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而她,不可辜負
下了一夜的暴雨,放晴的天空里浮著沁人心脾的濕潤和涼爽。
“在寫什么呢?”男人在桌邊歪著頭邊看她端正身子寫些什么,邊系上襯衫的扣子,微微蹙起眉頭,然后繞過桌子,輕輕的從身后環(huán)著她,下巴抵在她一側的肩膀上,看向她筆端娟秀的筆跡。
——
我自幼時起便看梁祝戲曲,甚喜其靡靡之音;年紀漸長時,還不知曉何為愛情,只是甚喜山伯與英臺二人相愛之情景。
直至那年那日,夜幕之下遇見了他,戀上他如萬千星辰的眸子。
我假以,他朋友處的對象之名,接近他。
倘若他心喜于我,便與他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一如梁祝。
如我所愿,他也傾心于我。
我想我平生無憂,愛情也定是能夠順遂的。
趁著時光不老,歲月靜好。
許我余生,與他白頭。
——
男人看見`他朋友處的對象之名`,這幾字時,瞳孔微縮,繼而往下讀完,眸內又恢復一片清明,微不可聞的吐氣聲自他兩片涼薄的唇邊溢出。
他細細的讀著紙箋上的字,右手指腹在紙箋邊緣來回摩擦,神色淡然,像是不為所動。
“原來,阿如城府如此深沉,竟是來偷我的心呢。”他溫軟著聲線在她耳邊低語,溫潤濕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纖細的頸項間。
她轉過身子,對上他炙熱深遂的眸子,雙手滕纏樹般攀上他麥色的脖頸,巧笑嫣然“難道,我偷不得?”
“偷得,你看這,都被剜了個碗大的窟窿了,自此之后唯你能夠填補?!彼ブ氖址旁谛厍恍目谔?。
聞言,她笑意更濃,似是化不開的稠墨,這是不善言辭的他,說給她的情話。
他收起紙箋,攏進口袋,如珍如寶。這些話,是她對他的情,亦是她對他的心。
他震撼,他激動,他感動。
如果說在這之前他的心里還有一絲猶豫焦慮,那么現在便穩(wěn)如磐石,堅定不移。
是仍,他把他的一顆心完完全全,毫無保留的交給她。
“明日,我爸媽到楠城來?!彪鴲鹆?p> “伯父,伯母要過來呀?”林君如
“過兩日秉年和蔣萍會在這邊結婚,領導都在,剛好可以直接批準?!彪鴲鹆?p> 他靠近窗邊看外面落了一地的枝葉,濕漉漉的粘在泥土里,皺緊眉頭。
是時候稟明父母,把他倆的事辦了。
死里逃生,方知生命可貴,而她,不可辜負。
農歷八月十四,良辰吉日,諸事宜。
指揮部的大門口抬頭貼了個燙金大紅喜字,兩側懸掛著大紅對聯:良緣夙締,佳偶天成。
由于顧秉年和蔣萍都參加了延邊戰(zhàn)役,都是軍人,作為軍人自是舉行軍婚。
而如今,國難當頭,一切從簡。
兩人今日皆是一身軍裝,胸前配帶著新娘,新郎的大紅禮花。
秉年爸媽跟軍部領導們站在大廳正中,兩側站姿筆直的是這場戰(zhàn)役里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
楠城的鄉(xiāng)親聽說要在此舉辦軍婚,都紛紛趕來,更甚者,從好幾公里外的偏遠村落趕來的,還提著整籃整籃的雞蛋,擺滿了整個指揮部。
吉時到!
顧秉年和蔣萍立于大廳中間,并肩而立,站姿筆直,右手舉至眉角,神態(tài)肅穆,先向大廳正中行軍禮,再依次向左右兩邊和周圍鄉(xiāng)親敬禮。
婚禮雖簡,可于顧秉年和蔣萍來說,卻是永生難忘。
是他們熱血青春里患難與共,出生入死的紀念。
還有黨和人民的祝福。
雖是災難與榮耀并存,可這些榮耀,至高無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