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今日剛回來,就聽見你母親跟我說,你對我這南府甚是不滿意,還打算去找皇上退婚??捎羞@回事?”
沈苧作恍然大悟狀,“哦!原來父親是說的這件事?。 彼葡肫鹆耸裁?,沈苧撅著嘴,哽咽道:“父親您也知道,苧兒在爹爹那兒的時候從來不用守什么規(guī)矩,如今嫁到南府里。苧兒自知不能再與在爹爹那時一樣了,于是苧兒這幾日都在院中好好的學習規(guī)矩??烧l知......”
沈苧說到一半,突然大哭了起來!還一邊哭喊道:“可誰知道嘛!苧兒昨日滿心歡喜地去去見各位嫂嫂姐姐,苧兒自認小心翼翼并無半點不妥??赡茄┗凵┥┚尤煌莆遥∵€打我!”
沈苧哭的滿臉淚痕,用衣袖一抹,低下頭小聲道:“這便罷了,畢竟雪慧嫂嫂是長輩,我只要雪慧嫂嫂與我道個歉便好。哪知母親居然說讓苧兒就這么算了!連道歉也不要了!爹爹說過,做錯了事情就要知錯,知錯才是好孩子!那苧兒讓雪慧嫂嫂道歉何錯之有?后來母親還說苧兒嫁到南府就與爹爹之間再無甚關系了,讓苧兒好好守著南府的規(guī)矩。爹爹最疼愛苧兒了,苧兒怎么能與他再無關系呢?苧兒便一氣之下就與母親說既然苧兒與母親都互相不喜,那便退了這婚罷了!”
站在原地的南楚,將沈苧這一切動作盡收眼底。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戲謔,唇角勾起極淡的弧度。
真會演。
沈苧一邊抹著眼睛一邊偷偷看著南領海,觀察他的表情。
嘖,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她都這個樣子了,居然還能在上面悠閑的喝茶!
該不會是平常見多了那些妻妾在他面前哭鬧吧?
沈苧也不管那么多,南領海沒說話那她就一直哭!
須臾,南領海才微微抬眸看向沈苧。
“苧兒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苧兒是從來不會撒謊的!”
南領海略有些渾濁的雙眼直視著沈苧,似要從里面看出些什么才行。
沈苧也無所畏懼,任由他打量注視。
半晌,南領海才開口說道:“也是,我們苧兒這般乖巧,也不是那種會撒謊的壞孩子。只是苧兒?可是執(zhí)意要去退婚?”
“父親這話說的不對,怎么會是苧兒執(zhí)意要去退婚呢?母親與嫂嫂都不喜歡苧兒,苧兒也不知道做錯了什么?!?p> 從主位上起身,一步步走向沈苧。
“好,既然你說不是你的錯,待我去問清楚情況,是非對錯。我自有安排!”南領海在沈苧前一步的距離停下,身軀格外挺拔,居高臨下的看著沈苧。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一下你,既是在南府發(fā)生的事情,我這個一家之主便能解決。你如今嫁到我南府來了,那便全是我南府的家務事了。就算皇上重視你沈家,你現(xiàn)在也是我南府的人,是我兒的妻。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我南府,萬事三思而后行?!彼Z氣突然加重,“苧兒,你可懂了?”
沈苧秀眉微蹙,心里卻不痛快。
南領海這話已經很明顯了,說到底還是站在云亦柔那邊的。
想來也不奇怪,云亦柔做的這些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不過默認罷了。
她也就算了,怎么對南楚也這樣?
沈苧在心里哂笑一聲,還真是……蛇鼠一窩。
難怪這一輩除了南楚,其他人都沒什么大本事。
沈苧眨了眨眼睛,眼神里盡透著無辜,抽噎道:“苧……苧兒好像懂了。”
南領海冷笑一聲,拍了拍沈苧的肩膀,大步離去。
待他走后,沈苧伸出手將臉上掛著的淚痕拭去,臉上并無表情,眸中清冷泛寒。
南楚眸光動了動,他看不出沈苧此刻在想什么。
半弦將南領海送出去后,從門口進來。
“主子,南領海不是個好對付的。”
“做了這么多年的丞相,自然不是白坐的?!?p> 且歌點了點頭,問道:“主子,那剛才南領海那般威脅你。你可還要去見皇上?”
沈苧紅唇微勾,瀲滟瞳眸微閃,渾身上下散發(fā)著妖冶的氣息。
“為何不去?”當然要去,去了才能讓這些人知道,她也不是好欺負的。
不出意外,云亦柔的人就在院門等著她,只要她一出瑾名軒的門,云亦柔就一定會在大門口等著她。
她倒是巴不得云亦柔等著她,正好一起進宮見皇上,當面對質,這反而是她更想看到的畫面。
沈苧冷笑一聲,“我去收拾一下,你們在院門口等我?!?p> 沈苧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在院門口見到南楚,她驚訝了幾分,問道:“你跟我們一起去?”
聽見沈苧這么問,南楚頓了頓,低下頭眸子微斂,像個被拒絕的可憐小孩,“阿苧要去哪?我……不能去嗎?”
再面對南楚這幅可憐樣子,沈苧早已沒了最初見面時的心軟,腦海里一閃而過的全是——他想殺她。
這般想著,沈苧的聲音不由自主地便冷了下來,“你不知道我要去哪兒嗎?”
“我……”
沈苧接著說:“我去哪,與你無關?!闭f完便徑直走了。
如她所料,她前腳剛踏出瑾名軒的院門,后腳就瞧見有人從他們后面繞了個小路,一會就不見人影了。
沈苧勾唇,眸中閃爍著精光。
她一路走到南府的大門口,就在她要踏出門的那一刻,聽見了那意料之中的聲音。
“站住!你膽子怎的這般大?竟敢走在主母前面?”
沈苧冷笑,翻了個白眼。
嗤,拙劣的理由。
轉頭卻換上了一副笑容,故作驚訝道:“啊,母親!母親你怎么在這?”
“大膽!見到主母還不行禮?”丫鬟玲兒一手攙扶著云亦柔,一手指著沈苧喊道。
沈苧被這么直指著,面上還是笑嘻嘻的,“苧兒膽子本來就大呀!連爹爹都夸苧兒膽子大呢!倒是你,一個丫鬟憑什么敢對我大吼大叫的?”
“你……”玲兒張嘴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云亦柔遏制。
云亦柔美艷的眸子直直地看著沈苧,“苧兒這是要去哪兒???”
沈苧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母親這是連苧兒的自由都要不允嗎?”
云亦柔擰起眉頭,“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那母親這是……”
“怎么?我這個當母親的連小輩的去處問都不能問了?”
沈苧挑眉,這會把她當小輩了?
“當然可以了,母親。苧兒這是要去……”沈苧特意頓了頓了,看了一眼云亦柔才又說道:“要去找皇上呢!”
云亦柔的眉頭又緊了幾分,沒想到沈苧竟是來真的。
見云亦柔沒說話,沈苧給半弦使了個眼色,半弦立馬會意,上前一步說道:“主子,時辰不早了?!?p> 沈苧點點頭道:“那快走吧,面圣可不能誤了時辰。”
云亦柔臉色一沉,“慢著!”
沈苧腳步一頓,靜等著云亦柔的下文。
云亦柔走上前,忽然對著沈苧一笑,“正巧,我今日要進宮去給太后娘娘請安,你可不要說些不該說的話?!比缓筮~著步子上了馬車。
沈苧眼眸瞇了瞇,這是準備在宮里堵她呢?
......
帝都城正街上,人來人往,街邊的小販叫賣著,雜耍賣藝,茶樓飯館,熱鬧非凡。
“誒,你聽說了沒?前段時間嫁到南府的那個沈家嫡女聽說被欺負的很慘啊!”
“噢??!你是說之前被皇上親自賜婚的?就是那個傻子跟那個廢物的那個?”
“對對對!就是那個!那怎么說好歹也是沈家嫡女啊!那南府也做的太過分了。聽說都不給人家飯吃,聽說病重的已經昏迷不醒了!”
“天哪!那他們也太過分了吧!這不是公然不把沈將軍放在眼里嗎!”
“唉,要我說那姑娘也是可憐,嫁給個傻子還要被婆家人這般欺負。”
“我說你們擔心個什么勁??!不知道這沈將軍最是寵愛他這個女兒啊!受了這么大的委屈,定會去找那南領海算賬的!”
“咱們??!等著看好戲就好咯!”
“……”
沈苧坐在馬車里聽著周圍的交談聲,不禁好笑。
她什么時候病重到已經昏迷不醒了??
不用想,這定是且歌與半弦干的事。
她看著兩個小丫頭,“你們倆干的?!?p> 且歌笑嘻嘻地看著沈苧,“嘿嘿,我們倆昨天實在是氣不過就去了,這種事情我們再擅長不過了。”
“我們就是想給主子出出氣。”半弦說。
沈苧輕笑,“下次記得同我說一聲。”
她忽然……有點想看看云亦柔的表情了。
云亦柔比她先出來,肯定也聽到了吧。
不知道臉上的表情該有多精彩!
……
南府離皇宮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
但現(xiàn)在正逢鬧時,街上人來人往的。沈苧雖坐著馬車,但速度并不是很快。
沈苧倒也不著急,透過馬車的小窗戶看看熱鬧非凡的正街,眼里一陣新奇。
印象中,除了認識且歌和半弦的那次,好像她每次來都是沒什么人的。
“下次有時間,一定要來好好逛逛這里!”
“能帶我們來嗎?”且歌滿眼欣喜的問道。
“當然得帶了!多一個人多一雙手,多一雙手拿的東西就多了?!?p> 且歌撇撇嘴,瞥了一眼沈苧沒有說話。
幾個人一路上有說有笑。
馬車也緩緩行駛到了皇宮門口,半弦扶著沈苧從馬車上下來。
沈苧看著眼前,宮殿金頂、紅門高聳,使人油然而生莊重之感。
那晚只是匆匆見過皇上一面,也不知道皇上是個什么樣的人。
也幸好且歌昨日造出這流言蜚語,要不然她還真沒把握來這皇宮。
沈苧再一次意識到,在這個以權勢為尊的國家。
沒點勢力還是真的不太行!
沒再想太多,沈苧走進那巍峨的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