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陽光透過米白色窗紗透進房間,高遠州的頭發(fā)經(jīng)過一夜折騰,此刻正軟軟搭在額頭上,這讓他看上去和平時的疏離凌厲很不同,整個人終于有了一種食人間煙火的溫暖感。
阮慧舒?zhèn)戎碜?,單手肘曲起撐住腦袋杵著床上,認真地看還沒睡醒的他。
他生得好生俊美。
斜飛入鬢的眉,硬挺的鼻梁,削薄的唇瓣,輪廓分明的臉龐·····
阮慧舒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描畫他的眉。可突然,他的眉毛輕皺了下——要醒來的預兆。阮慧舒趕忙把手藏進被窩里,人也躺平了,閉上了眼睛假裝還沒醒。
她聽到身邊的人窸窸窣窣的翻了個身,感覺好像······是在看她?
阮慧舒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又有點心虛,唯恐自己的假寐被戳穿。
但不多時,身旁的人的動作大了一些,他好像是坐了下來,然后下了床穿衣服,去浴室洗澡······
阮慧舒不敢睜開眼,只豎著兩只耳朵聽聲音。
一直到聽到關門聲響起,她才終于松口氣,放心大膽地睜開眼睛。
想到一整晚的糾纏,阮慧舒捏著被子臉臊得通紅。
事情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呢?
他們,居然發(fā)展成了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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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的一個下午,阮慧舒在片場收到高遠州發(fā)來的消息。
【高遠州】你什么時間到家?
【高遠州】我去你家找你
阮慧舒看著這消息,心底冷哼一聲,心道:擦擦屁股就走的家伙!居然還知道她的存在啊?!
明明看到了他的消息,她卻故意沒回。
只是不久后,季女士告訴她:“高先生問我,你大概幾點到家。要不要告訴他?”
“告訴他六點?!?p> “你忘了,我們六點收工后,還有一組拍攝呢。”季女士以為她是忘了,于是好心提醒。
阮慧舒卻擺擺手,“按我說的來?!?p> 季女士先是狐疑了下,而后馬上意識到:她家舒舒這是學壞了?。?p> ······
拍攝完,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了。
季女士打著哈欠跟在阮慧舒身后,等著她上保姆車,然后她也就能回家了。
在保姆車旁,阮慧舒卻忽然停下了腳步,她轉(zhuǎn)過身來對季女士說:“讓司機送你回去吧,我坐攝影師的車?!?p> 說到此處,阮慧舒朝站在幾米遠處正等她的小鮮肉招招手。
小鮮肉含笑對她點了點頭。
季女士卻背過小鮮肉,壓低了聲音警告阮慧舒?!澳阆敫陕锇∧悖f一被狗仔發(fā)現(xiàn)了,你又免不了要上熱搜!”
阮慧舒哥倆好似的把手臂搭在季女士肩上,在她耳畔道:“放心吧,我會小心的!”不等季女士再說什么,便急吼吼把季女士推進了保姆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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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鮮肉是個老實人,在他心目中阮慧舒就是他的老板、他的客戶,是需要尊重不能有非分之想的人。
何況,還有那個跟她上過熱搜、把她扛在肩頭的高遠州。
拍攝的間隙,他曾有意無意地問起過,她跟高遠州的關系。但阮慧舒那時的回答是:“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八卦了?”
他到底臉皮薄,所以沒再問下去。
但總之那個高遠州不是在對阮慧舒實行騷擾就對了,不然當初高遠州將她扛在肩頭,她就應該讓他報警了不是嗎?至于他,是不會主動報警的。他是個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當信條的人。
這回送阮慧舒回家,小鮮肉也是順路。
可阮慧舒又邀請他上樓喝杯咖啡???
這真是讓單純的他不得不往別處去想了······
不過,不管這其中有沒有什么深意,他都無法拒絕。
一來,他是單身男性;二來,如果真能跟阮慧舒發(fā)生點什么……怎么算,他都不虧!
小鮮肉人雖老實,但并不木訥。一路上,他找了好多話題,說著今天的拍攝、天氣情況等等,阮慧舒都會回應他幾句,倆人之間氣氛倒也不尷尬。
來到她家樓下等電梯。
隨著“?!钡囊宦暎娞蓍T打開了。
阮慧舒看到了已經(jīng)在電梯里站著的,面黑堪比羅剎的高遠州。
見阮慧舒站著不動,小鮮肉有些詫異地看向她:“舒姐?”
目光順著阮慧舒的視線往電梯里看去,小鮮肉正好與高遠州對視上。
高遠州的目光實在不怎么友善,透著股子說不上來的森森寒氣,小鮮肉被他看得打了個寒顫。
駐留太久,電梯門開始從兩邊向中間合上,可在快要合上的時候,電梯里的高遠州忽然又按開了。
阮慧舒只好鉆了進去。
小鮮肉腿有點哆嗦。他可以不進嗎?
“快進來啊,電梯門快要合上了!”阮慧舒對高遠州的存在視若無睹似的。
小鮮肉只好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十幾秒的電梯時間,四面鐵壁的電梯配上死寂一般的氛圍,總結(jié)起來就是兩個字,尷尬。
好不容易到達樓層,阮慧舒趕緊推著小鮮肉走了出去。
阮慧舒頭也不回,快速開了房門。只是還沒等小鮮肉進去,他人已經(jīng)被高遠州一把抓住。
高遠州比那小鮮肉高出半個頭,肩膀也比他寬很多,整個人比人家大了一號,站在他面前,完全大人欺負小孩即視感。
他的眼睛里透出嗜血的狼光,惡狠狠瞪著他,態(tài)度強硬到有些可怖:“你要往哪進?”
人小鮮肉規(guī)規(guī)矩矩長大,正正經(jīng)經(jīng)工作,哪里應付過高遠州這等人物,只得求助地看向阮慧舒:“舒姐……這……”
阮慧舒被高遠州莫名其妙的行為氣到了,一拳捶在他背上:“你干什么?你瘋了吧?”
高遠州的目標終于轉(zhuǎn)移。他不屑地手一松,把瘦削的小鮮肉扔向一邊。如同隨手扔一團垃圾。
和高遠州這種健壯的大塊頭相比,喝了幾年墨水的小鮮肉簡直如同弱雞。
小鮮肉一貫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哪里見過高遠州這樣的野蠻人,好不容易得了自由,還靠著墻喘息呢,這頭就看到阮慧舒已經(jīng)擼了袖子和高遠州吵上了。
“姓高的,你是不是有毛???”阮慧舒氣急敗壞:“這是第幾次了?”
她雖然是故意找來小鮮肉惹他生氣的,可他的行為也太不尊重人了!
對,就是這么雙標!
高遠州聲音冷冽:“你也知道是第幾次了?阮慧舒,我怕你是已經(jīng)忘了,你是個女人。”
“我怎么就忘記自己是個女人了?”
高遠州冷冷一笑,諷刺地看向那個瘦削的小鮮肉,眼中是顯而易見的鄙視,他突然嗤笑一聲:“有需求,找我可能更合適?!?p> “······”阮慧舒的臉忽然一下子燒了起來。
另一邊小鮮肉聽得云里霧里······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他是不是聽到了不該聽到的內(nèi)容?
阮慧舒可不敢想象高遠州接下來還能說出什么更加出人意料的話來,連忙把視線投向小鮮肉,想把他支開?!爸x謝你送我回來,但······”
小鮮肉早就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F(xiàn)下阮慧舒開了口,雖然后面的話還沒說完,但他早搶先一步說道:“舒姐,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咖啡改天再喝!”
然后撒丫子就往樓梯口跑,連等電梯的耐心都沒有。
阮慧舒:“······”
高遠州這是把他嚇成什么樣了?
阮慧舒剛轉(zhuǎn)回頭,回頭正對上高遠州的臉。
高遠州臉色難看,眼睛里簡直像要冒出火來,眉心的溝壑深得可以夾死蒼蠅。他緊緊抓著阮慧舒的肩膀,語氣極其不善。
“你對他就那么戀戀不舍?”
面對高遠州的氣惱,阮慧舒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看向高遠州的表情帶了幾分狎弄。
“怎么,你吃醋了?”
高遠州的表情僵了一秒,隨后轉(zhuǎn)了視線,居高臨下地看著阮慧舒,嘴硬道:“我瘋了?”
阮慧舒微笑著反問他:“那我對他是不是戀戀不舍,又和你有什么關系呢?”
高遠州臉上的表情因為阮慧舒的問題僵住了,眸中流露出幾份困惑。他頓了幾秒,那幾秒,有如萬籟俱寂。
隨后他輕啟薄唇,聲音不大不?。骸叭绻艺f,我很在意呢?”
要是以往,阮慧舒也許會因為高遠州的話生起一些漣漪。但是此刻,她心里沒有一絲一毫旖旎想法。
高遠州不愛她不是嗎?
過去因為她愛他,在他們之間的關系里,他一直占據(jù)絕對的主動權。
她不止一次地想要放棄愛他,可每一次,都因為他的曖昧舉止,而無法停止繼續(xù)愛他的心。
現(xiàn)在他說出口的在意,只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所有物不受控罷了。
阮慧舒默了一會兒,開口:“沒什么事我先回家了,再會,高先生?!?p> “站住。”
正在拿鑰匙的阮慧舒有些錯愕:“還有什么事嗎?”
高遠州依舊是方才的表情:“我在這里等了你三個多小時?!?p> 哦,是嗎?我故意的。
阮慧舒竊喜了下,這讓她第一次感覺到在他面前自己占了上風。
阮慧舒開了門鎖,人鉆進屋里,手緊緊扶著門。
“可我沒讓你等?!?p> 在高遠州過來抓她的最后一刻,她及時關上了大門。
高遠州在外面氣惱地敲著房門,阮慧舒在里面想象著他此刻的表情……
想想就覺得很解氣!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希望能徹徹底底贏高遠州一次,實在太看不慣他那副永遠運籌帷幄的樣子。
既然他喜歡若即若離,忽冷忽熱,陰晴不定,她很樂意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