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惜遠在將軍府大堂如坐針氈,祁漠煙離去已有三四日了,按理說去魂塹山一來一回時間也夠了,派出去的軍士也沒有任何消息回來,讓他這幾日一直寢食難安!
“將軍!”副將韓寶亮帶著幾個隨從一邊喊著一邊快速來到大堂!
“父親不在,韓副將可有消息?”郭惜遠站起身向他焦急問道!
“公子!壞消息!”韓寶亮皺眉說道,“我等在魂塹山看到打斗的痕跡!循血跡一路追過去,卻找到這個!”他說著從身后隨從手里接過一把血跡斑駁的烏金寶刀雙手呈到郭惜遠面前!
猛一看到那刀,郭惜遠只覺眼前一黑,差點站立不住,韓寶亮趕緊扶住他,“公子,你沒事吧!”郭惜遠的身體眾所周知!
郭惜遠沒有回答,顫抖著接過那把刀,上面的血跡已經干涸,他不敢想象一個以刀為命的人,在怎樣的情況下才會舍棄自己的寶刀!心里的恐懼無限擴大!
“主人!屬下無能,未找到秦斬和祁漠煙的尸體!”一名黑衣人單膝跪地,俯首向高臺上的男子說道!
那男子全身隱藏在一襲黑色斗篷之下,看不清身形和面目!
“凌稤!你就這么肯定他們已經死了?”口氣卻不怒而威!
“主人!崖底瘴氣極重,弟兄們走不進去!”凌稤稍作遲疑道,“況且秦斬深受重傷,又從懸崖上跌落,崖底又有極重瘴氣??!要想活命……很難!”
“沒有見到尸體,任務就算失??!”那神秘男子雙眼凌厲地看向凌稤!
“主人息怒!我會派出手下繼續(xù)找尋!一定會將他們的尸體帶回來!”
秦斬緩緩睜開眼,身體上的巨大疼痛讓他忍不住微皺眉頭,他正欲活動一下僵硬的手指,卻發(fā)現祁漠煙俯在自己右臂上,可能是感覺到他的動作,祁漠煙猛地抬起頭來,看向秦斬!
“秦大哥,你醒了!”她仰起臉龐,嬌艷如花的臉上滿是淚痕,她激動地沖秦斬喊道,眼淚又忍不住奪眶而出,“太好了,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嗎?”看她激動的樣子,秦斬輕聲問道!
“已經三天了,高熱不退,漠煙真的好害怕!”她依舊哽咽著說道!
“我沒事!”看她梨花帶雨的樣子,秦斬忍不住輕聲安慰著她!
“怎么會沒事,你能活著我已經感謝上蒼了!”祁漠煙看著他的眼睛,感激之情不溢言表,“你不要說話,休息一會,我去給你弄些吃的!”她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走開!
看她離去,秦斬才發(fā)現自己竟然在一個山洞里面,身下鋪著厚厚的干草,而洞口燃著一堆篝火!他有些吃驚柔弱的祁漠煙是如何將自己弄進來的,肯定花了她不少功夫!
不一會祁漠煙端著一個類似葫蘆的東西走進來!她輕輕放在一旁的石臺上,走上前來細心地將一些干草鋪在洞壁上,再扶起地上的秦斬,輕輕倚靠在上面!
“秦大哥,你先喝點水!”她說著拿過石臺上的葫蘆放到秦斬嘴邊!
“這是魂塹山的特產,名字叫'美人腰'!”祁漠煙俏皮地一邊說著,一邊喂秦斬喝著里面的水!
秦斬只感覺'美人腰'里的水清香甘甜,喝下后整個人都覺得極為清爽,精神也為之一振!
“秦大哥,你睡得太久,得吃點淡口的食物!晚上給你弄好吃的!”祁漠煙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些秦斬幾乎沒見過的食物,溫柔細心地替他弄好再喂他吃下!
看她如此細心周到地照顧自己,秦斬不得不乖乖任她擺布!
“秦大哥!該換藥了!”祁漠煙收拾好一切,在他受傷的左手邊蹲下身子,就要拉開他的上衣!
“不用了!”見她伸手過來,秦斬條件反射地用右手捏住衣領,“我自己來!”他有些訕訕地說道!
“你自己怎么可以,傷口這么深!”祁漠煙見他如此反應不禁輕蹙眉頭!
“我……不用勞煩姑娘!秦斬是練武之人,不需要姑娘特別照顧!”秦斬從小到大從來沒和任何人如此親近過,祁漠煙的細心體貼倒讓他極不習慣,何況在君熠煊的女人面前赤裸身體,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秦大哥!你該不會是……”祁漠煙端詳著他尷尬的表情輕聲問道:“不好意思吧?”她一邊說著卻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不是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么?我看秦大哥倒是真的不夠灑脫!”祁漠煙笑意盈盈地看向秦斬,“何況現在你是病人而我是大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話雖如此,可秦斬還是緊捏衣領,一點也沒有放開的意思!見他如此固執(zhí),祁漠煙一把握住他的右手,“秦大哥,其實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都看過了!”她故做誠摯地看著秦斬的眼睛!
“什么!”猛一聽祁漠煙如此說話,秦斬一下呆了!
“不然你以為誰給你換藥和……擦拭身體!”祁漠煙一邊說著一邊又忍不住笑起來,秦斬的反應比一個大姑娘還忸怩,這可是她意想不到的!“好啦!秦大哥!你現在什么都不要想,讓我照顧你就好了!”她說著拉起秦斬的右手放開,溫柔地為他解開上衣!
秦斬感覺自己已經不能思考,只能任憑祁漠煙擺布!
“傷口恢復得不錯!”祁漠煙仔細看著秦斬的傷口,她一邊拿出綠玉小瓶,一邊輕聲對秦斬說道:“秦大哥,上藥會有些刺痛,你忍耐一下!”她小心地輕扣瓶身,將藥末均勻倒在秦斬的傷口上!
藥粉和著傷口的血水產生的刺痛讓秦斬倒吸一口涼氣,感覺到秦斬的動作,祁漠煙細心地湊近秦斬的傷口溫柔地為他吹拂上過藥粉的地方,以減輕藥粉帶來的痛苦!
秦斬看向祁漠煙,她的臉近在咫尺,細長黝黑的睫毛在自己眼前晃動,呵氣如蘭,膚白晶瑩,秦斬突然覺得她變得美艷不可方物,心下突然了然君熠煊為何偏偏對她情有獨鐘!
“秦大哥!好些了么?”祁漠煙猛地抬起頭,與秦斬四目相對,看著她純凈如水的雙眸,秦斬竟不知所措的紅了臉!
“哎呀,臉怎么這么紅?”看他一張俊臉仿佛紅云浮起,祁漠煙緊張地抬手摸上秦斬的額頭,“該不是又發(fā)熱了吧!”想到秦斬幾日的高熱不退,她不禁有些氣急,還好額頭不太燙手,祁漠煙這才放下心來,,“秦大哥,你休息一下,我去弄些吃的!”她說著起身向洞外走去!
見她離去,秦斬才猛吸幾口氣,讓幾乎跳出嘴里的心平靜下來,沒理由的臉紅心跳讓他有些懊惱,尤其是在君熠煊的女人面前失態(tài),他強壓住心頭那一絲絲異樣的感覺,閉目靠在洞壁上!
祁漠煙純凈的眼神讓秦斬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多想了,那個有著同樣眼神的小女孩早已不在人世,只是多年前的那驚鴻一瞥早已烙印在他的心中?
郭懷孝不知所措地在飛羽殿外徘徊著,心里想了千萬個開頭,卻實在不敢向陛下稟報!秦斬和祁漠煙已失蹤五日了,這段日子,由于睿親王的到來,君熠煊倒還沒分出心思詢問他們的近況,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
“郭將軍!陛下召見!”安公公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飛羽殿門口,他和顏悅色地沖門外站立不安的郭懷孝說道!
該來的始終躲不掉,郭懷孝無奈地嘆口氣,推開飛羽殿的大門走了進去!
“郭將軍來得正好!”見郭懷孝進來,君熠煊輕笑道,“惜遠近來可好?”
“謝陛下關心!惜遠……還好?”郭懷孝低頭說道,卻不敢看君熠煊的眼睛,“陛下,臣想請問,秦將軍可否回宮?”抱著最后一絲希望,郭懷孝抬頭看向君熠煊!
“秦斬不是在將軍府上保護漠煙么?怎會獨自回宮?”猛聽到郭懷孝問起,君熠煊不由得心里一沉,他看著郭懷孝的眼睛,他眼里的期盼到失望轉瞬即逝,讓君熠煊不由得有些慌神!“郭將軍,是不是他們出什么事了?”
“陛下,老臣該死!”見君熠煊反問道,郭懷孝忍不住跪倒在地,“秦將軍和姑娘……失蹤了!”該來的始終躲不掉,郭懷孝匍匐在地,不敢抬頭看君熠煊的表情!
“失蹤?”君熠煊一下呆了,恐懼、憤怒填滿他的胸腔,他看著跪倒在地的郭懷孝,有一種掀案而起的沖動,但是理智讓他冷靜,他捏緊拳頭,努力平息下心中五味翻陳的情緒,“郭將軍起來說話!”他冷靜地沖郭懷孝說道!
“陛下,臣不敢,臣辜負了陛下!”郭懷孝感受到君熠煊努力克制的怒氣,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卻不敢起身!
“郭將軍,你先起來!”見他一副愧疚自責的樣子,君熠煊不得不走到他身邊拉起郭懷孝,“你仔細告訴朕,也好想個法子!”
“謝陛下!”郭懷孝被君熠煊拉起來并坐到一旁,“幾日前,姑娘說要去給惜遠尋藥,老臣安排不少侍衛(wèi)跟隨,誰知……他們竟把姑娘給跟丟了!哎……”一說道那群跟丟祁漠煙的侍衛(wèi),郭懷孝就忍不住嘆氣!“跟丟姑娘后,我又安排大批軍士四處搜尋,可是至今沒有姑娘和秦將軍的下落!”
“有秦斬在漠煙身邊,應該會沒事!”君熠煊努力按捺下心里的不安對郭懷孝道,同時也算是自我安慰!“郭將軍,你即刻回去加派人手繼續(xù)尋找,遲則生變!”他冷靜地沖郭懷孝說道,君熠煊不敢想象如果秦斬和漠煙都離他而去,他該如何是好,他只有盡量讓自己不往最壞的地方想!
看到君熠煊不僅沒有責怪自己甚至將尋找他們的下落繼續(xù)交給自己,郭懷孝心里越發(fā)感恩,他再次跪倒在年輕的君王面前,“我郭懷孝發(fā)誓,若尋不得姑娘與秦將軍,必提頭來見陛下!”他深深給君熠煊叩首,站起身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