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休利特在沙發(fā)上聽到了機車聲，它在很遠的地方響起，如同野獸的吼聲一樣打破了安靜。
聲音越來越響亮，從家外邊經(jīng)過后卻開始降低，變成了一陣低吼。
隨后，敲門聲響起了。他起身到門前，從貓眼去看，對方身穿執(zhí)法隊工裝，路邊停著一輛黑車。
那人是喬納森·基德。
于是，他開了門。
“什么事？”他目光在基德臉上停留不到一秒，隨即移開。
基德側(cè)過身，讓出通往門外的路，同時說：“上車吧?！?p> “去哪？”休利特問。
“射擊練習(xí)?！被抡f。
“真的？”
“嗯，行動需要嘛?！被曼c頭。
“我上星期摔倒了，傷口在這，影響大嗎？”他指了指胸口。
接著，基德玩笑似的揮出一拳，正中胸口中間。
“痛嗎？”基德問。
休利特揉揉胸口，玩笑道：“你這么用力——不痛才怪——”
“上車?！?p> 休利特穿上鞋子，跟基德出去了。他第一次坐進這種車，座位選用高級皮革，底下放了海綿，靠背也一樣，坐上去很舒服。
車啟動，開離了這里。
在沿海大道上前進，經(jīng)過一片片田地，又經(jīng)過一座座村莊。
基德說，離這里最近的軍事訓(xùn)練基地在隔壁的城市，由秘密之月騎士團負責(zé)，駕車過去需要半小時。
遠處出現(xiàn)山脈，車開出沿海大道，進入草原上的泥路。深入山脈里時，休利特時不時聽到整齊一陣的槍聲。
車停在關(guān)卡，基德拿出證件，士兵檢查后敬禮，然后放行。通過關(guān)卡后，車停在一處建筑前。
基德讓休利特下車，隨后自己也下了車。車開走了。休利特環(huán)視周圍，陽光很曬，他不由瞇瞇眼。
遠處走過兩名軍官，在更遠處，一排士兵坐在樹下乘涼。他第一次到這種地方，充滿好奇。
“跟我來?！被抡f完后，休利特跟他走。
一路上，軍官與士兵們都向基德敬禮，他們到了室內(nèi)靶場，槍聲不斷傳出，兩個警官正在練習(xí)手槍的命中率。
負責(zé)這里的軍官走上前詢問，基德說：“格林列三三式，一盒彈藥。”
軍官填了申請表，基德在上面簽名后，軍官交給另一名士兵。士兵小跑出去。
“一盒多少？”休利特問。
“十四發(fā)?！?p> 那名士兵跑回來，到基德面前。
“給他?！被轮噶酥感堇?。
于是，休利特從士兵手中接過了一柄外表棕色涂裝的手槍和一盒彈藥。
“好沉?！毙堇亟舆^槍的第一反應(yīng)，然后問基德，“現(xiàn)在開始嗎？”
“一發(fā)一發(fā)來?！睂Ψ近c頭。
于是，他走到射擊臺前，戴上耳罩，然后拆出彈匣。里邊空空如也。他裝上一顆子彈，裝上彈匣，然后下了保險。
雙手握起槍，端平對準靶子，右手食指進入擊發(fā)防護環(huán)放在扳機上。
他第一下時力度不夠，扳機沒被按下，卻以為擊發(fā)了，原地等待幾秒后，又愣了幾秒。他自嘲一句，重新對準靶子，用力扣下扳機。
“砰！”
槍口尾部往上揚起，他右臂受到一股沖擊力。他看向靶子，子彈落在了靶心邊上，第一次開槍，結(jié)果讓他略為滿意。
“中規(guī)中矩?！被伦叩叫堇嘏赃呎f話，因為休利特隔著耳罩停，所以基德的聲音隱隱約約，“再試一試。”
他揉揉右肩，重新裝上一顆子彈，然后擊發(fā)。這一次他盡力對準，子彈卻更加偏離了，差點脫離靶子。他心口氣不成一塊，揉了揉右肩后，又裝上一顆子彈，稍微瞄準后，然后擊發(fā)。
靶子上，第三個彈孔落在了第一個彈孔旁邊，離靶心稍近一些。
“不錯，再來?！被抡f。
裝上第四顆子彈，擊發(fā)出去后，右肩開始發(fā)酸。
“再來，這一次聽我命令?！被抡f。
他裝上子彈，抬起槍，等待基德的命令。一分鐘后，開始難以保持槍口的平穩(wěn)，槍口微微搖晃。
也許幾分鐘過去了，也許是十幾分鐘，基德站在旁邊，仍然沉默。休利特快要撐不下去了，右肩出現(xiàn)劇痛一般的感覺。
但出于尊嚴，他始終無法放下手上的槍，每當它往下掉一點，他就重新抬高一點。
“好?！被陆K于下了命令。
他正在手臂發(fā)顫，準備用力時，卻已經(jīng)無法控制食指，怎么樣都扣下扳機。
他說：“我動不了?！?p> 基德沒有說話。
“放下吧。”基德說。
休利特慢慢放下手槍，雙手放在射擊臺上，然后垂下頭，也許因為血液重新順暢流動，力氣恢復(fù)了些許，食指在麻木之中忽然能動彈了。
耳邊浮現(xiàn)出基德剛才的沉默，出于尊嚴，他重新抬起槍。這時候，他拋去雜念，身體平衡到一種極致，連呼吸對手臂產(chǎn)生的晃動也控制住了。
“砰！”
槍聲響過后，靶子上冒出的新彈孔無比接近于靶心。
“很不錯?！被抡f，“休息五分鐘，射完這盒子彈后，明天再來?！?p> 這五分鐘里，基德出去了。他坐在椅子上，軍官問他：“你是？”
“你可以叫我休利特。”他改了一個說法。
“喔?！避姽冱c點頭，“要喝水嗎？”
“謝謝?！毙堇財[擺手。
“第一次玩這東西吧?！避姽賳?。
休利特點點頭。
軍官說：“格列林三三式屬于特制版，第一次用這玩意誰都不適應(yīng)?！?p> “還行?！毙堇攸c點頭。
“如果有天你用上了加挺連擊槍，就會發(fā)現(xiàn)什么才是男人的真正快樂。”軍官微笑說，頓了頓，然后補充，“只要是實彈射擊，那玩意比什么都爽?！?p> 休利特微笑點頭，雖然聽不懂。
五分鐘到了，基德回到了，軍官敬禮回到自己位置上。休利特起身走到射擊臺前，裝上子彈，一發(fā)一發(fā)開始練習(xí)。
打了三槍，彈盒還剩八發(fā)子彈，他詢問：“能不能裝滿？”
“如果你能一次打完，沒問題。”基德微笑。
格列林三三式的彈匣屬于六發(fā)裝，他裝滿子彈后，拿在手上沉了一些。他試著連開兩槍，卻無法控制第二槍。子彈直接脫離了靶子，擊在了防彈墻上。
“好吧?！彼侠蠈崒嵒氐揭淮我粯尩膿舭l(fā)狀態(tài)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