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胡嫣開了門,門內(nèi)的光照在卿歡臉上,她面無表情。
胡嫣嚇了一跳,又問了一遍:“怎么了?你不是去找阮盡南了嗎?”
卿歡冷靜的說出口:“我看見他和唐曼九在路燈下?lián)肀А!?p> 胡嫣一怔,不知道說什么好,將門關(guān)上了。
卿歡把傘猛地砸在門上,罵道:“我都還沒和阮盡南擁抱過呢,她倒好,先下手為強!”
見她發(fā)了脾氣胡嫣才松了口氣,拍拍她的肩:“那怎么著?現(xiàn)在我們殺過去?”
“不。胡嫣你知道嗎,只有第三者才會爭風(fēng)吃醋。”卿歡撩了撩頭發(fā),昂起頭,“我是正室,和這種狐貍精計較有失風(fēng)度?!?p> 胡嫣將卿歡的話念了一遍,很明顯,在她的關(guān)系里,她就是那個需要爭風(fēng)吃醋的第三者,往往正室是底氣十足的。
客廳里墻壁上的圓盤時鐘一圈圈走過,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
黑漆漆的別墅里卿歡一人坐在樓梯口的臺階上,穿著睡衣,裹一件長款針織毛衣,抱著膝蓋,將下巴擱在手臂上,眼神執(zhí)著的看著門。
她已經(jīng)等了兩個多小時。
終于在時針指向一點時門有了動靜,卿歡看過去時看見了阮盡南熟悉的身影。她的鼻子突然一酸。
阮盡南換了鞋子,徑直走向衛(wèi)生間,看樣子是要洗漱。路過樓梯口時他抬頭一瞟,嚇得身體一抖。
“你干嘛呢?要嚇?biāo)牢???p> 卿歡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注視著他的臉龐。
阮盡南折回來走上樓梯走到她跟前站定,低頭看她。
在等待的兩個小時里她想過無數(shù)句話,不管是大吵還是哭訴她都想得一清二楚,甚至連當(dāng)時要做出什么樣的表情都想好了。
而此刻她卻只是舔了舔嘴唇,仰起頭看他,咧開嘴笑:“我睡不著。”
阮盡南嘆了口氣,戳她額頭:“我去給你熱杯牛奶。”
他轉(zhuǎn)身要下樓,卿歡一下子伸手拉住他,他回過身看她,不明所以。
卿歡下了一級臺階,輕輕抱住他。不是像唐曼九攬住他的腰那樣抱住,而是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將臉深深埋在他的胸口,聽見了他咚咚咚的心跳聲。
“你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他這句話說得很溫柔。
阮盡南垂在身側(cè)的雙手輕輕落在她的長發(fā)上,手指慢慢穿插進(jìn)去,鼻尖頓時鉆入清香。她的頭發(fā)很軟很滑,還有傳遞到指尖的暖暖的熱量。
卿歡呼吸柔軟,心里一片平和,她不要問了。她不愿聽到不想要的答案。
她只要喜歡他就夠了,其他的無足輕重。
過完年后卿歡和胡嫣一起去奶茶店兼職,下班是在晚上十點左右,卿歡還要去“初始”酒吧等阮盡南下班,實則是為了監(jiān)督唐曼九。
今天是周五,酒吧的客人比平時多,卿歡只能擠在吧臺里面,看小白調(diào)酒撩妹。
“小白,問你個事兒。”見他不太忙了卿歡湊到前面去拖了個高腳凳坐下。
“你問。”
“阮盡南是怎么進(jìn)你們酒吧的?是應(yīng)聘還是別人介紹?”
小白看她一眼,道:“是阿九介紹的。她在我們酒吧做駐唱兩年了,老板信她。確實,小阮也很適合駐唱,嗓音,長相都無可挑剔?!?p> 卿歡點點頭,又退回了角落,阮盡南倒是沒有騙她。
等到酒吧快打烊時卿歡去了趟廁所,就這么幾分鐘的功夫出來,酒吧里就像是歷經(jīng)了一場宮廷政變似的,遍地狼藉。
卿歡立即找到小白問是怎么回事。
“剛才有客人鬧事,砸了些酒瓶桌子椅子什么的,沒什么?!彼杂种?,最終還是說,“阿九受傷去了醫(yī)院?!?p> 卿歡猜到了:“阮盡南送去的?”
小白遲疑著點了點頭,卿歡問:“哪家醫(yī)院?”
“就附近的小診所,出了巷子右轉(zhuǎn)一直走,愛華診所?!?p> 卿歡拿了鑰匙,披上外套就走。
按小白說的一路找過去,看見愛華診所閃爍的廣告牌時,卿歡放慢了腳步,她在心里告訴自己無論看到什么都要鎮(zhèn)靜。
“你可千萬冷靜,別撒潑,失了正牌女友的風(fēng)度?!?p> 卿歡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一眼便見到了阮盡南,站在拿針?biāo)拇翱?,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提著針?biāo)?p> 她走過去,阮盡南看見她倒是不意外,放下了手機:“走吧?!?p> 卿歡跟著他走進(jìn)里邊,有好幾張床,全躺著病人,消毒水味十分刺鼻,唐曼九就在其中一張床上,包著胳膊。
有護(hù)士過來打針,卿歡問:“只是胳膊受傷還要打針?”
唐曼九朝她聳聳肩,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也不太明白。
阮盡南跟著護(hù)士去拿藥了,卿歡在床邊坐下,也學(xué)著剛才她的微微一笑,說:“你們酒吧的男生都死光了要阮盡南送你來?”
“你不必這樣恨我,我跟他什么都沒有?!?p> 卿歡冷哼:“別說什么恨不恨的,我不喜歡你而已,你還沒有到讓我恨的資格?!?p> 唐曼九笑得開懷:“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
正好阮盡南來了,卿歡回頭問:“是要留下來照看她是吧?”阮盡南點頭,“我和你一起。要是需要上廁所什么的我可以。”
卿歡看了看外面,對阮盡南說:“去便利店買點吃的吧?!?p> 阮盡南起身去了,買回來兩桶泡面兩瓶礦泉水,還有一聽冰可樂。
“你怎么只買兩桶?”
“我不餓,不太想吃。”
卿歡癟癟嘴,看唐曼九一眼:“你吃嗎?”
唐曼九點頭,卿歡把泡面遞給阮盡南:“去,燙泡面?!?p> 正扭頭找到凳子準(zhǔn)備坐下的阮盡南無奈的站起來,接過來惡狠狠盯她一眼:“你是祖宗。”
阮盡南端著兩桶泡面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將面放在桌上,打開他的冰可樂開始喝。
卿歡指著紅燒牛肉面說:“我喜歡吃泡椒,所以你就吃紅燒?!?p> 唐曼九指著手上的針:“隨便。我一只手吃不了?!?p> 卿歡咬牙隱忍:“我喂你?!?p> 唐曼九吃得斯文,卿歡故意找茬,不耐煩:“您可吃快點吧,我還餓著呢。”
“嗯,我飽了?!碧坡藕攘艘豢跍炕卣眍^上,一臉“舒服極了”的享受表情。
卿歡瞪她一眼,端起了自己的面,都快坨了。
“阮盡南?!鼻錃g吸溜一口,喊他,“你要吃點嗎?”
阮盡南搖頭,卿歡目露兇光:“你想清楚,不吃?”
阮盡南猶豫了一下探身過去,卿歡喂了他幾口才放過他,得意的看了眼唐曼九,美滋滋的安心吃泡面。
三人在診所里度過一晚,第二天早上天亮之后,唐曼九和阮盡南先醒了。
唐曼九掀開被子,看向側(cè)邊的卿歡,她一只手搭在她的肚子上,睡得正熟。她抿了下唇,看向阮盡南:“你的人你負(fù)責(zé)?!?p> 阮盡南伸手輕拍她的臉,不醒,又揪她的耳朵,她哼哼幾聲動了動又沒了反應(yīng)。沒辦法,阮盡南只好捏她的臉,軟乎乎的,像面團(tuán)。
卿歡迷迷糊糊睜開眼便見到唐曼九一雙狐貍眼微微上挑著看她,滿眼笑意,見自己的手還搭在她肚子上,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一個鯉魚打挺立刻坐起,眼前發(fā)黑差點一頭栽下去,幸好阮盡南及時扶住她。
卿歡去上廁所,唐曼九和阮盡南在門外等她。
“她真可愛。我一個女生都覺得很喜歡?!碧坡趴粗畋M南在晨光中略顯溫柔的輪廓,輕聲細(xì)語。
這頭卿歡一出廁所便見唐曼九面對面和阮盡南站著,目光落在他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立即跟抓賊似的大喊:“喂!干什么呢你們倆?”
“阮盡南,卿歡是你不幸中的幸運了吧?!碧坡趴戳饲錃g一眼,那么陽光可愛的姑娘,她身上的光芒她以前也有過,忍不住又說,“你真的很幸運。”
阮盡南也不否認(rèn):“我知道?!?p> 唐曼九走出診所,和他們告別:“我先走了。”
卿歡伸了個懶腰,對他說:“我要去奶茶店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彼饋砼娜畋M南的腦袋,“我回來會給你帶好吃的哦?!?p> 阮盡南微微笑,點頭說“好”。他此時的笑容干凈得像個孩子。
遙遠(yuǎn)的天際紅日漸升,朝霞燦然,冬日帶著暖意的陽光正慢慢落在每個人身上。他站在街道邊,陽光還未抵達(dá),冰冷的空氣吸入口鼻,寒風(fēng)陣陣,竟然如此的冷徹骨髓。
他呼出一口白氣,將手揣進(jìn)衣兜里轉(zhuǎn)身離去。
不知道這樣走著,溫暖的光能不能照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