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周末,晚上。
陳無數(shù)把車停在淺水灣的別墅門口,回頭向后排的雷洛講道:“洛哥,到了?!?p> 雷洛推開車門伸出腳,皮鞋用力踩在地上,整著衣領(lǐng)問道:“你知道豬油仔去哪兒了嗎?”
他跺了跺腳,身體站的筆直。
豬油仔雖然不是便衣隊的正式警員,但是以往都會和伙計們一起坐在警署里聊天吹水,隨時等待著洛哥吩咐。
除非有什么特別的事情要辦,豬油仔才會暫時離開一會。
可是今日一整天豬油仔都沒有出現(xiàn),里里外外確實透露著一些古怪。
陳無數(shù)愣了一下,雙手插袋的站在車頭前,應(yīng)聲答道:“不知道?!?p> “哈哈。”
“今天是收數(shù)的日子,他去收數(shù)了?!崩茁鍟晨斓姆怕暣笮?,大步走進別墅當中:“阿數(shù),晚上留下來吃飯。”
“吃完飯有事交給你做?!?p> “明白了,洛哥?!标悷o數(shù)雙眼一瞇,心里知道機會終于來了。
他聽豬油仔說過洛哥收數(shù)的規(guī)矩......然而現(xiàn)在跛豪跟雷洛撕破臉皮后,還會乖乖交數(shù)嗎?
不可能!
今晚雙方必定會有一場大戰(zhàn)!
兩人一起走進別墅的大廳,只見一名五官清秀,氣質(zhì)不俗的夫人已經(jīng)在餐桌前擺放碗筷。
“大嫂?!?p> 陳無數(shù)非常禮貌的彎腰問侯。
雷洛則是脫下西裝,隨性遞給旁邊的傭人。
白素娥神態(tài)大方,露出一個客氣的笑容應(yīng)話道:“阿數(shù)對吧?”
“這幾天我一直聽洛哥夸你,快點過來吃飯吧?!?p> “多謝大嫂。”
陳無數(shù)沒有亂動,專門等到雷洛走向餐桌后,他才邁步跟在后面。
顯然,今晚雷探長的家宴提前準備過,專門只招待他一位扎車司機。很快,各種湯、菜上齊,雷洛和白素娥招呼著他動筷吃飯。
而在他們頂著明亮的吊燈用餐時,豬油仔正帶著一隊便衣探員大步跨進豪情夜總會的大門……
這時歌舞廳經(jīng)理看見豬油仔帶著人馬來勢洶洶,連忙趕到門口笑臉相迎,主動問候這位大爺?shù)溃骸白懈?,晚上來玩??p> “我馬上給你安排一個好位置?!?p> “把最好的妞都給你統(tǒng)統(tǒng)安排上!”
這位經(jīng)理心里其實很清楚這群人不是來玩的,而是來找麻煩的。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不是他該參與的。他只是一個經(jīng)理,只要負責迎客就行。
于是他便揣著明白裝糊涂,不去主動戳破這層窗戶紙,更不會主動把麻煩攬到自己身上。
“呵呵,不用安排了?!?p> “我直接去辦公室揾人。”
豬油仔威風凜凜的掃過歌舞廳里一眼,發(fā)現(xiàn)舞廳里根本沒什么客人。
義群肯定是提前清過場子,不想影響到真正來消費的老板們。
現(xiàn)在只有幾十個面色兇悍,滿身江湖氣的馬仔坐在沙發(fā)旁喝酒。
酒桌上啤酒擺的滿滿,卻也沒見他們喝。
而當豬油仔帶著便衣路過走廊,一路走向辦公室時.......馬仔們卻紛紛拿出陰狠的目光盯著他移動,一個個好似都想把他生吞活剝。
可是豬油仔卻對一切渾不在意,因為他的腰間別著一把手槍,手槍就是他的膽量。何況,身后攏共十名便衣探員個個配槍,連保險都沒關(guān)。
這次洛哥下了死命令,不交錢,就交命!
晚上開槍都沒問題,鬼佬高層那里早就打點好了。
“吱啦?!必i油仔一把推開辦公室的木門,帶人沖進里面大聲吼道:“刀仔輝,把義群這個月的賬本拿出來,該交數(shù)了!”
刀仔輝靠在辦公桌后的木椅上,正用一把蝴蝶刀打磨著指甲。
“賬本?交數(shù)還用賬本?你去其他轄區(qū)看看,差佬收數(shù)都要一家家慢慢收,誰他娘會給你賬本!”
他挑挑眉毛,對于一群來勢洶洶的便衣探員并不意外,現(xiàn)在只是故作訝異的在問道。
問完后還不忘嘖笑一聲,拿出前幾天豬油仔譏諷他的話講道:“仔哥,算賬是要帶賬本的......”
“哈哈哈?!?p> “嗯?”豬油仔瞇起狹小的眼睛,露出一個眼縫冷聲說道:“好,那我就一家家收,你這家交最多,就從你開始收?!?p> “交錢吧,三成月利!”
豬油仔伸手三根手指,語氣寸步不讓,步步緊逼。
“砰!”刀仔輝一掌拍在桌面上,手握利器豁然起身罵道:“干你娘的豬油仔,我交錢只交給豪哥,你要錢去找豪哥要!”
“干!”
“你是不把洛哥放在眼里,還是不把便衣隊的槍放在眼里?”
“呵呵,你先把其他家的錢收上來再說。你要是能收到一個子,我馬上交錢!”
“我告訴你,你連泊車位的錢收不到!”
在刀仔輝拍桌起身的那一刻,豬油仔身后的便衣探員們嘩啦一下,紛紛撩開右角的衣服,露出槍袋里的黑色槍柄。
“轟隆?!蓖蝗唬k公室的房門被撞開,一大群手持砍刀的馬仔們堵在門口,空氣中的火藥味已經(jīng)一觸即發(fā)。
豬油仔呸了一口,伸手指著刀仔輝最后警告道:“狗屎輝,你不要給臉不要臉?!?p> “九龍區(qū)的地盤上,沒有洛哥發(fā)話,你們沒一家場子開得下去!”
刀仔輝頭發(fā)豎起,根根分明。聽見“狗屎輝”的蔑稱后,扯扯嘴角,陰沉的回應(yīng)道:“等顏老當上總?cè)A探長,雷洛連命都保不住,老子還怕他?”
“我知道雷洛把收數(shù)的事情交給你管,就是讓你接豪哥的位置。可是你連一個兵都沒有,帶人來揾我,還要帶警察?”
“笑話,真以為豬鼻子插蔥就是大象?。 ?p> “雷洛沒這個資格!”
曾經(jīng)雷洛就是靠著跛豪,現(xiàn)在跛豪反水,光靠豬油仔根本壓不住一群猛人。
當然,這對于豬油仔來說是一個上位的機會,可是上位也需要本事。
可是豬油仔夠勇嗎?
雷洛信對他嗎?
“仔哥,有消息?!边@時旁邊的探員掏出一臺“尋呼機”遞給前方的豬油仔。
豬油仔低頭看見顯示屏上有四個英文:“Fuck”!于是他輕笑一聲,隨手將尋呼機還給探員。
這名探員裝好尋呼機,表情警惕的問道:“仔哥,外邊什么情況?”
“沒有一個場子交錢。”豬油仔笑了笑,吐出一口唾沫:“草!”
他猛然在腰間抽出手槍,對準刀仔輝扣下扳機。
“砰!”
一發(fā)子彈瞬間沖出槍膛,命中刀仔輝的腦袋。
“噗!”
同時一把蝴蝶刀甩中他的肩膀,豬油仔肥肥的五官瞬間擰成面團。
“洛哥說了,不交錢就交命?!?p> “和他們干到底!”
以往交數(shù)的日子,辦公室里都會擺著錢箱。
今天豬油仔進門的時候,看見辦公室里一個錢箱都沒有,他就知道肯定要開槍,而且不止開一槍。
何況,無論是豪哥還是洛哥,都在其他地方做了準備。
砰砰砰、鏘鏘鏘。子彈橫飛、刀光爍爍、面積寬大的辦公室在亂戰(zhàn)當中突然有些狹小起來。誰勝誰負,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