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輕言來到橋頭已經(jīng)是日落西山,夕陽的余暉和湖面的蘆葦都渡上了一層金色。
遠遠的,墨輕言看到了一位少年落寞的背影。
少年在橋頭走來走去,似乎有些著急。
此人應(yīng)該就是祁月一直苦苦等待的蕭公子了吧?
“阿蕭——”
聽秀兒說,祁月經(jīng)常喚蕭公子為阿蕭。那蕭公子聽到祁月的聲音連忙回頭。
當(dāng)年風(fēng)華時,翩翩少年郎。
男子風(fēng)度翩翩,眉眼清秀如畫。
只是隨意一件紫色華服,卻給人一種不同尋常的飄逸俊朗的感覺。
最讓人過目不忘的是他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
仿佛從沒讓世俗沾染過一般,純凈猶如清水。
蕭公子看到墨輕言之后喜不勝收的走了過來,“阿月......我好想你......上次一別,我們有足足一年之久沒有見面了?!?p> 蕭公子慢慢的走進墨輕言,突然給了墨輕言一個擁抱。可是他卻突然停下來,慢慢的握住墨輕言的肩膀,細細的打量著墨輕言。
他和墨輕言的距離特別近,墨輕言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青草味道,譬如朝露,清新淡薄。
“阿月,你又瘦了......后宮的日子一定很辛苦......”
他緊緊的握住墨輕言的手放在胸口,“阿月......”
面對男子的款款深情,墨輕言似乎也能感同身受祁月這份感情的真摯與痛苦。
上一世,墨輕言與所愛之人相守卻并不相愛。
祁月與所愛之人相愛卻并不相守。
這一世,在祁月的身體里,墨輕言倒是把這兩種情感全都體驗了一遍。
到底該不該告訴他實情呢?
告訴他真正的祁月已經(jīng)死了,在祁月身體里的是另一個靈魂?
還是暫時裝作祁月先瞞著他,以免走露風(fēng)聲,節(jié)外生枝。
墨輕言看著眼前的男子,心中涌起極為復(fù)雜的情緒。
就在墨輕言發(fā)愣的時候,阿蕭卻突然從身后環(huán)住她。
“阿月,我好想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算起來,祁月小墨輕言三歲,這個叫做阿蕭的和祁月同歲。實際上眼前這個男子應(yīng)該叫墨輕言一聲姐姐才對。
被小自己這么多的男子抱著,還說一些不找邊際的情話,一時間讓墨輕言有些手足無措。
不過早秋晚風(fēng)吹過,阿蕭的瞳孔中反射出星星的光輝,他的單純和傻讓墨輕言突然有點舍不得揭開身份了。
在機關(guān)重重的后宮,眼前的這個少年似乎成了可以放下一切戒備的港灣。
也許是晚風(fēng)太輕柔,也許是夜色太迷人,再或許是眼前這個男子太過單純美好。
總之,戒備重重的墨輕言在這一刻突然不再去想任何事情,她枕著阿蕭的胳膊,兩個人側(cè)躺在麥田上。
他們仰望著星空。
“為什么這次回來阿月都不怎么愛說話了?”
“我......我有些累了......”
墨輕言曾在腦海中想過千萬次是否要對阿蕭說出真相??墒乔f次鼓起的勇氣到了嘴邊又變成了善意的謊言。
阿蕭心疼的抓住墨輕言的手,放在胸口,“我會想辦法,把你從宮里救出來,到時候我們浪跡天涯生死相依。”
這樣波瀾壯闊的誓言和場景從阿蕭的嘴巴說出,卻是那樣的動聽。
曾經(jīng),墨輕言以為愛一個人就是盡力讓他去擁有一切。
卻不知道在別人的愛情里,有些人卻可以為了愛舍棄一切。
可是如今祁月已死,這份感情對于阿蕭來說到底是一份寄托還是飲鴆止渴。
“我或許......不會出宮的。宮妃私逃恐怕會株連九族。”
下定決心說完這些話后,墨輕言感覺到阿蕭握著她的手一怔。
她以為他會做出什么激烈的反應(yīng),沒想到他卻和墨輕言道了歉。
“阿月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只顧著自己,沒有想到你的處境。如果你實在不愿意出宮.....我就想辦法進宮陪你?!?p> 阿蕭的回答讓墨輕言有些無言以對,正在窘迫的時候,天空中有三道流星閃過。
阿蕭頓時興奮的從地上坐起來拉起墨輕言的手,道:“阿月,快在衣服上打個結(jié)。”
“?。俊?p> “快許個愿吧!”
墨輕言慢慢的閉上眼睛,忍不住偷瞄旁邊的阿蕭。
只見他雙手合十,一臉認真的許愿。
在他愿望里,墨輕言想一定會有祁月吧。
可墨輕言的愿望卻是能夠早日報仇雪恨,讓南宮云恒那個負心漢和蘇妃那個惡毒的女人早日嘗嘗他們惡果。
第二日。
“小姐,日上三竿了,該起來用早膳了?!?p> 初到祁府,已經(jīng)碰上了不少的人和事。一會兒一家人一起用膳免不了交流說話,可不要看出了什么破綻才好。
“秀兒,自從上次落水,我就越發(fā)不記得以前的人和事?!?p> “小姐,這有何難,你忘記的事情秀兒可一直都替你記得呢。小姐昨日見的蕭公子乃北涼第一富商的二公子。蕭家雖然是商賈,但卻上通官府,下至武林,實力不容小覷。可惜老爺橫豎看不上蕭公子,只覺得他擺弄草藥,難成大器?!?p> “擺弄草藥?”
“是啊,蕭公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北涼第一神醫(yī),可惜醫(yī)術(shù)不怎么樣.....”
墨輕言想起阿蕭的樣子,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小姐你還笑!前些年蕭公子自己開了間醫(yī)館,結(jié)果一開張就醫(yī)死了四個人,要不是蕭家勢力大,蕭公子早就進大牢了。而那王夫人是相府小姐,嫁給老爺之后就成了祁府的主母,秀兒只是個婢女,別的便不知道了?!?p> “多謝你了,咱們?nèi)フ龔d用餐吧?!?p> “小姐好久沒有吃過咱們祁府的早膳了吧?小姐可能忘了,咱們王夫人是江南人,最喜歡吃精致的吃食,咱們祁府的吃食,有些樣式就連皇宮御膳房都沒有呢?!?p> 正廳。
“姐姐進宮之后架子越發(fā)大了,用個早膳也磨磨蹭蹭的?!?p> 王夫人將說話的女子拉到身后,“憐兒不懂事,祁嬪娘娘多擔(dān)待?!?p> 她方才喚“祁月”為姐姐,一定是“祁月”的嫡妹祁憐了。
看著她說話的樣子,似乎早就對祁月看不上眼。
“母親莫要責(zé)怪憐兒,我看憐兒也生的端莊秀麗,如今已年過及笄,也到了出嫁的年紀(jì),看她,性子剛烈,不如隨我一起回宮侍奉陛下,我們姐妹兩一個溫和一個剛烈也能互相照應(yīng),一同為祁家爭得榮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