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一定,顏傾便不再理會門外某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等到它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主人另有其人的時候,就自然會感謝她了。
折騰了一晚上,顏傾很快便睡了過去,但睡得卻并不安穩(wěn)。黑衣人,南皇,小蓮,陌宸,葉奕熙不斷的出現(xiàn)在夢中。每個人都拿劍指著她,每個人都厭惡她,都想殺她,任她怎么解釋都無用。無奈,她只得逃,不斷的逃,累了也不敢停下半分。
......
確認(rèn)顏傾睡著之后,一個紫色的身影自房檐而下,一雙妖孽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那個將自己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身影。
適才她眼中的情緒他看的很清楚,羨慕,嫉妒,受傷再到最后的灑脫。究竟經(jīng)歷了些什么,才能將心保護(hù)得如此好,不讓自己有一絲失望的機(jī)會。葉奕熙只覺內(nèi)心某個地方隱隱作痛,她不愿和自己相認(rèn),是否也是怕失去。
想到這葉奕熙將被子扯開,輕輕的幫顏傾掖好,再捂一會,明日起床就該頭痛了,而且他也想好好看看她。
想了十六年,念了十六年,找了十六年,終于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如今的他,已經(jīng)不想追究她為何騙他,只想將人好好的留在自己身邊。
眼前的面龐和記憶中的某個身影逐漸重疊,傾兒,你究竟是誰?來自何處?會不會又突然消失了?
十六年前,剛剛與母親相認(rèn)的孩子,在母親講了一夜故事之后還是毫無睡意。但又心疼母親,想要母親好好休息,便躺在母親懷中假寐。然而就在他心滿意足時,忽然身子一輕倒在了地上。他連忙睜開眼睛,視野之內(nèi)卻再沒有那個身影。他慌忙追出去,屋外也同樣沒有那個身影。他慌了,發(fā)狂的找了一個月,將上河翻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于是他開始白日去城里幫工,順便打探消息。五歲的孩子能做些什么,這期間他受了不少苦,但只要能尋到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為她說過,姐姐會來這里找他,代她教他長大,育他成人。所以不論多晚,他夜里都會回到城隍廟。
他等了三年,遇到了第一個善待他的小姐姐。這個小姐姐似乎不簡單,身邊跟了很多人,她問他愿不愿意做她的弟弟,他搖了搖頭,他沒有準(zhǔn)備跟她走。
他要等的是他的親姐姐,她有如此勢力,又如何會被迫母女分離,所以他斷定她定然不是那個人。直到她對他說,她愿教他長大育他成人,他才明白,她就是母親讓他等的姐姐。
那一刻他開心得抱著姐姐哭了半天,姐姐以為他是有了家很開心,事實上他是開心馬上就能見到母親了。
然而回到李家之后,他才知道母親早就離世了,他一時接受不了。他三年前才見過,怎么會離世了呢,他才見了她一面,她怎么會忍心扔下他呢?最后他讓李管家找來了所有母親的畫像,那一刻他慌了,那不是她,不是那個人。他問了很多人,沒有一個人知道她是誰,沒有誰見過她。姐姐幾次問他,他沒透露過半個字,因為他答應(yīng)過她。
于是他拼命學(xué)習(xí),努力讓自己變的強(qiáng)大。終于在十二歲的時候,姐姐讓他掌家。他很開心,他終于可以更大范圍的找她了。然而她從未出現(xiàn)過,他開始擴(kuò)大藥王谷,同樣也沒有半點回音。
十八歲時,姐姐告訴他的身世,說他是流落民間的皇嫡子,讓他自己決定是否回皇室。他果斷的選擇回去,只要回歸皇室,他便有更大的力量去將她找出來。于是他封王的第二日,便下令舉國尋她,任何人只要告知她的蹤跡,便賞黃金千兩,一世榮華。
他請旨巡視全國兵馬,每到一個地方就下令所有人尋她;他發(fā)國書給半月國和烏蒙國,只要找到她,他保兩國安定百年;他寫信給南疆大伯,讓他幫忙尋找;他下詔書給所有附屬國,令他們尋找,如有怠慢,處滅國之刑。
然而所有的告書都石沉大海,沒有人見過她,這個人就像從沒有存在過一般。
今年三月,父皇隱約表達(dá)出將皇位傳給他的意思,讓他留京好好處理朝政。他沒有同意,但也沒有拒絕,登上至尊寶座,他便更有機(jī)會將她尋出。
同月,青鸞報告說蕪城顯現(xiàn)神跡,金光普照足足一個時辰。他無視父皇的警告,適夜,便率人快馬加鞭趕去蕪城。他翻遍華州沒有她的身影,這或許是個機(jī)會。
終于他在回蕪山的一處懸崖找到了她,聽說那處便是神跡發(fā)生之所。他心里激動不已,守了她整整三日,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又消失了。
她沒有消失,醒來后沒有認(rèn)出他,他想他長大了,不認(rèn)得也正常。畢竟第一次見面時,她也是不識的他的,而是通過地名才確認(rèn)是他。他玩心忽起,想看她什么時候才能認(rèn)出他。
她以為自己死了身在地府,他沒有點破,只要她愿意,他可以讓所有人配合她。后來她拐彎抹角問他有沒有成親,他心里一陣開心,她還是一如既往關(guān)心他。她說要做他未婚妻,他想他找了她十六年,既然找到了,自然不會讓她再離開。以妻子的身份在自己身邊的確最好,這樣他方好名正言順的將最好的一切給她。
她告訴自己她叫顏傾,顏色傾城。他想果然人如其名,日后這等傾國傾城之美也只能由他一人欣賞。
她問他的名字,他有些緊張,終于要跟她相認(rèn)了。他說他是新葉王朝上河城隍廟琛兒,這是她第一次確認(rèn)他身份時說的。
她顯然有些不敢相信,狠狠的擰了把自己的大腿,眼淚都痛出來了。他心疼不已,想說下回可以擰他的,他不怕疼。但不等他開口,她就開始問問題,一如第一次見面一般,他心里很開心,他知道這就是她。
渺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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