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是迷藥?”
勾陳忍不住重新打量著蘇云秀問道。他也是當(dāng)真沒想到,這個以前的閨房小姐竟然這么大膽,敢給朱剛下藥。尤其這次,簡直是等于明目張膽地當(dāng)著他面兒做了。
此時房中就只剩下了他們?nèi)?,原本旁邊服侍的丫環(huán),都早已被蘇云秀提前一步打發(fā)走了。看樣子她要做這一步,也是早有預(yù)備。
“當(dāng)然是迷藥?!碧K云秀輕嘆一聲,低眉掃了眼趴在酒桌上的朱剛,冷哼道,“要是毒藥,他早死了八百回了!”
“看來你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為何對少寨主下藥?而且,你的藥是從哪兒來的?”勾陳立即問道。
蘇云秀聞言笑了笑,道:“為何下藥,這還不簡單嗎?當(dāng)然是想讓自己少遭些罪?!?p> 這個回答,令勾陳啞口無言,無法反駁。蘇云秀雖然已經(jīng)委身于朱剛,但并非是真心下嫁,只是因為其父被囚,朱雄又拿她父親的性命做要挾,才迫使的她同意嫁給朱剛。
但這一切既非是心甘情愿,她對朱剛也談不上有半點喜歡,對同房之事,當(dāng)然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所以她這么做,倒也無可厚非,確實是想讓自己少遭點罪。另外,朱剛喝罪后容易發(fā)酒瘋,怕是喝醉后會更加粗魯,她這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而勾陳一想起當(dāng)初那個主意是前身出的,也就更沒底氣勸阻了。
“這藥嗎?”沒等勾陳接話,蘇云秀便舉起自己的手,看著那鮮紅的指甲一笑,接著說道,“是我自己配的。我以前在家里時,曾看過點兒醫(yī)書,對蒔花植草也很感興趣,所以對各種花草的藥性也都很了解。而不同的藥物組合在一起,就會形成一種新的擁有其他特殊效果的藥物?!?p> 勾陳聞言,不由再次十分驚訝地重新打量著蘇秀云,沒想到這女子竟還有這般本事。若是專心鉆研醫(yī)術(shù),恐怕將來會成為一代名醫(yī)。若放在他前世那個世界,絕對當(dāng)?shù)闷鹗莻€化學(xué)天才。
只可惜,時運不濟,現(xiàn)在成了個山賊窩子里的壓寨夫人。想到這個兒,他心中又是不禁有些嘆惜。
嘆過之后,他開口問道:“你現(xiàn)在當(dāng)著我的面兒給少寨主公然下藥,就不怕我告訴她嗎?”
“你不會的?!碧K云秀搖頭很肯定地道。
“你怎么就這么肯定我不會?”勾陳又問。
“因為我能看得出來,你很同情我們的遭遇?!碧K云秀道,“聽說,你當(dāng)初也是這么被擄上山強行逼迫留下的?!?p> “我是同情?!惫搓慄c頭道,“但我能力有限,又很怕死,可不會因為同情你們就去作死。所以,你也別仗著我的同情心,就在我面前無所顧忌。真要是有什么與我性命攸關(guān)之事,我一定會選擇告發(fā)你?!?p> 蘇云秀幽幽一嘆,道:“軍師也是讀圣賢書的,卻不知讀書人的氣節(jié)去了哪里,輕易就被這幫山賊給打折了嗎?”
“早被我拿去喂了狗了。這東西能讓我保命嗎?”勾陳一點兒不在乎地冷聲道,他又不是真的讀什么圣賢書的死腦筋讀書人,哪會被這種大義給輕易忽悠住。何況就算是原本的真正勾陳,也早就把氣節(jié)這東西丟個一干二凈了。
“是云秀失言了。”蘇云秀忽然微微一福,道歉說道,“我并不知道軍師的具體遭遇,但軍師原本堂堂一介舉子,竟至淪落于此,定然跟云秀一樣,有迫不得已的苦衷?!?p> 勾陳一聽,不禁心中有些汗顏。前身的勾陳哪算得有什么苦衷,純粹就是為了保命活下來才選擇投靠從賊的,是真沒什么一死以全氣節(jié)的決心與勇氣。
但他這時當(dāng)然也不會承認,只是點頭道:“你理解就好。以后只要是在我的能力范圍之內(nèi),我都會盡力幫你,但你也別讓我做什么太為難的事。”
“云秀現(xiàn)在就有一事相求?!惫搓愒捯粢宦?,蘇云秀就立即接著說道。并且說完后,直接就一撩裙擺,盈盈下跪地向勾陳拜伏于地。
“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勾陳慌忙道。不過他慌忙的卻不是蘇云秀向他下跪,而是心里清楚,蘇云秀既然都向他下跪了,那所求之事定然不小,絕不是他能輕易辦到的,他自然不能受這禮。
蘇云秀聞言,自是不起,而是又再屈身一拜,向勾陳道:“求軍師救我們一家三口脫離苦海。”
“這我怎么做得到?”勾陳連忙搖手。果然如他所料,求的事一點兒不小,完全超出他的能力范圍外,“你快起來吧,求我也沒用?!?p> “以前軍師或做不到?!碧K云秀仍是不起,抬頭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但今日,卻是一個最好的機會?!?p> 說罷一頓,不等勾陳接話,就立即解釋道:“眼下朱雄已經(jīng)帶領(lǐng)山中大部分人馬下山而去,連山中的寨主、頭領(lǐng),也只剩下了朱剛一個。除朱剛之外,便是軍師最大?,F(xiàn)在朱剛又已喝醉,還被我下了藥迷倒,不到天黑,絕對醒不過來?!?p> 說完她抬手到旁邊的朱剛懷里一摸,就摸出了面令牌,道:“再有這面朱雄親賜的令牌在手,這合寨上下,都能通行無阻。軍師若持了這面令牌,定能輕易救我們一家三口脫離苦海。而且,軍師也可以帶著小翠一起離開。我想,軍師肯定也不甘就此屈服于這家山寨,一生從賊吧?”
勾陳聽罷,倒也并不意外蘇云秀的這個見解。其實自朱雄一走,他也認為這是個絕佳的逃跑機會。朱雄已經(jīng)帶走了寨子里的大部分人,而且基本全是精銳,留下來的以老弱居多。而朱雄這趟下山,又不會立即回來,差不多得耽擱到天黑,中間的時間也夠充裕一些。
不過他后來仔細想想后,還是拒絕了這個誘人的想法,認為成功性的可能不大。因為萬一朱雄回來,人強馬壯,要想下山追上他,并不是什么難事。而一旦追上,那下場可就慘了,遠不如現(xiàn)在至少安穩(wěn)無虞。何況他現(xiàn)在修煉煉尸術(shù)正是關(guān)鍵,后山亂葬崗上的那處尸坑也是個上好的養(yǎng)尸地,等把何大勇這具僵尸煉制的更加厲害后,那時豈不是更加把穩(wěn)?
所以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更加穩(wěn)妥的主意?,F(xiàn)在確實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但這個機會,同樣會冒很大險,并非是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