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立冬（下）

　　由于在鳳棲宮耽擱了一會兒，送冬衣的活兒便趕了些，主子們東一句西一句的，再加上宮闈繞來繞去，把福安是繞明白了，小仁子在后面追上來，“公公走這么快做什么。”

　　“這都下午了！餃子都要坨了，回去立馬把皇后娘娘賞賜的餃子煮好了，備足了碗，給乾龍宮里的奴才們都一人分幾個，聽見沒？”

　　“誒誒誒，是?！?p>　　“福安！”齊紫琰看著書，外面就傳來一股香氣“福安！”

　　“誒！奴才在呢。”福安忙跑了進來，手里還端著一碗餃子，發(fā)現(xiàn)忘了放在外面，還往身后藏。

　　“你藏什么呢！”齊紫琰皺著眉“把東西拿出來！”

　　福安不情愿地把手中的餃子拿回身前“皇上……”

　　“好啊，不好好值守，在門外吃餃子？”他面露慍色，福安忙跪下解釋。

　　“皇上恕罪，這餃子是皇后娘娘賞給大家伙兒的，奴才一路上東跑西跑怕再不煮了分給大家吃就坨了，別再辜負(fù)了娘娘的賞賜?！?p>　　“皇后賞的？”

　　“是，奴才今兒去給各位主子送冬衣，進了鳳棲宮，院子里不像以前去那次冷清，反而很熱鬧，奴才正往正殿走，盡愉姑姑把奴才領(lǐng)到了小廚房去，娘娘正在那兒和盡歡姑姑包餃子呢，盡歡姑姑說今兒是秋分，娘娘喜歡吃餃子，又喜歡包餃子。娘娘瞧奴才眼巴巴盯著餃子看，便賞賜了奴才些，叫奴才回來煮著吃，奴才看今天過節(jié)，也給乾龍宮的宮人們分點兒沾沾喜氣兒。”

　　齊紫琰瞪他一眼，心中很不是滋味，這下人都有的吃，卻不想著給自己送些來，一說不打攪竟然真的鳥無音訊，弄得形同陌路“皇后還會包餃子？”

　　“是啊，娘娘包的餃子‘好吃得很，奴才們吃好了還想吃，確實不夠分呢?！?p>　　“哼！朕還沒吃上，你們到還想吃第二碗了?！?p>　　“誒呦！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也不知道……”福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皇上若是想吃，去鳳棲宮便好啊，今兒是秋分，按照禮節(jié)，各個節(jié)氣皇上都該去皇后娘娘那兒過才是?！?p>　　“嘶……今兒是秋分，朕是該遵守這些規(guī)矩。”

　　“是，皇上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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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福安當(dāng)上大總管，全靠的是那張嘴，娘娘，他依附咱們鳳棲宮，在皇上那便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一心只是服侍皇上·，這人，當(dāng)真可靠么？”包了一上午的餃子，下午就這盡愉帶人采了那些個野菜回來，又包了幾個案板，盡歡把水燒了，楚哀就往里面下餃子，盡歡加著柴，憂心地問著。

　　楚哀一副了然的樣子“他實現(xiàn)自保，然后才能保我們，只不過是想讓自己過得好點。福安原先是太后手下的人，他也一直尊敬太后，那太后是何等狠辣的人？為何能得到福安這樣機靈的人的敬重？并不是太后有什么把柄，而是一種信服，太后其實殺人無數(shù)，去從未沾染過一滴血，這是為什么？”

　　盡歡后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細(xì)細(xì)思索了一番，面上云開霧散“太后是借刀殺人，她最善于收買人心，對敵人何等殘忍，對自己的手下卻是千般好萬般好，所以，任何人對她不利，她手下的人就會替她做了?！?p>　　“并非是福安天生機靈，而是誰在太后身邊誰都精明得很，他忠于太后，自然會侍奉好皇上，可是世道難違，他不能真的無依無靠，必須要依附一個人才能好好活著，才不會讓人踩在腳底下，他不歸屬于我們，說白了是相互利用，他真正的主子是皇上是太后，我們也只能借助他的手得到皇上的信任，去不能借他的手去……”

　　“娘娘今日對福安說得話其實是在效仿太后，收買人心，即使他不會因為您傷害了皇上，卻愿意為您解決路上的難題？”

　　“是，歡樂旁人，大抵只會覺得我好，而他會不自覺想起太后，潛意識里便會幫我們做些事情?！背дf話的神情滿含算計，然人看了不覺心頭一顫。

　　“娘娘，那您說，這太后，是在利用別人，還是真心待人好？”

　　“我從前覺得太后是冷酷殘忍，功于心計，賣弄人心，可如今走到這一步才懂，太后是真心的。這世上的敵人多了，自己難免孤獨，也有善良和溫柔需要排遣，可看來看去，只有手底下的人是最親近的人，對敵人狠久了，多出來的好，不給他們又給誰呢？”

　　“娘娘！”盡愉從外面跑進來，打斷了這個話題，她一臉興奮地樣子把沉重哀傷的氛圍驅(qū)散了，“大廚做了好些個菜，剛剛奴婢待人去內(nèi)侍局要了個大的桌子，在外面老槐樹下面擺好了，新年來的小太監(jiān)小宮女都高興得很，換上新衣裳跟過年似的?！?p>　　“這兒也好了，盡愉你喊個人把餃子撈上來，盡歡，你跟我去里屋把頭發(fā)梳梳，太亂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