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生死攸關(guān)

　　孩子抱了出去，原本喆滕以為她也很快就能出去，結(jié)果等了好久自己還躺在那里，并且能感受到緊張的氛圍。雖然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到下半身圍滿了醫(yī)生，他們還在密切交談著，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難題。

　　怎么了？這是怎么了？喆滕頓時緊張起來，突然聯(lián)想到有人因為生孩子大出血而失去生命，想到這里，她頓時傷心起來，不會自己這么倒霉吧？她想著很多不切實際的事情，可又無能為力。

　　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三十分鐘過去了。天哪，自己還沒被推出去，這到底是怎么了？就在覺著毫無希望之時，終于手術(shù)結(jié)束了，床在移動，自己也因為緊張加之身體虛弱進(jìn)入了昏睡狀態(tài)。到了病房，躺在推床上蓋著被子的喆滕，依稀感覺有幾人將直挺挺的她費力移到了病床上，再后來她就徹底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喆滕的眼睛慢慢睜開，看到頭頂上方掛著吊瓶，手上戴著止疼泵。雖說作用是減輕疼痛，但她絲毫沒有感覺到輕松，正想動一下，卻感覺到腹部刺痛的傷口。她轉(zhuǎn)過頭來，看到身旁睡著的寶貝，一張小臉胖嘟嘟的，眼睛閉著，頭發(fā)很黑很密，也看不出來是漂亮還是丑，此刻正香甜地睡在她的身邊，身上依然裹著剛才在手術(shù)室里的那條小花被。

　　喆滕看到了站在地上的婆婆，她沒有看到自己的母親，聽聲音母親是在樓道打電話，她也沒有看到孩子的父親。“媽，把孩子抱到我的胳膊上吧?！?p>　　婆婆將睡夢中的寶貝抱到了喆滕的臂彎下，她緊緊貼著寶貝柔軟的身體?！皨?，你幫我和孩子照張相吧?！焙髞韱措吹竭@張初次和寶貝見面的照片，雖然她看著十分虛弱憔悴，但從臉上能看到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寶貝靜靜躺在她的身邊，整個畫面看起來好溫馨。

　　就這樣喆滕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地躺在病床上，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了兩天，她經(jīng)常被婆婆一聲：“哎呀，沒有液體了。”的叫聲所驚醒。兩天之后喆滕比之前的狀態(tài)好多了。她想吃飯，醫(yī)生囑咐通了氣就可以吃，終于通氣后，喆滕的肚子餓得咕咕叫。此刻病房的地上站著兩位母親，他們兩人誰都沒有動。孩子的父親也不見蹤影。這時走進(jìn)了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年輕護(hù)士，看著地上的兩位母親說：“這里不需要這么多人，有一人回去給產(chǎn)婦做飯。”這句話剛說完，氣氛沉默了好幾秒，最終還是喆滕的母親忍不住了，說：“那我回去吧?！?p>　　病房里就剩喆滕和寶貝還有孩子奶奶三個人了，孩子被單獨放到了病床旁邊的嬰兒車?yán)铮差^柜上有一杯水，喆滕想起卻動不了，這可恨的腰啊，于是她發(fā)出微弱的呼喚：“媽，我想喝水?！?p>　　站在門口邊的婆婆也不知是沒聽見還是怎么的，愣是沒有應(yīng)答，喆滕又喊了一聲：“媽，我要喝水?！边@聲只是比剛才那聲稍微亮一點。但依然十分虛弱。

　　這回婆婆才慢吞吞地走過來，將床頭柜中間的水杯移到了病床邊上，可是喆滕還是起不來，剛想說什么，一種無力感襲來，只能一聲嘆氣，不喝了。她這個該死的身體，真的是一下也動不了。

　　到了晚上，母親和孩子的父親都來了病房，孩子奶奶回家休息去了。晚飯只有米湯。喆滕看到清湯寡水的米湯真的是沒有什么食欲，她實在是太餓了?？墒抢霞业牧?xí)俗是只能喝米湯。

　　晚上查房的護(hù)士說：“你們晚上看好孩子，有偷孩子的?！苯又种钢⒆影终f：“晚上把陪護(hù)床橫放堵著門口睡?！边@句話一說完，喆滕、喆滕的母親以及孩子爸都緊張起來。

　　到了晚上，孩子爸果然將陪護(hù)床堵到了門口，可是他的鼾聲一聲比一聲大，喆滕生孩子的季節(jié)是一年中最熱的，此刻雖說是單間，還有一張床，但是母親熱的難以忍受。晚上喆滕睡著睡著，忽然說開話來，也不知自己胡言亂語什么。母親頓時害怕起來，摸著她的額頭說：“哎呀，發(fā)燒了。”接著問喆滕一些話，喆滕只能聽到母親說話，但是說的內(nèi)容不清楚，她嘴里依然在胡言亂語著。

　　母親著急地跑去護(hù)士站叫來了護(hù)士，用體溫計給孩子和喆滕都測了一下，孩子正常，喆滕高燒三十九度。接著護(hù)士留下一片小白藥走了。母親將這片小白藥給喆滕喂了下去，沒一會兒喆滕又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喆滕的汗出濕了病號服，出濕了整個床單。母親將喆滕身上的衣服和床單都換了下來，鋪上了從家里帶來的干凈床單。護(hù)士進(jìn)來做檢查時還打趣：“呦，你們這病房就跟家一樣?！?p>　　上午孩子奶奶過來了，這時護(hù)士進(jìn)來說：“孩子洗澡時間到了?！蹦赣H本能起身要抱寶寶，可誰想孩子奶奶竟搶先一步抱著寶寶走了，母親十分尷尬地又坐了下去。

　　忽然走進(jìn)來十幾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打頭的是婦產(chǎn)科的男主任，過來溫和地詢問著喆滕：“今天感覺怎么樣？”母親一一回答。沒料到，這位看起來溫和的男主任果斷地在纏在厚厚白紗布的喆滕肚子上快速按了幾下，力道之大之猛，喆滕發(fā)出痛苦的聲音。男主任一邊按一邊和身后年輕醫(yī)生講解，喆滕以為這樣就結(jié)束了，哪知，這十幾個醫(yī)生輪流上前狂按肚子。有一位女醫(yī)生還呵斥著喆滕痛苦的叫聲。

　　哎呦喂，生個孩子容易嗎？除了挨刀，還得忍受狂按壓。美名其曰：“排淤血?！?p>　　這還不是最后，只是開端，從早晨開始喆滕還是不停地輸液，而且不斷地加物質(zhì)。由于昨晚喆滕高燒，又加了蛋白，還要輸好幾天。這個蛋白是自費的，不在報銷行列，而且還很貴。生孩子最悲哀的地方還在于，喆滕在待產(chǎn)之前自己攢了一萬塊。因為她了解自己的丈夫，根本靠不住，就在自己躺在病床上無法自理之時，拿出工資卡交給了丈夫并說出了密碼。真沒想到，女人生孩子的費用竟然還需要自己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