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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和我

第十八章 無事獻(xiàn)殷勤(2)

Max和我 風(fēng)外塵 5702 2019-10-24 21:38:35

  葉波心跟在身后,咬著牙,把背挺得直直的。

  一看到他們,遠(yuǎn)在角落里整理衣服的店員,迅速放下了手中的活,迎了上來。

  “有什么可以效勞的嗎?”笑盈盈地問道。

  “給她做幾件旗袍?!?Demon指示著。

  幾件?旗袍?

  店員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兩手合掌,用力一拍,“啊,看來您一定認(rèn)識我們店的資深顧客。旗袍的工藝非常復(fù)雜,我們向來只給貴賓定制的……請問您是通過誰的介紹呢?”

  一瞬間的沉默,直到Demon開口,“我的母親,她生前很喜歡穿旗袍?!?p>  葉波心抬眸,看到他神色平靜而冷淡。

  圓滑老練的銷售店員迅速反應(yīng),說了些恭維的客套話,就帶著葉波心來到試衣間。脖子上掛了一卷軟尺的打版師早已等候在那里。

  那卷軟尺移到了葉波心的身上。

  打版師傅細(xì)致地量取了她的身長、領(lǐng)圍、肩寬、胸圍、胸寬、腰圍等等,在葉波心以為就此結(jié)束時,軟尺又從她的肩端量至手腕,接著手腕圍、手臂圍、膝圍,最后又在她的背后搗鼓了一陣。

  終于,打版師滿意地合上手中的本子。

  此時,又走來一位設(shè)計師,帶領(lǐng)葉波心來到布料間。

  數(shù)千種面料密密麻麻地堆放著,不同的質(zhì)地、顏色、花案,讓人目不暇接。即使每款面料看上一眼,估計都得花上好幾個鐘頭。

  葉波心委婉地告訴設(shè)計師,她喜歡速戰(zhàn)速決。

  于是,在經(jīng)驗老到的設(shè)計師建議下,半小時后,三款面料就敲定了。

  一種是素雅的裸色,帶著淡淡柔和的光澤,很襯葉波心潔白的肌膚,顯得溫婉雅致;另一種是懷舊的格紋,透著知識分子的書生氣,十分復(fù)古;最后一款面料是光滑的綢緞,較深的底色上覆蓋著精致的印花,呈現(xiàn)一種名媛的高貴。

  接著,定制的專業(yè)性又顯現(xiàn)了出來,設(shè)計師指著一張張圖紙,詢問葉波心領(lǐng)子的形狀——是要上海領(lǐng),還是元寶領(lǐng),或是那種常見的低領(lǐng)?盤扣的樣式如何?滾邊的寬度要多寬,雙滾邊還是單滾邊?開衩的長度?是要全開襟,還是半開襟的?袖子的長短?

  葉波心像做智力競答一樣,每個問題都不假思索地回答。繁復(fù)的細(xì)節(jié)問題一一確定,設(shè)計師這才放過了她。

  可是,從定制店出來,Demon卻還未罷休。

  葉波心萬萬沒有料到,迎接她的是一件讓她無比恐懼的事,在此之前,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害怕卻無能為力的感覺了。

  望著一架架灰色涂裝的飛機氣定神閑地停成一排,在藍(lán)天的投映下顯得厚實穩(wěn)重。一陣呼嘯聲劃過頭頂,她揚起頭,只見高空飛行的機翼身后拉出一道白煙,尾跡在空中逐漸消失不見。

  背后微微有些發(fā)涼,葉波心不確定地問:“看飛機?”

  Demon嘲弄地笑了,“坐飛機,”他說,”不然你覺得我的飛行員駕駛執(zhí)照是用來當(dāng)擺設(shè)的嗎?”

  那股寒意更加冰冷了,葉波心立馬回絕:“我不坐?!?p>  “你放心好了,我的駕駛技術(shù)沒問題。”

  真是沒想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樣子的她,也會有膽小畏縮的時候,她大概以為自己的執(zhí)照只是徒有虛表吧?很快她就會意識到這個想法是多么地錯誤了。

  但是Demon的保證沒有給她帶來任何慰藉或是安定,葉波心什么也沒說,背對著Demon,轉(zhuǎn)身欲走。

  她要逃離這個地方,她才不要坐什么鬼飛機。

  兜帽被一只手拉住,Demon一把將她拽了回來。

  “我都安排好了,你現(xiàn)在要走?” Demon壓抑著怒氣,問道。

  “我說了不想坐!”葉波心嚷道。

  “你這個固執(zhí)的女人!別人擠破額頭想坐在上面都沒機會,你居然告訴我你不愿意?”他瞇縫起眼睛,眉頭緊皺在一起。

  “那你給想坐的人坐吧。”葉波心再一次邁開步伐,Demon又一次抓住了她,她奮力反抗,依舊無法掙脫出來,那雙健壯的手臂緊緊箍住了她。

  真是麻煩,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為一個女人花這點心思,她居然不領(lǐng)情?

  “今天你不坐也得坐?!?Demon的語氣堅決,亮出了最后一張底牌,“你忘了還答應(yīng)我第三個條件嗎?”

  一絲痛苦的神色從葉波心的臉上一閃而過。她無言以對。

  可惡,又用這個來威脅她!

  葉波心只好安慰自己,不要怕,閉上眼睛,很快就過去了。早點兌現(xiàn)完三個條件的承諾,就和他兩不相欠,再無瓜葛。

  她用默許表示了認(rèn)輸。

  Demon勾唇淺笑,看上去很滿意。

  “你會喜歡上的?!?p>  似乎要給葉波心吃顆定心丸,他說,“俯瞰下面,地上的景致就像一張巨大的地圖一樣展開,風(fēng)不停地在你耳邊呼嘯,云層就在你的面前,向前方無限延伸……聽上去不錯,不是嗎?”

  俯瞰下面?葉波心當(dāng)然不會這么做!

  Demon敘述的這一切,在別人眼里或許令人神往,對她來說,卻是個災(zāi)難!她只期望這場噩夢能早日結(jié)束。

  慢吞吞地坐進(jìn)副駕駛座。當(dāng)工作人員為她戴上耳機,系上安全帶的那一刻,葉波心絕望地想到,已經(jīng)沒有退路可走了。她將被困在這里,雙腳遠(yuǎn)離堅實的大地,迎接可怕的天空。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她不得違背的諾言。

  飛機緩緩爬行至跑道。

  耳機里傳來Demon和控制塔臺的對話,她沒有去注意,只覺得飛機滑行的速度越來越加快,伴著一陣顛簸,猛然騰空而起,向上節(jié)節(jié)攀升。她的心隨著飛機的不斷爬升,也被懸得越來越高。

  葉波心努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實際上,她全身已經(jīng)僵直得無法動彈,胸口有塊巨大的石頭堵著,一種麻麻的恐懼纏結(jié)在心頭。

  她悲哀地明白,她對此束手無策。這不是第一次站上舞臺,需要接受赤裸裸的目光的檢視。這不是嘗試一件從未做過的事情,才有的恐懼和不安。

  不,這次不一樣,它們的性質(zhì)完全不同。

  對她來說,身處高處,是一種本能的畏縮。她可以在面對其他任何困難時,鼓足勇氣,迎面而上——像是在酷暑的夏天,重復(fù)練一個動作上百遍,或是忍受將僵硬的韌帶壓下去時撕裂般的疼痛。

  可是眼下卻不是一件靠意志能打敗的東西,它像是某種基因一樣,無法改變,也無力改變。

  就在葉波心與這種恐懼感抗?fàn)幍臅r候,更令她難以招架的事情發(fā)生了。

  飛機突然來個側(cè)翻,緊接著,機身竟拉起直刺蒼穹!

  升頂后倒飛迅速俯沖向下!

  她的臉頓時變得煞白!

  一個小時后,飛機著陸。葉波心蹲在地上,身子蜷成一團(tuán),腦袋縮在兩膝之間。她大口地喘息著,似乎在平復(fù)急促跳動的心臟。

  這一情景,突然蜇痛了Demon的心。

  “你怎么了?” Demon的臉抽動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竟然有些緊張。

  剛剛他的特技玩得太過火了嗎?他本來心想,按照葉波心的個性,應(yīng)該大呼過癮才對。然而前面坐在機艙里的她確實安靜得出奇。

  一雙凄然的大眼睛抬起,目光中夾雜著哀怨和漠然。她的眼神冰冷,熱情蕩然無存,令Demon心下一緊。

  “現(xiàn)在你如愿了?”

  葉波心雙掌撐著膝蓋直起身,細(xì)弱的聲音像是從喉嚨里飄出來的,還帶著幾分哽咽:

  “你總是活在你一個人的世界里,絲毫不去體會別人的感受!”

  她的雙唇翕動,身體因為傷心與氣憤而微微顫抖。

  振作起來,不必難過,葉波心心中這么想,最糟糕的情況已經(jīng)過去了。

  然而她還是高興不起來,恐懼與無助交織的感覺一過去,她便感到無限的虛弱與疲憊。

  她強迫自己打起精神,迎上Demon釘子般注視的目光。

  “第三個條件我已經(jīng)做到了。我也不需要額外的休假,今天到此為止?!?p>  Demon瞪著她的背影,手指慢慢收緊。

  她離去前的神色,怎么也無法從他的腦海中抹去。

  葉波心努力讓自己的步伐看起來不那么輕飄飄,在走到路口的時候,她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電話。

  “有空嗎?”

  “就等你這句話呢?!敝軙匝嗪浪穆曇魝鱽怼?p>  一絲暖意浮上心頭。她不是孤單的。

  兩人面對面坐在常去的咖啡廳里。

  “哎喲,心心,你瘦了好多!上兩周見你,你臉上還有點肉的,現(xiàn)在下巴都尖了,你怎么像彈簧一樣,一會瘦一會胖的?”

  葉波心沖曉燕笑了笑,可她的眼睛黯淡呆滯,面容蒼白,泄氣又沮喪。這簡直不像她,既無生氣也無熱情。

  “臉色怎么這副樣子?你大白天見到鬼啦?”周曉燕一臉困惑和擔(dān)憂。

  “不是鬼,是比鬼還可怕的惡魔。”

  攪動著面前的咖啡,她將剛剛發(fā)生的事敘述了一遍。

  葉波心的話音剛落,周曉燕雙手在桌上猛地一拍,激動地一屁股站了起來,“真是太氣人了!枉我覺得長得帥的不會是壞人??磥恚珼emon真是個意外!”

  她的心里升起一股無名之火——Demon的偶像形象頃刻坍塌。

  不!他是個徹底的壞蛋,是個十足的惡魔!因為他竟欺負(fù)了她最要好的朋友。

  半杯滾燙的咖啡喝下去,曉燕越發(fā)熱血沸騰,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行!我一定要找Demon算賬去!”扔下這句話,便抓起背包,箭一般沖出了咖啡廳,葉波心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今天是周末,曉燕不確定Demon是否會在工作室,不過,她決定去碰碰運氣。

  奔到他的工作室門口,她欣喜地看見Demon在大廳里來回踱步。

  他看上去神情嚴(yán)肅,若有所思。在他身旁,還站著一個人,對Demon笑著交談了幾句。周曉燕隱隱約約聽到他調(diào)侃道:

  ”怎么,投下去的魚餌一個都沒成功?。俊?p>  昨天Demon突然交待他訂餐廳、飛行安排等,今天居然把不常開的跑車也開出來了,Tony八九不離十地猜出了他的計劃。

  Demon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倒很喜歡挖苦我?!?p>  周曉燕簡直顧不上細(xì)想兩人話語里的意思,因為,她此刻正面臨著被一張鐵青著的、迷人面孔分神的危險。

  天哪!他竟然比電視上還要好看!

  周曉燕厭惡著在心底翻滾的驚嘆感覺,今天她是帶著激憤的心情而來的??墒牵彀?,她輕拍胸脯對自己說,不要怕,吃個蘿卜壓壓驚。

  于是從包里掏出一根小小的胡蘿卜,啃了一口。

  這一小口胡蘿卜似乎給了她巨大的勇氣,她朝Demon的方向邁開步伐,門口兩位身穿制服的保安,卻一下子攔住她的去路。

  “您好,哪位?沒有批準(zhǔn),不得擅自進(jìn)入?!?p>  “我要找Demon,告訴你們,不要拿什么他不在的借口來搪塞我,我都看到他了,就在那里!”

  周曉燕一邊指著Demon所在的方向,一邊對保安歇斯底里地喊著,“放我進(jìn)去!放我進(jìn)去!我要進(jìn)去!”

  她的大聲吼叫成功地傳入了Demon和Tony的耳朵里。

  Tony搖了搖頭,大笑:“哈哈??磥砦也粦?yīng)該取笑你,瞧,雖然想要的魚沒上鉤,但有其他女孩主動找你呢?!?p>  Demon對此不以為然,甚至沒有扭過頭看一眼,直接下逐客令:

  “不認(rèn)識的都打發(fā)走?!?p>  接著,他眉頭微蹙,用略帶輕蔑的神情對Tony說道:

  “怎么,我看上去像那種掛得很低的水果,伸手就能摘到嗎?”

  周曉燕眼看自己就要被請出去,不顧一切地厲聲喊道:“Demon,你這個大壞蛋,敢欺負(fù)我們家波心!”

  波心?——葉波心?Demon轉(zhuǎn)過身,向保安示意地?fù)]了揮手。

  他正逼迫自己慢慢忘記她的臉,她的神情,她說的話,見鬼,為什么又要讓這個名字闖入他的思緒,攪得他心神不寧。

  周曉燕被禮貌地帶到了一間會議室。

  她端起面前的檸檬涼茶,大口吞喝著。隔著杯沿她偷偷地瞥了一眼Demon。他的面目輪廓分明,高高的鼻子非常挺直,細(xì)長的手指優(yōu)雅地交叉著,透出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傲慢。

  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Demon用冷冷的、深邃的眸子打量著她,第一個開了口:

  “大餅?zāi)?,瞇瞇眼,你找我有什么事?”

  糟糕,光顧著偷看他,差點忘記自己來這的目的了。

  周曉燕清了清喉嚨,強裝鎮(zhèn)定。

  “你怎么說我都沒關(guān)系,”她說,“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欺負(fù)葉波心了,她只不過是想能多呆在她師……”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周曉燕馬上止住,轉(zhuǎn)移話題,“心心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沒有她,當(dāng)初我連輕生的想法都有。所以希望……”

  “我對你們的姐妹情深以及你的脫胎換骨不感興趣?!盌emon打斷了她的話。

  他的冷淡沒有磨滅周曉燕的勇氣,她堅持道,“我知道你不感興趣,但請你聽完我下面說的這個故事?!?p>  Demon靜靜地坐著,沒有阻止,于是,她開始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我和波心從幼兒園起就是同學(xué)了。她的父母在她讀幼兒園的時候分開了。波心的爸爸工作很忙,經(jīng)常出差在外,所以就是她的后媽照顧著她,”

  周曉燕突然憤憤不平,臉上浮起苦澀的笑容,“哼,那算哪門子的照顧啊,自己天天大魚大肉,給波心的晚飯只有粥和榨菜??墒牵阒浪趺纯创@點的嗎?她竟然笑著說,沒關(guān)系,反正我喜歡吃粥和榨菜!”

  周曉燕頓了頓,她看到Demon的眼睛定定地望著面前的茶杯,眉頭緊鎖,下頦緊繃著。

  她鼓起勇氣,繼續(xù)講起從前的往事——說到葉波心那個“眾人平等”的演講,說起她是如何頂著被全班女生孤立的風(fēng)險,勇敢地站在她認(rèn)為正義的一邊。

  “最后,波心說道,這里是課堂,不是你們可以為所欲為的天堂。自此之后,那些女生再也不敢對我怎么樣了。我想,我能這么太平地度過那段高中時光,都是因為葉波心?!敝軙匝嗉?xì)小的眼睛里,流露出真摯懇切的神色。

  “我說這么多,只是想告訴你,她真的是個很善良、很熱心的人,請你不要再傷害她了。她有很嚴(yán)重的恐高癥。”

  噢,原來如此啊,難怪她的反應(yīng)這么激動。該死,自己一點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麻煩你以后,重點放在第一句話說?!彼坪跸氲搅耸裁?,Demon問了句,“你的名字叫什么?”

  天哪,誰能相信這是真的?周曉燕吃驚地眨了眨眼睛,Demon居然問起她的名字?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道:“我……我叫周……曉……燕?!?p>  每個人都會有苦悶、傷心或是痛苦的時候。身體痛了,醫(yī)生會幫你治;心痛了,能找誰治呢?就像世上有些路,總得一個人走,有些痛也只能自己承受。不同的人有適合自己的治療法:唱歌、喝酒、血拼、跑步。最糟糕的是壓抑在心里,慢慢就變成了麻煩的病癥。

  葉波心的治療方法是:找塊空地,和著音樂,跳舞。

  晨曦,日落,夜晚。

  海灘,樹林,公園。

  隨時隨地,盡情地舞蹈,就像沒有人注視一樣。淚水是最佳的妝容,毫無章法的步子是最肆意的編舞。

  世上還有比這更美妙的治療方法嗎?

  舞蹈時的激情抒發(fā),暢舞后的大汗淋漓,以及聽著自己猛烈跳動的心,她總能感到無比放松。那時,抑郁的心情就會像原野般舒展開來。

  今夜,注定是個一舞解憂愁的日子。

  葉波心移步到熟悉的公園,曲徑通幽處,有片綠地,依傍著一灣池水,楊柳低垂,微風(fēng)輕吟。她很喜歡。

  打開手機里的音樂,將頭上的假發(fā)往草坪上一甩,橘色秀發(fā)披落下來,她滿足地舒展開手臂。

  而這會兒,Demon方向盤一轉(zhuǎn),鬼使神差地將車駛?cè)牍珗@。

  他只是后來不經(jīng)意地,問起那個大餅?zāi)?,瞇瞇眼的名字,她就大方地吐露了一個訊息——葉波心心情低落時喜歡去公園跳舞。

  真是有趣,他要知道這個干嘛?

  周曉燕,周小眼。真是個有著自知之明的名字。

  他暗暗告訴自己,他會來到這里,完全是因為好奇心的驅(qū)使,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

  對,一定不是出于可笑的內(nèi)疚,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公園不大,Demon隨意地轉(zhuǎn)悠著,直到聽到遠(yuǎn)處有音樂傳來。

  路的前方,晚霞映照著波光粼粼的池面。

  他慢慢地將車開近。那個纖細(xì)的身影,除了葉波心還能有誰?

  Demon搖下車窗,目光越過一排的楊柳,凝視著她。

  葉波心的手臂、身體在落日余暉下舞動著,動作輕盈馳緩,與那低低吟唱的音樂融合在了一起。

  忽地一個折腰后傾,略長的發(fā)絲垂在頰邊,金黃色的夕陽染在她如云的秀發(fā)上,讓那顏色越發(fā)得艷紅了。

  他仿佛陷入一種小心翼翼的細(xì)細(xì)漩渦里,一股熱血涌上來,有點緊張,也有點激動,但是他必須忍耐著,忍耐著,怕他的唐突會破壞此刻的美麗。

  她的美,她的悲哀,讓他內(nèi)心浮動一種莫名的感覺。

  他屏息,凝視著,忘記了時間,直到夕陽緩緩沉落。

  是的,夜幕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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