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余族還保持著原始……或者說是傳統(tǒng)的慶祝方式。
風(fēng)雪已漸漸小了些,大伙兒一塊兒升起篝火,圍繞著火堆載歌載舞。
村民們不怕冷,可舒錦不行,她怕的要死。
笑行、舒錦、村長和村子里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懂得普通話的村民坐在屋子里的火炕上聊著天。
時不時有烤好的牛羊肉送了進來,還有他們自釀的果酒,香氣撲鼻??粗媲暗拿谰泼朗?,再聽著外面熱鬧的歡呼,舒錦心中頓時生出一種回到了家的感覺。
很快,舒錦就和屋里的幾人熱絡(luò)起來,以她單純善良的心性和語言的優(yōu)勢,很快就得到了那幾人和村長的認(rèn)可。
反觀笑行,一直沉默著坐在一邊,安靜地喝著酒。只有在別人向他敬酒的時候,他才微笑著碰杯,說聲謝謝。
據(jù)村長說,這里已經(jīng)整整有二十多年沒有來過外地人了,他們也好久沒有這么熱鬧過了。
笑行和舒錦是這二十余年中到來的第一對外鄉(xiāng)人,上一次……也就是二十年前來到這里的,是一對年輕的探險家夫婦,他們不知道從哪聽到了消息,特意跋山涉水大老遠(yuǎn)的跑到這里來,要到村子后的“泣月潭”探險。
結(jié)果,他們再也沒有回來,而他們的孩子也就自然而然的留在了這里。
“孩子?不是說只來了兩個人嗎?”舒錦有些疑惑道。
“正是。在他們剛來的時候,確實是只有兩個人,但是到了這里沒有多久,那個女人就懷了一個孩子?!贝彘L用筷子夾了一塊烤羊排,慢條斯理地邊吃邊說。
“這心可真夠大的……”舒錦腹誹道。
“村后的‘泣月潭’?那是什么地方?”聽到村長的話,笑行頓時來了精神。
“你不是說他們久居在這里是你指使得嗎,那你會不知道這個地方?”舒錦柳眉倒豎,用眼神逼問道。
笑行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揚,朝她舉了舉酒杯。
“你真年輕?!边@四個字就是舒錦通過笑行的行為所領(lǐng)會到的,頓時把她氣的夠嗆。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泣月潭啊,是我們村落的風(fēng)水寶地,我們這兒只有冬季,終年下雪,但是那潭水啊,卻是從不結(jié)冰。”
“潭水清澈甘甜,我們村子自古以來都是飲用的泣月潭潭水,這么些年來,村子里從未有人生過病?!碧崞鹌绿叮洗彘L和那些個懂得普通話的年輕村民都是一臉的驕傲。
笑行眼簾微垂,喝了一口果酒,倚靠在墻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舒錦想了想,說道:“那留下來的那個孩子呢?”
“哦,那個孩子啊,他打小天資聰穎,我們都是些沒有文化的山野愚民,總不能讓孩子重蹈我們的老路吧?于是啊,我們狠了狠心,動員家家戶戶去山上打獵劈柴,再到鎮(zhèn)子里賣了,湊了筆錢,把那孩子送到了城里的學(xué)校上學(xué)?!崩洗彘L喝了口茶,道。
“是啊,那孩子門門功課第一,可給我們長臉了。去年,他還考上了市里的重大大學(xué),叫什么二八五大學(xué)?”某一個會普通話的年輕人接口道。
“二八五?是二幺幺吧……”舒錦愣了一下。
她知道九八五,也知道二幺幺,可是這二八五是個什么東西?
“好像是吧?!蹦莻€年輕人也楞了一下,摸了摸腦袋,訕笑著說道:“俺沒那水平,沒上過大學(xué)?!?p> “哼,你還好意思說!”村長頓時來了氣,說道:“瞧瞧你們這幾個沒用的東西,花那么些錢送你們出去念書,結(jié)果一個上了大學(xué)的都沒有,那么些人還比不上胤子自己?!?p> “嘿嘿。”屋里那幾個年輕人尬笑著。
舒錦也尷尬的笑了笑,連忙拿了塊兒羊排啃著,但是下一秒,她突然十分鄭重地抬起頭,問道:“您剛才叫那孩子什么?”
“胤子啊。”村長說道:“哦,他叫許胤,我們都叫他胤子。怎么,姑娘認(rèn)識?”
“認(rèn)……不,不認(rèn)……嗯……”
舒錦發(fā)現(xiàn)怎么回答都不對,說不認(rèn)識,回頭跟許胤回家見家長的時候怎么解釋?雖然他的父母已經(jīng)不在了,但是許胤卻是被這個村子里的百家飯養(yǎng)大的,這村子里的每一個人都能算作是他的家長……
但要說認(rèn)識,那就可能牽扯出一個更麻煩的問題:你倆啥關(guān)系?
這個問題更是要命,咋回答?普通朋友?那回頭還要不要一塊兒來見家長了?
情侶?那你為啥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出差?出什么差需要跑到深山老林里?
這真的是沒法兒回答,但要不回答吧,這一屋子人眼巴巴地盯著你,顯得一點禮貌都沒有。
舒錦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笑行,哪成想,人家直接腦袋一歪,裝醉!
“這……”她十分無奈。
宴會的后半段,舒錦度日如年。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轉(zhuǎn)移、創(chuàng)造話題,生怕一個不留意讓對方再出一道送命題。
終于,宴會結(jié)束了。
半夜十一點,舒錦拖著大包小包地敲開了笑行的房門。
后者身穿一襲黑色綢緞睡衣,一臉笑意的看著舒錦。
“走,快走,現(xiàn)在走,必須立刻馬上走!”舒錦的態(tài)度十分堅定。
“咋啦?”笑行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你妹,你明知故問!”舒錦氣鼓鼓的說道:“快點,你不走我走了!”
“哦,那你走吧,只要你找得著出去的路。”笑行又躺回了床上。
“你!”
舒錦透過笑行房間的窗向外瞅了一眼,發(fā)現(xiàn)一片漆黑,目不視物。而且天上還飄著雪花,外面的雪也不知道多厚了,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非得堅持離開,那么明年冰雕展上必然會出現(xiàn)舒錦的身影。
“瞧把你嚇得,他又未必會回來。而且,人家誠心誠意地招待我們,而我們卻不告而別,這樣不合乎禮儀。好了,明天天一亮就走,趕緊回去安生睡著吧?!毙π蟹藗€身,喟然道。
“哼!”
舒錦“哐”的一聲,關(guān)上了房門,拖著行李箱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屁股坐在床上,低著頭愣愣地看著手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笑行的房間里。
“你打算怎么辦?”一道宛若洪鐘大呂般十分粗獷低沉的聲音突然在房間里響起。明明房間里只有笑行自己一個人,可是卻出現(xiàn)了另一個聲音。
“走一步看一步吧?!毙π袊@了口氣。
他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毫不在意,甚至好像,習(xí)以為?!?
假寐之人
是不是遲到了?e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