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墨輕言正準(zhǔn)備上床休息,秀兒為她擺好鞋子,她卻被床前的凳子絆倒,還好秀兒及時扶住了她。
墨輕言觸碰著錦繡的后背,發(fā)現(xiàn)不僅十分粗糙,而且還起了凍瘡。
“你的手怎么變成這樣了?”
秀兒連忙縮回手,“不礙事的,我們做奴婢的,每天干粗話,再加上天氣寒冷難免會傷了手......”
墨輕言握起秀兒抽回的手,“手對于姑娘家來說等于第二張臉,你是我的貼身婢女,你的臉就是我的臉。明日我?guī)闳ゼ猩险议g醫(yī)館治治這凍瘡。今日你且從我房中拿一些玉露霜涂一涂?!?p> “小姐,玉露霜是皇宮的珍寶,秀兒只是一個奴婢怎么能消瘦的起?!?p> “我自小便沒有了姐妹,祁憐又處處針對我,所以我也沒拿你當(dāng)外人,而是當(dāng)成好姐妹?!?p> 聽到這話,秀兒的眼中閃著淚光,“小姐......”
“行了,今日你就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咱們就一起去集市上逛逛,我也許久沒有出去透氣了。”
“小姐,秀兒自出生便是下人,從來沒有人對秀兒這么好,今后,秀兒一定加倍伺候好小姐?!?p> “好啦,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吧?!?p> 秀兒千恩萬謝的轉(zhuǎn)身,退出了墨輕言的房間。
墨輕言放下帷幕休息,心想著明日帶秀兒去集市上買些小玩意,也找一間好點的醫(yī)館為她治手上的凍瘡。
就在墨輕言進入夢鄉(xiāng),好不容易享受了片刻寧靜的時候,北涼后宮之中卻并不太平。
云華宮。
蘇容從噩夢中醒來,她的額頭滿是汗水,似乎還沉浸在方才的噩夢之中。
蘇蓉用手拼命的捂住胸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實際上,自從墨輕言死后,蘇容時常被噩夢纏身。夢中的墨輕言總會血肉模糊的撲向她,找她索命。
“來人,來人啊!”
這時,若兒遞給蘇妃一杯安神茶,“娘娘......您又做噩夢了嗎?宮中皆傳聞那賤人墨氏是娘娘設(shè)局,所以才枉死......娘娘又一直因此身體欠佳,不如聽奴婢一句話,請個道士去那鳳鳴宮超度一下那賤人的亡魂......”
若兒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看到蘇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蘇妃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了,“她枉死?!那個賤人以及墨家所有人都是死有余辜!若兒,你去把我那件陛下今年賞我的蛇皮大衣拿來?!?p> 若兒微微皺眉,“娘娘......這半夜三更的您這要去哪?”
“本宮讓你去你就去!”
“是,是,奴婢這就去!”
“走,擺駕出宮?!?p> “去......去哪里?”
蘇妃一字一頓的說道:“去那個賤人的鳳鳴宮一遭。”
“娘娘,這萬萬不可啊?!?p> “哼,你這沒用的東西,被擋本宮的路!”
蘇妃拂袖出了云華宮,若兒被推了一個踉蹌。
蘇妃頭也不回的走出了云華宮,若兒匆匆忙忙的跟在后面。
自從墨輕言死后,鳳鳴宮便成了宮中最恐怖的地方。
宮中的宮女太監(jiān)相傳,沒到午夜時分,鳳鳴宮便會傳來嗚咽的哭泣聲。
此時正是三更天,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讓鳳鳴宮顯得更加恐怖。
然而蘇容卻不為所動。
“哼,墨輕言,我蘇容今日敢來這里,就是要告訴你——你活著的時候不能奈何我,就算你變成鬼也不能怎么樣,你若陰魂不散,便能看到這蛇皮大衣,還記得它嗎?”
“沒錯,你還記得那年陛下帶著群臣狩獵,你拼死保護的那條蛇嗎?你暈過去之后陛下就一劍射死了它,還把它的皮剝下來給我做蛇皮大衣。”
“墨輕言你看到了嗎?你最想守護的東西,陛下只是為了博我一笑就可以毀滅,包括你的性命,你的家人?!?p> 蘇容一陣狂笑,使得整個鳳鳴宮更加恐怖。
“娘娘......娘娘......您還是回宮吧,奴婢改天請人做法事超度一下這墨氏......”
“做法事是一定的,只不過并不是要超度那賤人?!碧K妃環(huán)視一周,提高聲音,“而是要這賤人魂、飛、魄、散!”
機關(guān)算盡是一日,渾渾噩噩也是一日。
偌大的北涼城又有那一日是太平的?
算起來,北涼城外的日子大概才算是真正的太平。
北涼城。
墨輕言好久沒出來透透氣了,熙熙攘攘的街頭讓墨輕言的心情好了不少。
只是——
“哇!居然有這個,好可愛??!小姐你看!”
“哇!小姐,居然有這么大的糖葫蘆!”
“小姐小姐,你看這個.....”
只是,墨輕言一直跟在秀兒身后付錢,一路裝作不認識這傻丫頭。
真不知道這個秀兒是真傻還是在宮中待的太久,一出來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最后還是墨輕言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拽到一間醫(yī)館,請大夫看她手上的凍瘡。
只是,還未踏進醫(yī)館便聽見醫(yī)館中傳出叫罵聲。
“庸醫(yī)啊!我前些天只是來醫(yī)治腳氣,沒想到喝了這個庸醫(yī)的藥,腳氣沒治好反而得了個頭疼?!?p> “老人家,您此言差矣了,您看看,您現(xiàn)在只顧著頭疼哪里還。”
“你!!!”
“混賬東西,老身前些時候只是開服藥治治便秘,想不到吃了這庸醫(yī)的藥竟然腹瀉不止!老身也活不了幾年了,難道余生要在茅廁里度過?”
“奶奶,您別著急,我再給你開幅止瀉的藥,也包你下輩子都不用上廁所了。”
“你!!!”
那個被患者包圍的庸醫(yī)被層層疊疊的圍起來,雖然墨輕言看不見是誰,但是她聽也聽的出來,里面絕對是傳說中的絕世庸醫(yī)——阿蕭。
墨輕言撥開人群,果然看到了被圍攻的焦頭爛額的阿蕭。
墨輕言撥開人群,一把拉起阿蕭,“看什么看,都散了。我的家妹只是流鼻血而已,吃了你的藥如今七竅流血,不管今天怎么樣,我都要把你這個庸醫(yī)送進衙門!”
阿蕭看著墨輕言一臉茫然。
“還愣著干嘛?快跟我去衙門!”
墨輕言拉起阿蕭的手,就把他拉出了醫(yī)館。
之前糾纏的人群聽聞有人七竅流血,自然不好擋著墨輕言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