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散分布的大樹上還粘著幾片倔強不肯飄落的落葉,那些隨風(fēng)而落的葉子自發(fā)的堆在一起,一起腐爛,摻雜著因天氣逐漸變冷而升起的霧水,有些潮濕。
放眼望去,大片麥田守望著這幾棵有些孤獨的枯樹,風(fēng)一吹,秸稈搖晃,齊刷刷的往一個方面走,甚是整齊。
樹也會動,樹上的那幾片葉子還是凋零了。
唯一不動的是堆得很高的草垛,近乎半圓形的草垛每隔幾米就會分布一個,像是一幅絕美化作中最完美的點綴那般。
陸揚藏在靠近其中一棵樹的草垛中,她穿上了一身迷彩服,換上了跟他們一樣的軍靴,找了很久才找到的,畢竟她的腳比他們小一點,如果戴上頭盔,她真就跟他們沒區(qū)別了。
陸揚吃了幾包壓縮餅干,咕咚咕咚的一瓶能量飲品灌下去,舒服的擦了擦嘴,倚在草垛上閉目養(yǎng)神。
身側(cè)是頭盔和一把沖鋒槍,其他的她都裝在身上,以防意外。
男子不想鉆草垛,于是趴在外面,把枯黃的秸稈鋪在身上借以隱藏,在陸揚吃完了好幾包壓縮餅干后,他還在吃第一包,且時不時的看向陸揚想,欲言又止。
“有話就直說,吃個東西磨磨唧唧,說個話也猶猶豫豫,難不成你也是走后門進來的?”
男子吃著東西忽然一噎,一口碎末噴出來,止不住的咳嗽。
陸揚懶懶的抬起眼,一腳踹過去,男子瞬間翻了個身,側(cè)躺著,倒是不咳嗽了。
“你……”他收起還剩下一點兒的壓縮餅干,拍著胸口順氣。
陸揚瞥了他一眼,撇撇嘴:“吃東西帶著頭盔干什么,怕有人狙擊?這破頭盔也擋不住子彈啊?!?p> “不,不是……”
“你結(jié)巴什么,真是……”
“我……”沒等男子反應(yīng)過來,陸揚不知啥時候湊了過來,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打量著他,仿佛要隔著頭盔把他看透:“你干什么!”
“隨便你吧,喜歡戴就戴,你不怕麻煩我也沒治,趕緊吃,吃完了就開工了?!?p> 男子點點頭,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已經(jīng)下意識的聽從了陸揚的安排了。
事實上他對她還抱有懷疑。
“你打算去掠奪物資?”男子見她一副悠閑地做派,想知道她下一步做什么。
“去,怎么不去,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必須去。”
“那……”男子看她一副隨意的樣子,有所遲疑,最后分析道:“物資掉落的點離我們不是很遠,但那邊跟這里地形差不多,太空曠,就這么過去的話容易被埋伏。
距離物資掉落大概有半個小時了,一聲槍響也沒有,看來他們都選擇了埋伏,他們的裝備可能比我們要好,如果你想去的話,就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與其說是完全的準備,不如說是淘汰的準備。
“你說的不錯?!标憮P依舊枕著手臂靠在草垛上,沒有起身的打算。
男子看她這慵懶的樣子,這完全不能跟剛才那個殺伐果決的人聯(lián)系在一起:“所以?”
“所以我們先睡一會兒,等我們睡飽了也去埋伏,到時候就是耗也能耗死他們。”
男子滿頭黑線,“你是認真的嗎?”
“不然呢?你不也說了,現(xiàn)在去就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你說的準備怕不是等死吧,還是說你有什么好主意?”
“說真的,你真的不是走后門進來的?”
“彼此彼此?!?p> “……”,這女人怎么一會兒正經(jīng),一會兒又吊兒郎當,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既然我已經(jīng)決定跟你一路了,應(yīng)該有那個權(quán)利知道你的名字吧?!?p> “嗯……既然你叫一號,那我就叫殺死封燁好了?!?p> 陸揚現(xiàn)在一閉眼就是封燁那張讓人惱怒地嘴臉,強迫她?哼,早晚她要讓他也嘗一下被強迫的滋味兒!
“你說什么?!”男子以為自己幻聽了,“殺死誰?”
“你好像很激動?封燁啊,怎么了,你也知道這混蛋?”
能隨便調(diào)人去東區(qū)特戰(zhàn)隊,不用想也知道那混蛋是個軍部有頭有臉的人,知道他也不奇怪。
你不是喜歡強迫人嗎?
你看我搞不搞臭你名聲就完了!
“你敢罵他混蛋?!”這女人到底什么來頭,能在中途進入東區(qū)模擬戰(zhàn)場已經(jīng)夠他震驚得了,現(xiàn)在又張口罵封燁,什么“殺死封燁”,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這有什么不敢的,”陸揚瞟了他一眼:“我不僅罵他,我見了他還要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頓,拔了他的皮,擰著他的耳朵讓他跪地求饒!”
“夠了夠了,別說了?!?p> “反應(yīng)這么大,難不成你是他假扮的?”
被陸揚的目光一掃,男子縮了縮頭,“我當然不是!倒是你,你不想活了嗎?你知道你罵的是誰嗎?他可是一句話就能讓你生不如死的人!”
“有這么厲害?”
“你以為他是怎么坐上東區(qū)總指揮的位置的?有身份有背景的人可不止他一個,但二十歲就接管整個東區(qū)的人,他是第一人!”
從他的話里,陸揚聽的出他對他的崇拜和敬佩。
“想當年,封老爺子為了訓(xùn)練他,十五歲就扔進了虛擬戰(zhàn)場,那還是他進軍區(qū)的第一個月。當時所有人都覺得他會第一批就淘汰,跟他一起競爭的可是有過一年以上作戰(zhàn)經(jīng)驗的戰(zhàn)士,沒人相信他會走到最后,我也不信。”
陸揚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好吧,她有點兒感興趣:“結(jié)果呢?他贏了?”
男子搖了搖頭。
“十五歲能堅持那么久已經(jīng)很不錯了?!?p> “不,他不止贏了,還贏的徹底!五天的大逃殺,在他一個人的屠殺下,只用了三天就結(jié)束了!整個軍區(qū)就流傳著他的傳說!正因為這個,即便他只有二十歲,但東區(qū)指揮官的位置由他來坐,沒人不服!”
陸揚聽的呼吸一滯,頭盔里的她表情很是復(fù)雜。
僵在空氣中的身子緩了緩,又靠了回去,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你不信?”她怎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封燁的事跡,別說東區(qū)了,放眼整個紫云星都是人人皆知的。
哎,說起來都是淚,同樣的年紀,人家都已經(jīng)成了軍區(qū)指揮官了,他還在這兒趴著聽一個女人的命令……
這該死的命運??!
他不知道的是陸揚本就不是紫云星的人,人人皆知的人人并不包括她。
“信,怎么不信!不過很快,這個記錄就要被我打破了?!?p> “?”男子一懵:“難道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