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往常無論是在平時還是周末都需要鬧鈴叫醒的胡浩博，頭一次在沒有鬧鈴的時代，在中午之前成功自然醒來。在他身邊，昨天也緊張了一天的伊琳娜仍然熟睡著，均勻而輕微的鼻息透出可愛的感覺，就像是動漫或者輕小說里那些現(xiàn)實中絕對不可能遇到的女孩子一樣。
不僅如此，昨天從戰(zhàn)場上回到城堡里之后，貴為匈牙利攝政王的雅諾什還特意為她找出了自己妻子原來縫制的衣裙，以及合腳的鞋子；雖然以現(xiàn)代人的眼光來看，這種只縫上一點花紋的衣服和鞋子未免有點簡樸，但在伊琳娜的身上卻有種微妙的少女感。
能看到這樣的純真少女，就算是在沒有電器與塑料，也沒有自來水和公共交通工具，甚至接下來連刷牙都找不到東西的時代里，也能帶給人一點點欣慰吧——
——帶著這種愉悅的心情，少年甚至吹著口哨，走出了自己的房門——
——然后便和迎面而來的“意外驚喜”撞了個滿懷。
*
“嘖......走路稍微看著一點??？！”
先發(fā)話的，是被撞的胡浩博：自然，相比撞人的人，被撞的人自然應(yīng)該更理直氣壯一些。
......然而，當他看到和他裝個滿懷的，現(xiàn)在也一同坐在地上的另一個人的身影的時候，后面準備的一大串連珠炮，又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切?！?p> 那是昨天晚上所聽到的少女的聲音，昨天晚上所看到的少女的身影：從披散著的棕色長發(fā)能看出她是剛剛睡醒不久，而不整的衣裙和一高一低的襪子，以及眼角的淚痕，足以說明她昨晚在被訓(xùn)斥完之后壓根沒有睡好。也就是說，自己在不經(jīng)意之間招惹了一個本身就在起床氣狀態(tài)下的貴族大小姐，然后昨天晚上她的父親的訓(xùn)斥成為了起床氣的增幅器，自己剛才的那一撞和抱怨成為了最終的導(dǎo)火索，而那一個“切”字則成為了最終爆炸的火藥。
“算了，當我被惡魔詛咒了就好，真是晦氣?！?p> 本來以為自己真的要成為馬加什，不，馬蒂小姐火山爆發(fā)的犧牲品，沒想到最先拍拍身子站起來的居然是她；只不過，她的眼神還是那副惡狠狠的樣子，盯得胡浩博發(fā)毛，而且無論他怎么閃躲也躲不開。
與此同時，揉著惺忪的睡眼的伊琳娜也推開了房門，本來傾瀉在胡浩博身上的，充滿惡意的視線，立刻就轉(zhuǎn)到了她的身上。
“給我記住了，你們兩個?！?p> 在消失在樓梯拐角處之前，名為馬蒂的少女撂下了一句話。
“就算爸爸認可你們兩個，我也不會認可你們——除非你們能在戰(zhàn)場上證明，你們比我要更強?！?p> *
受到這樣的狠話的影響，胡浩博的早餐吃的并不愉快；雖然本來對于一個近代人來說，用超級咸的咸肉和硬的能把牙硌掉的面包來開始一天的早晨本來就不可能愉快，但是在他旁邊身為貴族的雅諾什，可是一邊吃早飯還一邊哼著小曲的。
戰(zhàn)場上......比她強......
雖然她是個比自己還要小幾歲，還要瘦弱好幾圈的少女，但她可是“馬蒂”，自己世界線上的馬加什大帝；如果她要鐵了心和自己較量的話，自己是絕沒有獲勝的可能性的。況且，如果按照自己世界線的歷史發(fā)展來講，明年的貝爾格萊德之圍后，雅諾什·匈雅提就會在瘟疫中死去，而馬加什將會繼承他的位置。顯然，一上來就惹怒了一個未來的匈牙利的統(tǒng)治者，可不是什么好事。
算了，至少現(xiàn)在在雅諾什的照顧之下，他和伊琳娜還能得到一時的安寧；但如果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況繼續(xù)下去的話，就不知道以后會怎么樣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明明之前是被她的父親訓(xùn)斥的，為什么會遷怒到自己和伊琳娜身上呢......
*
“好了——真是累人啊，如果沒有這群該死的突厥人，我才不愿意在這種山路來回騎行呢?！?p> 經(jīng)過......因為也沒有手表，所以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但反正是過了很長時間的，顛簸的騎行之后，胡浩博一行人總算到達了前一天雅諾什所說的軍營；當然，前一天與突厥人激戰(zhàn)的民兵們，早已經(jīng)在那歡樂的宴會之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村子里了。
“說起來，您在這里駐扎的軍隊，一共有多少人呢？”
“嗯......五六百人吧?！?p> 在腦海中粗略計算了一下之后，老人對于胡浩博的問題給出了答案。
“實際上，在特蘭西瓦尼亞和匈牙利其他地區(qū)，我一共有幾個這樣的軍營，都是在自己的城堡附近，方便在重要的戰(zhàn)事開始的時候把他們集結(jié)起來。這其中有波西米亞逃來的胡斯派，本地我自己在訓(xùn)練的士兵，還有神圣羅馬帝國內(nèi)部的雇傭兵，粗略加一下的話，大概一共有三千人吧?！?p> “這相對于奧斯曼的軍隊數(shù)量還是太少了?！?p> “確實是，如果奧斯曼以舉國之力來攻擊我們，而我們匈牙利人又不能團結(jié)在一起的話，那我們是抵擋不住的。”
聽到少年的話語，名為雅諾什·匈雅提的老人不由得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也憂愁了起來。
“罷了，不想那么遠的事情了，主會給予我們啟示的，只要我們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p> 雅諾什的話鋒一轉(zhuǎn)，說出了一句很有中世紀風格的話語；然后，他開始在營帳內(nèi)的箱子里翻找起什么來，各種各樣的兵器被扔在地上，接著又被放回去。最后，在過了幾分鐘后，老人才拿著什么東西轉(zhuǎn)過身來——胡浩博看到，在他手中的，是兩把木制的劍。
沒錯，如果在中國，這玩意兒是道教拿來驅(qū)邪的，不過似乎在西方?jīng)]這講究。
“進來吧，馬蒂，別在門口站著了?！?p> 聽到自己父親的呼喚，依舊一臉不爽的少女，從營帳外走了進來。
“你不是想要上戰(zhàn)場嗎？那就先給我來這里，和亨里克來實戰(zhàn)訓(xùn)練。喏，這是兩把木劍，上面涂了一點白堊，無論是刺還是斬擊，都會在身上和衣服上留下痕跡——我先去視察一下那些人火器的使用情況，你們就在這里拿這兩把劍訓(xùn)練，等我回來再來看你們決斗的結(jié)果，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