
這些舞女一個個身著綾羅綢緞,衣衫的布料極少,裸露出雪白的香肩與水蛇一般的細腰,看上去好不誘人。
“二十多年都不知道回家看上一眼的女兒,死了就死了,就當(dāng)是沒有生過。”
“若是她還活著,老夫興許還會去看上兩眼,現(xiàn)在都死了,老夫為何要去?”一口美酒下肚,已經(jīng)頭發(fā)花白的寒無仁醉醺醺的望著舞女們水蛇一般的細腰,滿臉色相。
“這是為何?”寒家大公子寒欽飲了一口杯中的美酒,不解的問道。
“活著的她還有點兒利用價值,死了的她什么都不是?!焙疅o仁打了一個酒嗝,醉眼朦朧的解釋道,好似他說的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一個工具、一顆棋子。
“......?!?p> 不知為何,正在喝酒的寒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父親,孩兒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當(dāng)年李如道與我姐姐兩情相悅,若是結(jié)為姻親,以他‘真武之下第一人’的實力,我們寒家今日的地位比之現(xiàn)在恐怕也是只高不低,為何當(dāng)年你就是不許呢?”寒家大公子寒欽放下酒杯,緩緩問道。
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寒無仁長嘆一聲道:“這倒是老夫看走眼了,當(dāng)年我早就看出那小子對寒霜有意思,可是當(dāng)時的他修為不過武道四重天?!?p> “老夫好不容易養(yǎng)出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要是不賣出合適的價格,豈能甘心?”
“故而故意拖延兩人的婚事,可是等了許多年依舊沒有更合適的選擇,那時候的李家在北海也算是不錯的世家。本來老夫都有些動搖了,就在我打算將女兒許配給他的時候,上官家來了一個上官傲,一眼便相中了寒霜?!?p> “李如道那小子老夫自然也就看不上了?!?p> “不過讓老夫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能夠在短短十年的時間里,修為一路攀升到武道巔峰。也是老夫看走了眼,不然以他的天賦,說不定甚至能夠超越上官桀那個老家伙,真是可惜了!”
“本來一本萬萬利的買賣,做成了一本萬利的買賣?!焙疅o仁滿臉遺憾的感嘆道。
即便時至今日,在他眼里永遠考慮的也只有利益二字,他忽略了寒霜與李如道感情,也忽略了他們的感受。
他覺得他在做很賺的買賣,卻不知道他對兩個年輕人造成了多么大的傷害,間接的毀了兩個人的一生。
“是啊!要是他不死,說定就會成為我青州百年以來第一個真武強者?!焙畾J飲下一口美酒,同樣感慨道。
“不過父親,你說他都已經(jīng)死了,你為什么還要讓李家族人......?!币坏辣涞难酃庾⒁暤胶畾J身上,嚇得他戛然而止。
“我說過以后永遠不要再提此事!”寒無仁冷冷的看著寒欽,一字一句的說道。
“是,父親!”寒欽立刻保證道,對于這個好色成性,又殺伐果斷的父親,寒欽雖然已至中年,當(dāng)仍是又敬又怕!
“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既然做了惡事,還想安穩(wěn)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就要永遠記住這句話,知道嗎?欽兒?!焙疅o仁再次恢復(fù)到醉醺醺的狀態(tài),了然無痕的說道。
“孩兒受教了!”寒欽拱手說道。
“美人兒,老夫來了!”拍了拍寒欽的肩膀,寒無仁放下手中的酒杯,邁著蹣跚的腳步,走下臺階,撲到了美人堆中。
“老爺,你好壞!”一群舞女嬌笑著避開了他的懷抱,與他玩起了捉迷藏。
醉醺醺的看著一個個嬌艷如花的身影,頭發(fā)花白的寒無仁色瞇瞇的說道:“捉迷藏?老爺我喜歡!”
說著,他又撲向了旁邊的舞女。
香氣撲鼻,擁有當(dāng)之無愧‘老色鬼’稱號的寒無仁在一群美人兒中間撲來撲去,就像是蝴蝶采花,好不快活。
忽然一道水波從窗戶蕩漾進充滿旖旎氣息的房間里,寒無仁經(jīng)過一番不屑的努力,終于將一個‘美人兒’抓到了懷中。
只是這個‘美人兒’的腰好想有些粗,而且身上也不香。
“抓到你了吧!”
寒無仁緩緩抬起頭來,定睛一看!
“好熟悉的面孔,與三十年前離開北海時幾乎沒有多大的變化,除了鬢間那兩抹白發(fā)?!?p> 瞳孔驟縮,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卻如同是見了閻羅一般。寒無仁滿臉惶恐的往后退去,然后跌倒在地。
“你你你!你竟然還沒有死!”寒無仁指著突然而至的李如道,酒氣全消,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銀光一閃,一道蘊含澎湃槍意的水波拍打在寒無仁的身上。
枯槁的身體橫飛出去撞到在,寒無仁砸碎了白玉臺階,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噴涌而出。
“你你你,不能殺我,我是寒霜的父親,我是寒霜的父親啊!”寒無仁見勢不對,都不用李如道開口,果斷磕頭求饒道。
“李世侄當(dāng)年之事我雖有錯,但我從來沒有害過你啊!”
“其實我是想把寒霜嫁給你的,可是上官世家家大業(yè)大,要是我不同意把寒霜嫁過去,他們可是會滅了我們寒家的啊!老夫也是出于無奈??!”
一邊磕頭、一邊痛哭,寒無仁誠意十足,那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再無半點兒世家之主的風(fēng)度。
呵,難怪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好人就算是死也不低頭,壞人禍害人時固然囂張,但當(dāng)自己處于弱勢時,他更是能夠毫無尊嚴(yán)、毫無底線的去爭取哪怕一絲的生機。
如非殺妻弒父這般深仇大恨,恐怕都難以下手殺他!
長槍放在寒無仁的脖頸之上,李如道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有心想要一槍了解了他,可是他說的對?。】v他有千般不是,但他都始終是寒霜的父親!
他能殺了自己心愛女人的親生父親嗎?
額頭上的汗水如雨一般落下,寒無仁卻不敢動手去擦,生怕自己多余的舉動會影響到李如道接下來的決定。
“說來我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當(dāng)年的刺激,我也不會有今日之成就?!崩钊绲篮鋈荒涿畹拈_口說道。
“哪里哪里!李世侄天賦異稟,非池中之物,能有今日之成就,那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焙疅o仁跪在地上點頭哈腰的說道。
“你好自為之!”
三息過后,李如道收起長槍,轉(zhuǎn)身向著大門走去。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寒無仁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只要活著就好,尊嚴(yán)這種東西就是個屁!
他好不容易用女兒換來了大把的靈石與美人兒,他還沒有享受夠呢!
他還不想死!
盡管李如道全無防備的背對著他,但是寒無仁從始至終就沒有半分想要偷襲的念頭,因為他很清楚,武道巔峰強者的靈識何等的敏銳,找機會偷襲不過是急著自殺吧了!
他可沒有那么蠢!
“嗷!”
一聲低鳴好似龍吟,就在寒無仁以為自己逃出生天的時候,已經(jīng)走到大門口的李如道豁然回首,一道摧枯拉朽的波濤筆直斬向了他的頭顱。
咔擦一聲,鮮血四射,寒無仁的尸體瞬間一分為二。被鮮血濺到后,一群舞女尖叫著四處逃竄。
“父親!”寒欽哀嚎一聲,于悲痛中暈了過去。
“你當(dāng)真以為我不知道北海李家是怎么被滅族的嗎?”李如道頭也不回,低聲呢喃道。
從他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打算放過寒無仁,但是直接殺了他那多沒有意思。
先讓他體會一下死亡的煎熬,然后在他即將高潮的時候,瞬間將他打入低谷。
唯有這樣,方才對得起他死去的族人。
出了寒家大廳,李如道并沒有急著離去,而去化為一道白光,來到了寒家后山。
云霧飄渺,順著一條不起眼的小路,李如道來到了半山腰上一處不起眼的洞穴里。
這里不是什么洞天福地,卻是當(dāng)年他和寒霜最喜歡來的地方之一。
靜靜的站在洞口,好似在這里看到了當(dāng)年的影子,李如道發(fā)了許久的呆,這才緩緩走了進去。
七彩的霞光突然亮起,并不刺目,好似脆弱無比,卻也頗為堅韌。
初級陣發(fā),七彩云霞陣。
若是尋常武道三重天以下的武者,肯定會被阻擋在外,無法進入。
但對于李如道而言,不過就是一張紙罷了。
可明明能夠隨意破開此陣,李如道卻沒有這樣做,而是御空而起一槍劈開了洞穴。然后從劈開的縫隙中進入到了洞穴內(nèi),直接繞過了門口的陣法結(jié)界。
洞中沒有什么異寶,唯有一座石臺,一壇酒。
當(dāng)年十八歲時,還是少女的寒霜帶著他來到這個秘密的小基地,紅著小臉偷偷告訴他。
她在這里釀了一壇上好的桃花釀,等她出嫁的那一天,她會親手斟給他的丈夫喝。
酒還在,人卻不在了。
看著這壇酒,李如道明白了一件事情,寒霜的心從來沒有離開過他。
緩緩抱起石臺上的酒壇,李如道就像是在撫摸著自己最親愛的戀人。
忽然,他哭了,哭的泣不成聲!
“霜兒,你知道嗎?我想你,李如道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