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一趟,南淩誠覺得自己沒有白來,這安安,好像還真是個有趣的人。
從安安開始說話起,那道灼灼的目光便從未從自己身上離開過片刻,不論自己說的是屏幕上的內(nèi)容還是各位領(lǐng)導手里資料的內(nèi)容,那道目光都不曾離開過半秒,這讓簡然的心狂跳了起來,卻絲毫不敢對上那目光的主人。似乎他是洪水猛獸,看一眼便能將自己生吞活剝一樣。
“以上就是此次宣講會的所有內(nèi)容,哪里有講的不清楚的地方煩請各位提問,謝謝?!?p> 說完了這句話,安安才看到自己的汗水竟然滴落到了桌上的資料上,暈染了好幾個打印出來的字,果然,南氏集團的這一趟,真是讓人覺得心力交瘁,還有那沉默一言不發(fā)面無表情的所有“考官”,更是讓安安背負了更大的壓力,好在一切總歸是要結(jié)束了的。
面前的幾個人交換了筆記本,卻沒有在安安面前低聲討論任何話題,場面依舊是讓人心跳加速的安靜。
就在這尷尬的安靜中,坐在最中間的南淩誠將手里的筆扔在桌上,挑眉開口:“安安——經(jīng)理?!?p> 隨著這聲經(jīng)理的稱謂加上,安安才瞬間松了口氣,不知道為什么,安安總覺得他不論做出什么不合常規(guī)的事都毫不唐突,而他,也絕對敢。
果不其然,接下來南淩誠的話便讓安安噎住了,他漫不經(jīng)心的說:“這么有才干,為什么不來南氏集團面試呢?”
哪有人會在類似競標的場合上公然挖人墻角!
安安做了個深呼吸,她可真怕自己忍不住當時就狂罵他一句“神經(jīng)病”。
“南總謬贊,如果這次能夠順利合作的話,我不就也是半個南氏集團的員工?”
哈,倒是伶牙俐齒的兔子!南淩誠毫不掩飾自己欣賞安安的神情,“說得好,將你的聯(lián)系方式留下,結(jié)果我會直接通知你?!?p> 南淩誠的手機就這樣從桌子上滑到了安安的手邊,安安驚恐的看著這近在手邊的燙手山芋,他居然會如此光明正大的做出這樣的事情,這是在抱負那天在酒店的時候自己拒絕他留下聯(lián)系方式的事情吧。
一個大男人,居然睚眥必報,真是空長了副正直剛毅的面孔!
但是這樣的要求安安卻無法拒絕,真是屈辱極了,安安按亮南淩誠的手機,屏幕上居然是自己抱著一只胳膊酣睡的照片!
“解鎖密碼?!卑舶踩羰钦故境鋈魏我环值捏@慌失措那才是輸了!這場和南淩誠之間的斗爭,安安非要爭個第一出來。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響起:“2020.”
2020,那不就是那天酒店的房間號?這個男人可真的是有夠變態(tài),為了整自己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安安將數(shù)字輸了進去,竟然真的打開了手機。
果真是有備而來,安安嘲諷的一笑,惡狠狠的瞪了南淩誠一眼,無可奈何的將手機號碼輸了進去,然后不經(jīng)意間勾唇竊喜,但是這動作實在夠快,沒有人看破一絲一毫。
南淩誠接過安安親自送過來的手機的時候卻總覺得安安那毫無破綻的微笑里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恐怕這就是笑里藏刀的正確演繹吧,南淩誠怎么可能害怕呢,自然是回給了她一個同樣標準的微笑。
坐在原地的宣傳部主管偷偷觀察這安安和南淩誠,更是覺得滿腦子疑問了。這氛圍實在是有些怪異啊。
回去的路上,安安面無表情的開著車,主管坐在副駕駛上有些坐立難安,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安經(jīng)理,你和南氏集團的總裁認識?那咱們這次是不是八九不離十了?”
安安撇了撇嘴,目光依舊看著前方擁擠的車流,晚高峰可真是讓人心煩氣躁,“我跟他可不認識,至于結(jié)果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咱們已經(jīng)盡力了,我認為已經(jīng)比咱們模擬的時候還要好了,不用想那么多,還是那句話,盡人事,聽天命吧?!?p> 主管輕輕笑了聲,“安經(jīng)理,你年齡不大,怎么感覺比我這上歲數(shù)的還讓人覺得靠得住呢?!?p> 安安在紅燈前平穩(wěn)的踩住剎車,扭頭跟主管交談,“說明我就是個操心的命,還是瞎操心唄?!?p> ...
另一邊的南氏集團在安安他們走了之后的會議室里,幾個人紛紛開始討論,這間會議室里是有攝像頭的,是為了在討論的時候如果遇到意見分歧,可以回放視頻進行復盤。
但是在這會議室里爭論不休的人里,赫然是沒有南淩誠的身影的,他只是留下了一句“討論之后將你們的建議告訴我,別的你們暫時不用伸手?!比缓笕吮阍诎舶菜麄冸x開之后也一并離開了。
一個女人看著幾個男人之間為了一個數(shù)據(jù)爭來爭去便敲了敲桌子,“我說你們有必要這么上綱上線么?你們都是死腦筋?看不出來這南副總裁的意思?”
幾個男人停下來看向她,等著她的后話。
“你們回放視頻看看,從始至終,南副總裁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這個安安,你們再想想后來留手機號的套路,你們覺得南副總裁想聽咱們說什么結(jié)果,或者說,咱們要是說結(jié)果是不合格,這于安科技就真的被淘汰了?”
眾人遲疑,“但是,咱們的職責不就是給個建議么?要是這建議都沒有什么參考價值的話,那咱們還有什么用呢?”
“是啊,這于安科技會不會淘汰跟咱們也沒關(guān)系,我也覺得咱們還是干好咱們分內(nèi)的事,不能因為領(lǐng)導想看到這樣的結(jié)果,就作假弄成這樣的結(jié)果啊,之后要是有任何問題,是要追責的?!?p> 那女人被懟的說不出來話,只得揮揮手,“隨你們吧,你們接著討論吧,我保留意見?!?p> 會議室里又恢復了吵吵鬧鬧。
而造成這場猜測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坐在南淩肆辦公室的沙發(fā)上使勁翻找手機通訊錄的人名,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寫著“安安”的手機號。
這女人明顯是給自己命名了別的什么名字,如果想找到她,那就只有一個辦法——挨個打電話確認,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南淩誠望著手機呵呵的笑出了聲,果然,這咬人的兔子從來都不肯吃虧,非得扳回一城才算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