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胡嫣和常相思去洗碗,卿歡拉著阮盡南到她的房間里面。
她從衣柜里拿出兩件圓領毛衣,是溫暖的明黃色,上面有一個白色的笑臉,寫著一個英文字母。
SMILE
“看,我從網上買的情侶毛衣,好看嗎?”她得意的在身上比劃著,扭來扭去。
阮盡南把另一件拿起來,皺眉說:“好看個鬼,這么幼稚。”
卿歡瞪他,他一邊撇嘴一邊把身上的外套脫了套上毛衣。
他們穿著毛衣去樓下買煙花,卿歡還是喜歡玩仙女棒,買了好幾盒。回去的路上天空飄起了雪花,落在肩膀上小小的,純白無瑕,在路燈下晶瑩透剔。
他們站在紛紛揚揚的雪花里,阮盡南側頭看著卿歡,眼神一刻也不離開。他溫柔的幫她掃去肩上的雪花,把她的外套帽子拉起來罩住她的腦袋,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
卿歡雙手捧著臉作嬌羞狀:“你太主動啦,人家都不好意思了?!?p> 阮盡南淡淡笑一下:“你知道不好意思四個字怎么寫嗎?”
他抬起頭看天空,雪花落在他的頭發(fā)上,臉上,睫毛上,他輕聲說:“真好看啊。”
回到家的時候廚房里凌秀繡和李建良又在忙活了,忙著剁餡包餃子。
胡嫣在切韭菜和芹菜,切得細細碎碎的,和剁碎的肉拌在一起顯得很好看。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餃皮和拌好的白菜餡。涂城和常相思坐在一起包餃子,涂城笨手笨腳的學不會,包出來的奇形怪狀。
卿歡坐過去也加入了包餃子隊伍,阮盡南也在她旁邊坐下來,他坐著沒動,靜靜的看著桌面的餃皮發(fā)呆。
“你是不是累了?”卿歡轉頭去輕聲細語問他。
阮盡南搖搖頭,她又小聲問:“是不是吃了藥又哪里不舒服了,你要告訴我哦?!?p> “嗯,我會的。我不難受。”他低下頭去,說,“只是覺得大家都聚在一起真的很好。”
卿歡露出笑容來:“那就好。”她側過身去兩只手展開摟著他的肩,溫柔的抱著他,“以后的每一年我們都會聚在一起的。是吧?”
阮盡南看著她認真點頭,深邃的眼睛里反射一點頭頂的燈光,總算是有光亮的。
晚上七點還沒到天已經黑得完全了,春晚馬上就要開始了,幾個人圍坐在餐桌旁邊,客廳里的電視機節(jié)目調到了中央一臺。
胡嫣和卿歡在廚房里煮餃子的時候兩人聊天。
“你知道為什么我和常相思突然變得要好了嗎?”
卿歡搖頭:“我怎么會知道?!?p> “你們是后來才見到涂城的,他出事的那一天,我見到他了。他當時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的眼神是散的你知道嗎?見到他的那一眼,我就覺得他是崩潰的,他的心里一定在吶喊,在抱怨?!?p> “他是多么優(yōu)秀的一個人,又是多么熱愛畫畫的人,自己花費了數月,熬夜畫出的心血轉眼就成了別人的心血,還要背負抄襲的罵名?!?p> 胡嫣輕輕閉了一下眼睛,說:“那幾天網上的罵聲鋪天蓋地,他當時冷冷的笑著,現在想起來我還覺得瘆人,他問我,這個世界是黑白顛倒,是非不分了是嗎?”
“后來常相思來了,他把她緊緊抱著,渾身放松下來,就像迷路的鳥找回了巢穴。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一切我做不到給不了的東西,另一個女生都能輕而易舉做到?!?p> “好像,她只是站在那兒,他就會毫不猶豫的走向她。她只是出現了,對于他就是世界的光亮。”
胡嫣釋然的笑了笑:“只要好好活著,怎樣都好啊,對嗎?”
卿歡摸摸她的腦袋:“對,只要好好活著什么都會好的?!?p> 玩仙女棒是他們的老慣例了,毛毛已經睡了,幾個人就跑到小區(qū)樓下玩。2016年,是阮盡南幫卿歡點燃的仙女棒。
“新年快樂,阮盡南?!蹦阋欢ㄒ】悼鞓?。
“新年快樂,卿歡?!蔽蚁牖钪刻煲姷侥?。
“新年快樂,涂城?!蔽視隳愣蛇^最艱難的日子。
“新年快樂,相思?!庇心阍诰秃?。
新年快樂,涂城。萬事勝意。
啪啦啪啦。煙花遽然升上漆黑夜空,一剎那,萬紫千紅。
遠遠的傳來新年倒數的鐘聲。
雪還在下,陽臺上像鋪了一層白地毯,對面是萬家燈火和川流不息的街頭。
阮盡南和卿歡在稀疏的白雪里親吻,他們的手緊緊牽在一起。好像下一秒就會有人將他們分開似的。
“卿歡,我會好起來的,我會努力賺錢的,我什么都會給你,你能不能不嫁給別人?”
“不會的。我只會是阮盡南的妻子?!?p> 李建良很大方的給他們發(fā)紅包,阮盡南和胡嫣還有常相思不好意思拿,卿歡一把就搶過來。
遞一個給涂城:“大嫂的,拿好?!?p> 她轉向阮盡南,他立即道:“我的給你。謝謝叔叔?!?p> 她看向胡嫣:“你的嘛,不要就是我的了?!?p> 胡嫣去搶:“想得美呢你!”
卿歡跳起來就是不給她夠到,兩個人追著在客廳里跑,她的手機響了好幾遍也不去接。
最后胡嫣煩了,說:“先接電話啊,吵死了?!?p> 卿歡哼一聲:“你就是想支開我好拿紅包。就不給你。”然后她惡作劇的笑了笑,丟給了涂城。
她去拿自己的手機,未接來電10個。
她暗自咒罵一聲,看了看也沒人注意自己,阮盡南也去上廁所了,獨自跑到陽臺上去接。
外面寒風凜冽,她哆哆嗦嗦的把帽子套起來,回撥過去。
“你看看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了?”
言白質問的語氣讓卿歡很不高興:“我們吃年夜飯呢,誰看手機?!?p> “得了吧,肯定和你男朋友卿卿我我……”
“好了,你到底什么事?”卿歡打斷他。
“我們約好的你沒忘記吧?明天來找我,借用你早上九點到中午兩點的時間,不過分吧?”不等卿歡說話他就道,“好,沒意見我就掛了?!?p> 卿歡張著嘴吸了好幾口冷氣,電話已經掛了,她氣得在原地跺腳。
她打電話的時候剛剛上完廁所回來的阮盡南看見她一個人在陽臺上打電話,哆哆嗦嗦的縮著肩膀,他拿了沙發(fā)上的薄毛毯走到玻璃門邊,涂城在后面叫他,他又回過身去,把毛毯放在了沙發(fā)扶手上。
卿歡打完電話立刻進屋,外面天寒地凍,冷死了。
她去拉玻璃門,發(fā)現門沒關緊,是半開的,她迅速關上玻璃門,把風雪和寒風徹底隔絕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