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匆匆流年,一朵云霧
已是三日之后,時光匆匆。
三日里藥老憑借著他精湛的醫(yī)術,又舍得用好藥,李沐已日漸好轉,身體也不復昏迷時候的羸弱,雙頰之上也已現(xiàn)紅暈。
可終于是躺臥了三年,要想恢復健康也不是一日一功。
李沐坐在平臺的欄桿前曬太陽,谷中陽光和煦溫暖,李沐微閉著雙目,心里想著:“做個混吃等死的小公子也不錯,終于不用整日里為考試發(fā)愁了!“
司云在一旁殷勤的伺候著,不時的走來走去,不是說:“小公子,我熬了參湯,你再喝一口吧?”便是說:“小公子,谷中有風,陽光又烈,我們還是回屋里去吧?“
如此再三。
可谷中陽光溫暖,微風也正好,那里有司云說的那般酷烈,李沐聽聞后也只是笑笑,便任憑司云折騰。
他前一世就是溫暖的性子,是個溫暖的學渣,又糅合了原主人的記記,倒沒覺著生疏,只是對一切都很好奇。
他也才知道,已昏迷了三年余,這三年里可都是司云一人照料著他,如今他蘇醒了過來,司云欣喜無措也是應當。
這時候司云又嘮叨道:“小公子,藥老已派了家丁回雁棲城里送信,想著要不了幾日,老爺和夫人就也會來到谷里,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李沐當然是高興的,只是有些漏怯,便道:“司云啊,你就陪著我坐一會兒,聊回天,告訴我三年里都發(fā)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別擔心了,你家小公子命大著呢,絕逼死不了
再者說,我的醫(yī)術你還不清楚嗎?“
司云呸了一聲,道:“可不敢說死不死的,我死了,你也要好好的活著,這三年里啊,司云一直在想,你為何當初給我起了這么個名字,你告訴我了,我再和你說有趣的事兒“
不再走來走去,也拖了一個小凳子坐在李沐的旁邊,司云一雙忽閃著的大眼睛煞是可愛,就這么直楞楞的盯著李沐看著。
像是個迷妹,只差手里沒有熒光棒兒。
李沐沒法,也是先前的那個李沐平日里太慣著這個小丫頭了,頗有些沒大沒小,便指著谷中遠處的云霧胡謅道:“你看啊,坐望之山,日落之谷,谷中云霧縹緲,我是想啊,能夠采一朵云霧來時常帶在身邊,可不便要給你拿著么,所以你便是司云了“
雖然是學渣,但好歹咱是情圣啊……
司云噘起了小嘴,紅了臉,又歪著頭想了想,才道:“這倒也解釋的通了,只是啊,穆小婉,小婉難道不好聽嗎?婉轉娉婷,又恰是天下之小,司云以后一定會是個小美人,小公子你喜歡嗎?“
李沐沒好氣的道:“你呀,你現(xiàn)在就是個大美人了,那還用得了以后,只是這天下之小,一覽群芳的雄心狀志,你家公子可不敢有“
司云“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一如西涼國女子的豪邁又婉約,這谷中春日正剛好,兩個少年男女談些私密之事,天下之事,真如一道好看的風景。
三日里,李沐仍然會想起他攀登山崖時的呼喚之聲,那聲音縹緲無蹤,仿佛是在眼前,又仿佛是在遠方。
他也是聽著了那個聲音,才決定攀崖,唉,誰知卻失了腳昏迷了三年?
那聲音總在他的腦子里瑩繞著,揮不去,趕不走,如中了妖邪。
可仔細的回想,也想不起來那呼喚聲是什么內容,似眾僧的誦經之聲,也似某個長輩正呼喚他的乳名。
西涼國,南接著中原,北連著闊大的荒原,雖地處偏遠,可也是經濟文化的匯沖之地,那荒原更北處,相傳著也是一片繁華的地方。
是以西涼國首府雁棲城里人們的信仰駁雜,既有南來的道教,也有自域外所傳的佛教,更是有荒原里傳出的巫教,此為三大教,其它小的教派更是不知凡幾。
李沐雖不是專奉一教,卻是對幾教都略有所通,可那日崖頂上的“誦經之聲“,他既聽不清楚,也聽不懂,仿佛像是來自天外。
也便由了它去。
李沐心道:“珠串來自鳥窩,他那日才掏了一個鳥窩便失足跌落,崖頂上仍存著幾個鳥窩,等身體大好了,一定再攀一次崖頂。
那時候說不定就可以知道這個詭異的呼喚是何來由了?!?p> 遠山如黛,郁郁蔥蔥。
春日里的山谷美如夢境,可也美不過殷勤的小娘子。
司云圍繞在小公子的周遭笑著忙碌著,似一只歡快的小鳥兒。
山谷里談笑著的兩人,也早已融化進了這如詩如畫的春光之中。
三日來,自打李沐蘇醒以后,他再也不想回到臥房里,藥老便給他做了一個躺椅,無論白天晚上李沐都在躺椅上度過。
又命小廝找來醫(yī)書品讀,小日子倒也優(yōu)哉游哉。他既然已經接受了這個新的身份,也便要接受這個新的身份帶給他的責任。
制藥世家的小公子,打小便愛看書,而且還是醫(yī)書,什么珍本善本,疑難雜癥,都被他看了個遍,如果不是年齡太小,早已有坐堂問診的能力。
身邊又有醫(yī)術和制藥都全能的藥老在,興趣加好學,那更是如虎添翼。
當然現(xiàn)在這些,都成了李沐的腦中珍藏,他也在一一的消化……
可現(xiàn)下,他還不能肆意的走路,三年的躺臥讓他成了現(xiàn)在這幅樣子。可李沐已經非常的滿足,不僅是司云的悉心照料,藥老更是經常過來檢查他的身體,并陪他聊天。
人老成精,說的就是藥老。
李沐也不知道藥老如今年歲幾何?在他的記憶里,藥老一直都是如此。
此時,藥老就陪坐在李沐的旁邊,司云卻煮起了茶。
谷中并不產茶,這茶卻是李家的商隊從中原之地帶回來的蜀中名茶,藥老愛茶尤甚于愛藥。
司云邊煮茶邊道:“小公子,再有幾日等老爺和夫人來時,我們便回雁棲城,唉,好久沒吃夜市上的小吃了,口淡的很……“
“到時候定讓你吃個夠,盡知道貪吃”卻是藥老插了話。
李沐微笑不語,很享受現(xiàn)下的時光。
藥老卻又道:“小公子啊,躺臥了三載,醫(yī)術可不能退步了?我的戒尺可不管你是不是小公子,又是不是生著?。 ?p> 李沐大笑,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那意思是說:“都裝在這里呢“實在是不僅裝了一人的知識,而是二人。
不一會,司云捧了兩盞茶來。
藥老看后心痛的直搖頭,一直說著:“這簡真就是糟蹋好東西?!笨墒侨怨怨缘慕恿艘槐K。
司云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各捧了一盞茶,李沐隨意的問道:“藥老,家里人常說這個山谷以前卻是個蛇谷,可是怎么卻不見一條蛇?難道都是胡說八道嗎?“
藥老聞言端著茶盞的手微不可查的顫了幾顫,看著幽幽的山谷,道:“是啊,這里以前確實是個蛇谷,不過那已是很多年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