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別
阿刃一進(jìn)包廂,就看到一個頭發(fā)亂七八糟的女人滿臉是血地倚靠在墻角。
我滴個神吶,艾姐不是從來不對普通人出手的嗎?尤其是女人。
難道今天艾姐是被二爺刺激了?
突兀的電話鈴聲響起,把阿刃給嚇了一跳,趕忙接起電話。
“你丫在里面干嘛呢?磨磨蹭蹭的多長時間了?”
聲筒傳出的聲音幾乎要把阿刃的耳朵給震聾了,趕忙應(yīng)道:“馬上,馬上!”
還沒等阿刃問清楚怎么回事,電話已經(jīng)被掛斷了。
唉,他怎么這么命苦??!
艾寒坐在車?yán)铮此齐S意地把手機(jī)往旁邊一丟,卻只有緊攥成拳帶著微微顫抖的雙手才能顯示出她心中的憤恨。
她現(xiàn)在除了一身修為和蠻力,可以說是毫無背景可言。
這樣的她,該如何保護(hù)自己想要保護(hù)的人?
“艾姐,二爺似乎有急事找你。你看……”
阿刃處理完金陽之后,一上車就趕緊跟艾寒報(bào)告。
剛才二爺?shù)穆曇粼陔娫捓锒寄苈牫鲇卸嗫植?,看來這次艾姐慘了……不對,是他慘了。
聽完阿刃的話,艾寒很是抓狂。
她不是沒看見那十多個未接來電,她是不想接??!
每次大魔頭主動找她都沒什么好事!
“伯母那邊來電話找你,辦完事回去一趟。”
在艾寒還在猶豫的時候,這樣一條短信突然從屏幕上蹦出來,驚得艾寒差點(diǎn)把眼珠子瞪出來。
大魔頭竟然學(xué)會發(fā)短信了?要知道之前這個家伙可是只愿意跟她發(fā)郵件溝通的。
可當(dāng)看到內(nèi)容的時候,艾寒就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指頭給剁下來。
自己怎么就這么手賤非要點(diǎn)開呢?
“開車,回家?!卑咽謾C(jī)往包里一丟,艾寒閉上眼睛眉頭緊皺。
“啊?回哪個家???”阿刃直接蒙了,是回二爺家還是……
“凈說屁話,我還能有哪個家?”
在艾寒的心里,最不愿意回去的地方,就是那個被稱之為家的地方。
車子停在一棟老式小區(qū)門前,小區(qū)的樹下有一些老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天,還有一些小孩子在院子里跑來跑去。
突然小區(qū)門口出來這么一輛嶄新的車,讓眾人紛紛側(cè)目猜測這是誰家的親戚。
艾寒坐在車?yán)锿高^車窗看到那些人的眼神,覺得頗有些不耐煩。
她永遠(yuǎn)都記得那些人是怎么在背后嚼舌根的!
戴上墨鏡面無表情地推開車門下車,艾寒就這樣在一眾人的注目中走進(jìn)了單元門中。
“一個月幾千塊的退休工資干嘛去了?”
還沒等上樓,便足以聽到那一聲怒吼。
一個穿著灰色夾克左腿有些跛的男人摔門走了出來,乍一看到艾寒的時候停住腳步怔了一下。
暗自咒罵了一聲,男人從艾寒身邊走了過去。
艾寒站在原地不動,唯有微微顫抖的雙拳和緊抿的嘴唇可以看出她苦苦壓抑的怒火。
深吸了一口氣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艾寒再次邁出步伐朝樓上走去。
“誰???”
門內(nèi)的女聲帶著一絲哭腔,伴隨著簡單快速的腳步,門被緩緩打開。
“媽。”
艾寒看著自己面前臉上帶著些許細(xì)紋的女人,一雙鳳眼遍布血絲,微蹙的眉頭在見到她的那一刻馬上舒展開來。
歲月對女人很是溫柔,時間的刻刀在女人臉上并未留下太深的痕跡,大概是上天對飽受折磨的人都會有別樣的寵愛。
寒楚瑩看著門口亭亭玉立的女孩,是有多少年沒見了呢?
自從她被玉卿子帶走,已經(jīng)……六年了。
寒楚瑩還沒來得及感動,艾寒已經(jīng)摘下墨鏡繞過她走進(jìn)屋里。
客廳干凈整潔,再往里走,寬敞的臥室里一個老人躺在床上困難地呼吸著。
“姥爺。”
艾寒看著床上那個瘦骨嶙峋的老人,這還是那個對她寵愛有加的外公嗎?
十一年的半身不遂癱瘓?jiān)诖?,早已將這個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老人折磨的痛苦不堪。
即便如此,他渾濁的雙眼看到艾寒的出現(xiàn)時,依舊閃過了一瞬的光芒。
“寒寒……寒寒……你,回來了……”
艾寒趕忙快步走上前去,拉住了老人費(fèi)力抬起的手。
這雙手,曾經(jīng)牽著她走過一條條街道,送她上學(xué)。這個老人,在她被母親責(zé)罰的時候拉著她將她擋在身后。
可現(xiàn)在,怎么會變成這樣了呢?
“姥爺,我回來了,我回來了?!?p> 擦去不由自主流下的眼淚,艾寒側(cè)過頭看向周圍正在唉聲嘆氣的人,“打120了嗎?”
“還……還沒。我們手頭現(xiàn)在沒有那么多錢?!?p> 寒楚瑩愧疚地低下頭,緊緊攥著自己的手指,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手背上,砸出一朵朵轉(zhuǎn)瞬即逝的水花。
想起剛剛在樓梯里遇到的男人,艾寒咬了咬后槽牙。
看來寒楚坤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是因?yàn)橥夤≈貙?shí)在沒有錢去醫(yī)院才會把他叫來一起商量拿錢的事。
直接掏出手機(jī)來撥通快捷鍵,“喂,給我安排最好的醫(yī)院病房還有醫(yī)生?!?p> 掛斷電話之后,艾寒又在手機(jī)上按了幾下。
不到兩分鐘,阿刃便已然沖了進(jìn)來,在艾寒的指揮下背起寒清平上車開往醫(yī)院。
可還沒到醫(yī)院門口,寒清平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早年間寒清平為了救下自己的兒女,自廢修為筋脈。從上車起,艾寒一直為他過度靈氣,卻無濟(jì)于事。
“寒寒……姥爺,不行了。你和你媽……好好的。好好的……”
“姥爺!”
說完那最后一句話,寒清平抓著艾寒的手無力地垂下,眼睛沉沉地閉上再也沒有睜開。
這個陪伴她長大寵她愛她的姥爺,到底還是去了。
不管艾寒如何呼喚,他都再也醒不過來了。
殯儀館里,從來都不乏因?yàn)橛H人去世而傷心后悔的哭喊聲。
艾寒跟在寒楚瑩身后,面無表情地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前面不遠(yuǎn)處是披麻戴孝捧著遺照的寒楚坤和寒立鵬,兩個人卻是一滴淚水都吝嗇流下。
艾寒的大姨寒楚玉在眾人的攙扶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句句地哭喊著“我沒有爸了!”,外婆江麗枝因?yàn)樯眢w不好只能被迫留在家里。
寒楚瑩在艾寒的攙扶下,只是默默地流著眼淚不發(fā)一言,唯有身體不住地顫抖著。
不知為什么,這一幕幕落在艾寒眼里,卻覺得無比的可笑。
三個兒女,面對自己父親的死亡,差別還真大?。?p> 不知道若是外公在天上若是看見這一幕,又會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