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段大哥醒了嗎?我給他熬好肉粥了?!?p> 院外,周穎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正往里走來,她見秀兒還守在門外,便直接問道。
“還沒呢,穎姐,你剛才去熬粥去了呀,讓我聞聞,喲,這粥可真香啊,里面還加了香油呢。穎姐還有嗎?我也要喝,死妮子要喝自己做去,這可是給段大哥的,沒你份。”
“穎姐你真偏心,枉我對你這么好了,見色忘友的家伙,不理你了,還是你自己看著你的段哥哥吧,我走了,哼!”
“你個小妮子,竟敢編排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嘻嘻哈哈……,癢癢,穎姐快放手?!?p> 外面?zhèn)鱽砹藘蓚€丫頭打鬧聲,段玉聽后也是咧嘴一笑,無憂無慮的年紀呀!真好。
段玉醒來有一段時間了,只是他并不想起來,連日來的辛苦忙碌,在昨天都得到了巨大的回報,一切都值得了。短時間內土谷渾人是不會在進攻了。
兩次的打擊,足以讓他們傷筋動骨了。
如果沒有后援的話,右賢王退兵也是這一兩天的事了。
但段玉卻沒有一絲的大意輕敵的意思,反而表情卻更加嚴肅了,要知道在臨藩城附近可有著十幾萬土谷渾大軍呢,他們自己就像汪洋中的一只孤帆,隨時都有可能被巨浪拍擊傾覆了。
他們重創(chuàng)了右賢王的隊伍,不但不是好事,還有可能招致更加瘋狂的報復。
這些段玉對誰都沒說,他不想讓這剛剛建立起來的信心受到打擊,一切都只能自己承受著,還得多做些安排呀,援軍,援軍在哪呀!
火藥什么的段玉都會做,但是他在這個莊子里沒有找到硝石,硫磺還是一個道觀臨時儲存在這的,在昨晚也用都沒了。
手上無物??!空有手段無法施展,火藥早做就好了,不是段玉不想做只是之前他不能做,他自己都是寄人籬下,而且還是異族,他可不敢把這些東西拿出來,這要是自己有個萬一,那他就成了民族罪人了。
他會許多東西,但是一個都沒有暴露出來就是這個原因。好東西只能漢人自己用,異族只配被征服。
“唉!愁人呢?”
他無力地揉了揉腦袋,這正好被探頭往里看的周穎看到了。
周穎立即推開門跑了進來,放下托盤,便走到段玉床前仔細地檢查了起來,嘴里還關切問道:“段大哥,頭痛嗎?是不是傷到哪了。”
“呵呵沒事,就是有些事情讓我放心不下??!”
“那我給你揉揉頭吧?!?p> 說著周穎便輕輕給段玉按摩起頭部來了,段玉在這輕輕地按摩中再次沉沉地睡去了。
同樣在享受按摩的還有右賢王,可是給他按摩的卻不是美女了,而是一個親衛(wèi)小卒,他也沒有那享受的心情,他的頭非常的疼,經過昨天接連不斷的打擊下,外加昨夜受了風寒,他感冒了,他的頭都快炸了,他從都沒遭遇過這么大挫折,以前也吃過敗仗,但是沒一次像這次這么窩囊的。
人家?guī)缀鯖]死一個人,而他卻接連損失四千多人,最為要命的是,他沒什么糧了,主糧倉被燒個精光,現在的糧食只夠他們食用兩三天的,就這還得分配著吃,要像平時那樣吃一天多點就沒了。
現在擺在他眼前的只有兩條路了,要么退兵,要么孤注一擲的進攻。
但是不顧一切的進攻會成功嗎?只昨天一天就讓他損失了這么多人,連人家邊都還沒摸到,誰知道里面還有什么機關陷阱在等著他。
退兵,他還真不甘心。
對面的莊子就像一個刺猬,渾身帶刺無處下手??!
“來人?!?p> 幾個副將匆匆地從帳篷外跑了進來,他們這些副將千戶長們,早都在外面等候多時了,只等右賢王做出決定,他們好行動,他們心里早就腹誹不已了,這次的入侵,這些人都已經搶足了,摟夠了。
現在他們就想著回到部落里,好好享受了,但是這個貪心不足的右賢王不讓走?。?p> 該,叫你貪心,吃大虧了吧!
這些心思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真要是說出來,那右賢王非活劈了他們不可。
“米掇,薩哈你們拿著我的令牌,趕緊派人去找左賢王他們,請他們趕緊來支援,就說他一直想要的噶索爾部送他了,讓他務必前來支援,另外將索爾部,塔哈部,莫珈部全都給我召回來,讓他們放棄眼前的敵人?!?p> “喏?!?p> 幾個親衛(wèi)紛紛退出了大帳,下去通知了。
右賢王望著張家莊的方向,雙手攥著拳頭咬牙說道:“我非得屠盡這個莊子不可,此仇不報誓不為人?!?p> 他的一個兒子在昨晚偷襲中不幸中箭身亡了。
一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露出無奈之色。
“右賢王這……這是要干什么?你要攻打長安嗎?
攻打一個小小的莊子需要五六萬人嗎?”
這些人用來打鄯州城都夠了,有幾個人想勸勸右賢王幾句,但是一見右賢王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后,又都乖乖地住嘴了,沒再言語,人家兒子死了要報仇也是情理中的事。他們也不好在阻攔了。
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為前面的莊子默哀呀,惹誰不好,扁惹我們土谷渾出了名的瘋子。
段玉預料到土谷渾人會找援軍,但是他怎么也不會想到,他們一個小小地張家莊會引來五六萬人的攻擊。
“靈兒,真的燒死那么多人嗎?
可不,昨晚段公子還親自帶人去燒了吐谷渾人大營呢?
“哼!土谷渾人也不厲害呀!那為什么皇帝不派人來呀!”
唐蕊兒躺在床榻上,一臉好奇地打聽著昨天的戰(zhàn)斗,話說昨天她也聞到了那股焦糊味了。
昨天的喊殺聲,哀嚎聲都非常清晰地傳進了她的耳朵里,她的心始終揪著,她們的生死,可以說都系在了段玉手里。
勝了,還有一線生機,若敗了,想到這,唐蕊兒不自覺的摸了摸枕頭下的短匕,若敗了,自己只能了結了自己,她是高貴的,她是圣潔的,她不準許自己有一點點的瑕疵,哪怕成了一句尸體,也不決不能受辱,但還好,那個少年勝了,她還活著,還能繼續(xù)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還能繼續(xù)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唐蕊兒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就那么靜靜地躺著,看著床幔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鄯州城,行軍道都督府,此時一個中年大漢正在喝著酒,幾案邊已經堆積著三四個酒壇了,啪,又一個空著的酒壇被拋了過來。
中年漢子伸手又拿過一個酒壇,仰脖就對嘴灌了一口,然后把酒壇重重地放在了幾案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唉!為什么?誰能告訴我到底為什么?可憐我大唐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