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王子賢學習打理藥田事務已半月有余,兩人從最初的一問三不知到如今的熟能生巧,照料草藥也漸漸變得心應手起來。
王小寶也跟皎月峰上的新弟子們混熟了,也不像剛進門派時那般,時時跟在劉小鹿身后當小尾巴了。
蜿蜒的山路上,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女童如一只歡脫的小獸一般一蹦一跳地向山下走去。
女童的膚色微黑,身材有些瘦小,纖細的手臂上提著一只木桶,眼睛又黑又圓,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打出兩片扇形的陰影,小巧的鼻尖上沁出的點點汗珠在午后的陽光下反射出點點晶瑩的光芒。
劉小鹿近來特別喜歡打水這份活計,這倒不是因為她勤快愛跑腿,只是單純的受不了王師兄一直翻來覆去地給他們講一些藥草需要注意的事項。
經(jīng)過半個多月的熟悉,藥田里本就不多的幾味藥草的習性,劉小鹿早就爛熟于心了。于是,最近王師兄一到藥田來檢查功課,劉小鹿便匆匆拎著水桶謊稱下山打水。
好在王師兄檢查了劉小鹿幾味草藥的習性和采集方法后,雖然深感無奈,卻并沒有為難的打算,也讓劉小鹿樂得清閑。
偷懶的次數(shù)多了,倒讓劉小鹿發(fā)現(xiàn)幾個不錯的去處。
尤其是順著沐月溪一路往山下走,在離皎月峰大約三五里路的地方有一個高七八丈的小小瀑布,底下積著一汪清澈的潭水。
這汪潭水異常清冽,水里還有不少小魚小蝦,四周樹木茂盛,而且與沐月山的山門方向正好相反,所以并沒有多少人知曉這么個地方。
劉小鹿初時也只是脫下鞋襪,晃著兩只腳丫子在潭邊嬉戲。然而自從她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以來,居然一個同門弟子都沒碰見過。
一來二去,劉小鹿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如今不穿著貼身小衣在潭水里撒歡上半個時辰,是絕不會往回走的。
夕陽西下,劉小鹿這才拎著滿滿的一桶水回到了藥園子里。
剛走到門口,一個小小的身影就迎了上來。
“鹿姊姊,你總算回來了?!?p> 看著王小寶一副著急的樣子,劉小鹿的眼睛彎了彎,“急什么,我又沒誤了飯點,王師兄走了吧?”
“走了?!蓖跣毝辶硕迥_,“哎呀不是,明天是二十,你可千萬別再忘了去聽師叔講課?!?p> 劉小鹿聞言立馬換上了一副苦瓜臉,“什么?!這么快又到二十了?我怎么記得前幾日剛過初十!”
“初十那天你遲到了一炷香時間,被馬師叔罰抄了五遍《崆梧養(yǎng)息訣》,馬師叔說了明日要考你,若答不出來還要再抄五遍,直到通篇記熟為止......”
劉小鹿兩眼一翻,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兩人一起去飯?zhí)门抨狀I了飯,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劉小鹿垂著腦袋,想到明日馬師叔的考驗,一點吃東西的興致都提不起來。
正值飯點,飯?zhí)美镉蔑埖牡茏雍芏?,大多跟劉小鹿和王小寶一般,三三兩兩的占著一張桌子,一邊吃飯一邊閑聊。
“下個月就要分配執(zhí)事弟子了,不知道我會被分到哪里去?!币粋€一臉愁容的青年弟子對身邊的同伴們說道。
“去哪都行,只要不要分到嵐山城就好了?!蹦敲茏由韨纫粋€胖胖的男弟子低聲說。
“為何?嵐山城不是我們崆梧派手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城嗎?聽說在嵐山城當值的月俸是別的小城的兩倍不止?!钡谝粋€出聲的弟子有些疑惑地問道。
胖弟子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俸祿再高也得有命花。嵐山城一直是狂風寨的重點騷擾對象,三年前更是被狂風寨攻破過城門,當日城中的門派子弟無一人生還。
雖然后來嵐山城被我們打回來了,可是這幾年大大小小的騷亂就沒消停過。要是真被調(diào)去了嵐山城,咱這小命可說不定就交代在那了?!?p> 胖子的話引起了身邊弟子們的一陣騷動,很多人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這些山門外的消息。
“我家里已經(jīng)幫我打點好了,到時候會把我分到墨山城的商鋪,我勸諸位也早做打算吧。”胖子看著身旁同伴們的表情,得意的笑了笑。
內(nèi)門弟子還會被外放嗎?劉小鹿疑惑地想。
當日入門考核的時候,烏峰主提及的“記名弟子”“內(nèi)門弟子”“親傳弟子”,后來劉師兄也為他們講解過。
原來“記名弟子”也被稱為外門弟子,就是門內(nèi)專門為打理門外產(chǎn)業(yè)培養(yǎng)的,
入門之后并不進入山門,而是直接去各大產(chǎn)業(yè)、商鋪中當學徒,
表現(xiàn)出色的也可以獲得提升,成為某個產(chǎn)業(yè)的掌事人,比如劉小鹿的姨父,就是從普通外門弟子提到酒樓掌柜的。
而“內(nèi)門弟子”,顧名思義,就是留在山門內(nèi),學習武功心法的弟子們。
這一批弟子一般不需要參與門外事務,除了新弟子需要負擔門內(nèi)雜務之外,老弟子們的工作就是練武和執(zhí)行一些門內(nèi)發(fā)派的任務。
“親傳弟子”就不一樣了,只有幾位峰主的徒弟才能被稱之為“親傳弟子”。
親傳弟子們直接聽命于他們的師父和掌門,他們的任務就是練武,幾乎不用參與任何門派任務,而且每個月還有比普通弟子高上數(shù)倍的月俸。
劉小鹿略一思索,便決定找個機會找劉師兄或是飛云師兄好好問問。至于王師兄那個絮叨勁......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