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弈棋(上)
“奴婢給淑妃娘娘請安?!?p> 連夜跋涉了三四日,珠玉可算是到了這鐘麗宮,只不過物是人非,此時坐在正殿上的不再是自家的娘娘了。
趙菁雨正支著腦袋瞧《群芳譜》,聽了這一聲才抬起眼皮,“起來吧,走了這么些日子,也是為難你了?!?p> “淑妃娘娘折煞奴婢了,能回到宮里頭當差,是奴婢的福分?!敝橛竦椭X袋,言語里盡是恭敬,誠誠懇懇,若不是那日回宮珠玉站在樹后頭遠遠地盯著木挽純,眼里頭還帶著恨意,倒是真讓人相信她是個老實的。
趙菁雨添了興致,“本宮以前就知道你是個機靈的丫頭,有你在莫氏身邊兒,她不該是這個下場啊?!?p> “娘娘?!敝橛裉痤^,目光里混雜著復(fù)雜的情緒,這聲娘娘,卻不知道叫的是誰,“奴婢以前常聽見嫵貴妃說,好些時候,世人都只能瞧見自己想瞧見的,奴婢只當做是笑話,如今卻信了?!?p> “你在怨莫氏不信任你?”
珠玉點點頭,又搖搖頭,腿側(cè)的手不自覺地就攥緊了衣裳,“一個巴掌總是拍不響的,還是木挽純的手段夠高明。”
她竟然直呼木挽純的名諱,趙菁雨挑起眉,臉上的興趣更濃了,“木挽純的手段高明?”
“奴婢曾經(jīng)親眼瞧見娘娘寫了讓閆將軍不要來的字條,可是那天閆將軍為什么就駐守在行宮門口,定是那木挽純換了字條?!敝橛竦那榫w激動起來,那樣子像是在控訴,“她博取了娘娘的信任,娘娘根本就聽不進去奴婢的話,她就在娘娘身邊兒作威作福,她為了取代娘娘的位置,不惜利用閆家,說娘娘有造反之意,奴婢覺得她才像是起賊心的人?!?p> 趙菁雨身形一頓,手里的書突然掉在了地上,這前面的話還好,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后面這句……她坐直了身子,變得嚴肅起來。
“你可知道木挽純?yōu)楹我裟阍谛袑m?”
瞧著趙菁雨臉色沉了下來,珠玉下意識就往后退了一步,仔細思索自己可是說錯了什么話,“回,回淑妃娘娘的話,奴婢那日奉娘娘之命去找些綠豆糕,東邊兒的廚房沒有,奴婢就去了西頭兒,因為走得時候娘娘跟往常不一樣,奴婢怕出事兒就抄了近道兒,回去的時候卻撞見了木挽純和莫相在人少處說話?!?p> “你可聽見了什么?”
“奴婢就聽見三句,一句是‘莫錦央已死’,一句是‘了了(liaole)皇上的疑心’,還有一句好像是‘無緣太子之位’,奴婢聽見娘娘死了就忙跑了回去,步子急了些,手上的綠豆糕撒了一地,被那木挽純瞧見了……”
“了了皇上的疑心,無緣太子之位?!壁w菁雨皺起眉,這事情怕是遠比她想象的要復(fù)雜得多。
正說著,添香開了門,她邁了門檻福了福身,“娘娘,靜貴妃來了?!?p> 趙菁雨收了表情,讓珠玉先下去,“嬪妾見過靜貴妃。不知娘娘要來,嬪妾未能遠迎,實在失禮?!?p> 程離勾了勾唇角,沒答這客套話兒,只是瞥見珠玉行了禮從身邊走過,有幾分詫異,“她怎么在你這兒?”
“珠玉……”剛說沒幾個字,趙菁雨便停下了,這程離的底是沒摸清楚的,況且那時幫了莫錦央,雖說沒幫成功到最后還想害人,但誰也不知道她站在誰那邊,還是不讓她知道這么多的好,“珠玉沒了主子,嬪妾瞧著可憐,才收在身邊兒了,方才不過是問問她愿不愿意在鐘麗宮當差。倒是娘娘怎么今日過來了?!?p> 這話說得含糊,趙菁雨說到底也不是什么心善的人,程離沒有拆穿她,“淑妃升了位分,又是頭一個跳了嬪位坐上妃位的,本宮本該在你喬遷當日賀喜,只不過瞧見那日嫵貴妃沒來,想著你素來與嫵貴妃交好,若是本宮獨自來了,怕壞了你們的情誼?!?p> 趙菁雨心里冷笑一聲,這是在諷刺自己熱臉貼冷屁股呢,她蹲下身子拿了地上的書在手上,才答了話,“娘娘不必在意那些的,哪日來都是來,說到底嬪妾還在這后宮里,逃不去的?!?p> “淑妃說笑了?!背屉x低下眼瞧了瞧她手上的書,“怎么突然看起《群芳譜》了?”
“這不,那天嬪妾搬宮,嫵貴妃姐姐送來兩棵海棠,嬪妾不善養(yǎng)花草,拿了書來學(xué)學(xué),就當是打發(fā)時間了。”趙菁雨低眉笑了笑,“娘娘今日來不該只是來祝賀嬪妾的吧?!?p> 程離點點頭,趙菁雨這三言兩語過去,讓她到底是沒挑撥成這兩位的關(guān)系,“本宮今日來是聽說了一件事兒,不知你感不感興趣?!?p> “娘娘請講?!?p> “今兒早上皇上去書院檢查皇子的功課,一進門兒就看見大皇子在數(shù)落自己的教書師傅,如此不尊師的樣子讓皇上瞧了很是生氣,正當要責(zé)罰的時候,看管的嬤嬤來了句‘大皇子身邊沒有母親,又很少瞧見皇上,只能這樣讓人對他多上心些’,皇上一聽,心生同情,這不要給大皇子找個養(yǎng)母呢?!?p> 聽了大皇子三個字,趙菁雨到底是有些愧疚的,當初奉太后之命做的事兒,在她心里也是個坎兒,好在最后這孩子還活著,“大皇子被莫氏帶壞了,在書院到底也沒教導(dǎo)出來,找個養(yǎng)母是好的。不過這皇子的養(yǎng)母都該是皇上和皇后說了算,嬪妾怎敢有這樣的心思?!?p> 她答得含糊,但程離知道她動了心,“這皇子的養(yǎng)母向來都是嬪位以上的妃嬪來擔任,還要找那些品行好的,本宮想著你是符合這些的,便來找你說說,估摸著明兒早上請安的時候,皇上就會到皇后那兒跟咱們說了?!?p> 趙菁雨點點頭,沒再說話。
娘娘想養(yǎng)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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