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頭破血流
姜明夜夜打坐,修為日增,修煉能養(yǎng)先天之氣,這比睡覺更讓人精神飽滿。
昨晚的事,阿蚊一把火已經(jīng)毀尸滅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想來今日那些別有用心之人看他照常開坊定會大吃一驚。這也昭示著姜明今晚需要面對的情況將更加難以應(yīng)付,況且阿蚊此次沉睡不知需要多久,他只能留心自己應(yīng)對。
“距交接元坊還有兩天半的時間,后日入夜之前便是最后期限,胡旺或許不會撐到最后一刻,但這段時間,一定會有諸多麻煩找上門來?!苯餍闹幸延袦蕚?,這世界上原沒有一條好走的路,懦夫的路,他不愿走。
你這一生如果沒有得罪幾個人,那也說明你沒做成過什么事。
人與人之間從來都是“爭”的關(guān)系。
強者之路的第一步,便是不怕樹敵。
而此刻,兩條街區(qū)之外,胡旺的府宅之中,胡掌柜此刻又驚又怒,他那肥大的肚子,此刻正如不斷進氣放氣的皮球般,劇烈起伏。
管家向他稟告,今晨姜明按時開坊,安然如常,而昨晚派去的兩名殺手,至今未歸。
“兩人皆是亡命之徒,又都是各中老手,以往都是無往不利從未失過手,此次這么久不回來復(fù)命,怕是兇多吉少。家主您必須盡快決斷,再下殺手?!焙芗谊幧嵝训馈?p> “想不到這一個街邊討飯的娃兒,竟然成了氣候,身邊定然有他人相助,可是除了羅老二,還能有誰呢?”胡旺思索。
“家主在上,暗殺不行,我們不妨來個明殺,找一些跟我們無甚干系之人,大張旗鼓的去動手?!焙芗矣嫃男钠?。
“你是說,械斗?”胡旺原本鼓風(fēng)機一樣的肚皮終于不再起伏,惡念又生。
三秦之地民風(fēng)剽悍,民間街巷械斗成風(fēng),年年死傷無算,根本無人可管。
雖然元坊有修者聯(lián)盟與王權(quán)同時照管,無人膽敢滋事。但若苗頭不指向元坊,只指向個人,事成之后,再稍微疏通關(guān)竅,料來可殺人于無形。
轉(zhuǎn)眼間已過午時,姜明店中此時無客。卻突然有五個民夫第打扮的人站在元坊門口叫嚷,這無人各執(zhí)一根手腕粗細的烏木齊眉長棒,棒子上還綁著鐵鉤。
姜明一看這五人打扮,便知是城里幫人運物送貨的腳夫,而這些人大都兇悍好斗,暗地里成幫結(jié)派,也做一些不可告人的買賣。
“這胡旺還真是耐不住性子,急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姜明冷笑。
只見門外五人也不進來,就是在門口叫嚷,姜明耐心聽來:大概意思是他們前幾日送貨來,姜明言語怠慢,還動手打了他們一個兄弟,他們雖是粗人,卻也不容別人隨意欺辱。今日定要討回公道等等。
不多時,元坊門口三丈寬的街道上,已經(jīng)擠滿了看熱鬧的人。人群呈拱形將五人圍在了中間,堵著元坊的門,只留元坊正門口一塊地方等著姜明出來。
“姜明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
“出來出來,至少向我們道歉,賠湯藥費!”
“姜明不但傷人,還侮辱我等,今日必須說個明白!”
“我們雖是下等人,但也絕不是任人欺辱之輩,姜明滾出來!”
“姜明不要做縮頭烏龜!”
五人輪番叫喊,卻不進來,姜明無奈坐于堂中,有些為難。
出去吧?明明是陷阱,這種人又最是難纏。
不出去吧,難不成就這樣讓他們在門口一直叫喊,往自己身上亂潑臟水?到時候沒的也變成了有的,只怕以后更加麻煩。
門口的人越聚越多,漸漸有些只看熱鬧不帶腦子的人已經(jīng)跟著開始起哄,輿論很快跟著一邊倒,都說姜明打傷侮辱人家,要討個說法??礋狒[的人竟一堆堆成了明辨是非的正義之士,要來主持公道,一個個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高歌猛進,越罵越難聽。
姜明思索片刻,無奈的抿了一下嘴,走出門來。
人群看姜明出來,吵嚷聲更加大了,怪叫聲也不絕于耳,大有鼎沸之勢。
姜明最看不起這些跟著起哄的一群人,這樣的人永遠看熱鬧不嫌事大,并且永遠自以為人多就是對的,可眼下形勢也無可奈何于他們。
姜明無奈拱手大聲道:“姜明從未做過這五位所說之事,并且也從未見過這五位,如有人能指正姜明,請立刻站出?!?p> “元坊的人,果然囂張,看不起我們這些下等人?!鄙晕察o些的人群中不知誰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我看見了就是證據(jù)!”
“對,我們當(dāng)時都在場?!?p> “對,我就是看見了!”
拿棒子的五個人立刻叫喊了起來。
眼下情況一邊倒,姜明自知辯解毫無作用,苦笑道:“好,既然五位認定是姜明有錯在先,不知五位打算如何解決?”
為首那一人立刻道:“按我秦國老規(guī)矩,俺是小六子的大哥,你打傷了俺兄弟,俺必須得打回來,你也可以打俺,俺若打不過你,立刻便走,此事再不追究!”這人說話聲音憨憨的將俺字拉的極長,口音倒是刻意,也學(xué)的不太像。面上表情確是像極了敦厚淳樸的老實人。
姜明仔細觀察五人裝扮,五個人衣衫雖然都是腳夫打扮,外貌神色也是很像,但衣服幾乎都是新的,最起碼穿上衣服之后從沒干過活,看他們不時伸出的手掌之中,也沒有腳夫手中的老繭,最可惡的是,他們腳上穿的竟然是極新的布鞋,而腳夫通常只穿草鞋…
種種疑點顯出,姜明內(nèi)心只能搖頭冷笑。
“好,姜明同意這位大哥說的,請你…!”姜明‘你’字才剛出口,不知何時一條手腕粗的烏木大棒已經(jīng)夯到了眼前,咚的一聲悶響,姜明幾乎暈眩,體內(nèi)元力急速運起,后退了兩步這才險而又險的穩(wěn)住身形。
那人人高馬大,個子比姜明高出半頭,這一下子勢大力沉姜明也沒有防備,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悶棍。如果不是有元力護體,這下子已經(jīng)把姜明夯死了。
不待姜明站穩(wěn),額頭上一熱,滾滾熱血已經(jīng)流滿了他半張臉。他左眼口鼻皆被熱血所染,半張臉上已全是血。
姜明只覺一股屈辱與憤怒盈滿心頭。對方明顯是想一擊斃命,不給他一絲機會。
只有那壯漢自己知道,自己有修為在身,雖然方才這一棍倉促間未盡全功,可至少也有百斤之力,本自信一棍下去姜明必一命嗚呼,可此時看見姜明仍舊站著,十分吃驚,可他心狠手辣應(yīng)變也快,迅速向前邁出一步同時手中烏木棒調(diào)轉(zhuǎn),不吭不哼的又是一棍砸向姜明頭頂!
“好不要臉!”姜明怒吼,腥咸的血水流進嘴里,甚是苦澀。
姜明面目猙獰。雙手上托,體內(nèi)血元旋轉(zhuǎn),同時一腳踢向那人小腹。
烏木棒打在姜明手上之時,姜明也將半身力氣送出的腳尖踢中了那人小腹。只聽一聲悶哼,那人口中有血滴落在姜明腿上,身子彎著生生倒了下去。烏木棒桄榔一聲掉在一邊。
剩下那四人反應(yīng)也是極快,一看為首的情況不妙,立刻有兩人包抄上來,兩根烏木棒直擊姜明腦門。
“這他娘的哪是什么腳夫,分明沖著我小命來的狠角色?!苯餍闹信R,閃身避往一邊,可他左眼盡是血污不能視物,情急之下又只剩一只眼,視線稍有偏差,左邊肩膀又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棍,痛的他撕心裂肺。
姜明咬牙切齒,一時間口中不停的有鮮血滑落,也不知是頭上滴下的還是腹中涌出的,姜明狠狠得咬著牙,牙縫里面也有血滲出來。
又挨了一棍,姜明肯定這是一幫有些修為在身的人,凡人哪有這等見識反應(yīng),兩下將他一個血輪三境的小修者打得半死不活。
“好了,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先看看大哥怎么樣了!”這時候剩下的兩人一起走上前來,將前面的兩人拉住,背對著姜明將三人隔開,起初那兩人滿臉憤恨,掙扎著欲上前來,卻被后來兩人堵住,姜明一看情況,稍稍出了口氣,卻覺得五臟劇痛,顯然是肩膀上那一棍力氣太大,只怕已經(jīng)震傷了內(nèi)臟。
就在姜明稍有喘息之時,那名擊中他肩膀“腳夫”,眼神突然對著他面前那人一閃,姜明吃了一會虧,立刻覺察到了異樣,還不待他稍有動作,一把五指寛的柴刀已經(jīng)從背對著他那人的左腋下刺來,直指他的心口。
原來兩人假意上前勸架,為的就是讓這人發(fā)出猝不及防的致命一擊。
姜明元力運轉(zhuǎn),閃身后退,同時一口鮮血混雜著唾液吐向那已經(jīng)露出來的拿刀之人。
呸的一聲,那人被姜明的含恨一擊吐了一臉血水,手中柴刀確是堪堪的被姜明避開,只劃破了他胸前一點衣衫。
“媽的,老子今天剁碎了你!”那人抹了一把臉,手中一尺長的柴刀當(dāng)頭劈來。
“你覺得你們還有機會?”姜明嘴角劃過一抹熟悉的弧度,那是他數(shù)年流浪無數(shù)屈辱所累積出來的強大信念。
只見他不閃不避,左手探出抓向刀背,身形向前閃的同時,右手握拳重重的擊向那人胸口。
此時另外三人也都加入戰(zhàn)局,手中三根烏木棒圍攏而來,分三面砸向姜明。
這三人縱有修為,也只是屬于剛剛?cè)腴T的水平,姜明縱然有傷在身,含恨之下速度還是快了他們一截,不等三根大棒砸到,姜明左手一拳已經(jīng)擊中拿刀那人胸口,只聽一聲沉悶的骨骼碎裂聲響起,那人手中的刀,也被姜明反手抓在了左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