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君諾
高坐龍椅的洪泰帝臉上全是驚喜，他太久沒聽到好消息了，近日來，不是韃子又犯邊，就是山賊作亂，某某地方大雪凍死了多少人。
右相言畢，手中握著笏板的手不知覺比平時更加用力了些，沒辦法，想要推行這表格法，不得不把蘇煥這顆棋子丟出來，放到明面上，將他左相一軍。
“蘇煥此人，老夫打聽過，為人正直，才高八斗，正直不阿，名傳天下的《竹石》，正是他所作。”右相繼續(xù)道：“他創(chuàng)造這表格法，也正是為了整個大興朝著想，專門針對貪官污吏，本相想，剛正清廉的好官，一定會推行此國策的吧。”
左相一句話也沒說，兩手藏在袖子里。
朝堂又安靜了下來，棋差一子，落了下風(fēng)，若是有一個人能證明表格法的壞處，左相便有了發(fā)揮之地，可惜，這表格，左相也是第一次聽說。
右相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誰要是現(xiàn)在站出來，就是和道德對抗，自證貪官污吏，沒有一個傻子會做，傻子當(dāng)不了官。
推行可以，陽奉陰違就好。
“朕說了，對我大興朝有利的臣子，必要重重賞賜?！?p> “陛下不可！”有一個禮部侍郎站了出來?！斑@蘇煥無功名，誰知道是不是沽名釣譽之輩，他的詩詞，是不是抄襲別人的，懇請陛下讓當(dāng)?shù)馗貌榍宄?，再行賞賜?！?p> “陛下不可，就算這蘇煥真的有才華，可也只是個童生，過于恩賜，讓番邦如何看待大興朝，大興朝為一件小事而恩賜，不像上邦之國所為?！?p> “陛下不可，這表格法還未見成效，怎算立了大功，焉不知此等是不是奇淫技巧，臣覺得，應(yīng)先推廣，再看成效。”
當(dāng)即有十多個官員出列，噼里啪啦說了一堆。
洪泰帝竟找不到理由反駁回去，這群官員口才太能說了。
“陛下，臣認(rèn)為可以封賞?！?p> 眾官齊齊看去。
是吏部尚書曾勤。
“哦？卿家快快說。”洪泰帝似乎找到了可以理解他，而不是一味阻止他的人。
洪泰帝口才不好，他只有一張嘴，哪里敵得過群臣的唇槍舌劍，每每讓臣子占據(jù)了大義，無奈只能妥協(xié)，要不然就是昏君，禮樂崩壞。
“臣認(rèn)為，這表格之法不用深究它是不是奇淫技巧，只要對我興朝有利，便是好的，那就可以封賞。”曾勤手持笏板站了出來。“百姓若是對我朝做出了大貢獻，身為天家不給予封賞，反倒讓人看輕我天朝上邦，竟連這點賞賜都拿不出來嗎？”
“對對對！曾卿家所言極是?！焙樘┑鄄铧c就鼓掌了。“賞，必須賞，賞什么好呢？”
“曾卿家，臨安縣可有官職空位？”
“稟陛下，有一主簿空位。”
“好，就任主簿?！焙樘┑勖硷w色舞，終于掰回一局了。
“陛下，臣有奏?！币粋€禮部副使走出開?！俺记皫兹章犝f，蘇煥兜售辣椒，小小物件，竟賣幾百兩銀子，世所罕見，奸商本質(zhì)暴露無疑，此等行為讓天下讀書人羞與之為伍，臣懇請陛下，剝他學(xué)籍，從此永不得科考。”
洪泰帝又慌了，蘇煥他不是學(xué)子嗎？怎么從商了？從商就從吧，遠(yuǎn)在臨安，怎搞得京師高官都知道了？
“辣椒利國利民，是藥?！币粋€吏部郎中出列?！俺汲粤死苯?，多年的寒癥已好?！?p> 今日的爭吵，怕是不休了，這是大興洪泰年間，每日朝堂的景象。
“朕意已決。”
“陛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一個戶部侍郎走出來：“陛下，蘇煥無功名，若是任官，讓天下秀才寒心啊，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要不然……要不然老臣今天就撞死在這里?！?p> “那如果蘇煥可以考上秀才，這主簿之位，是不是就可以坐上了？”又一個吏部郎中出列。
戶部侍郎啞口無言，跪在地上不知該如何回話。
“好，就如此，頒發(fā)朕的旨意?！焙樘┑凼疽?。
旁邊的小太監(jiān)高聲喊道：“蘇煥獻表格有功，賞金千兩，錦緞百匹，諾考中秀才，任命臨安縣主簿?！?p> “陛下，臨安縣是蘇煥的出生地，不合祖宗法~~~”
“退朝！”
官員們陸續(xù)走出大殿，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小聲的說著吏部尚書這是在徇私舞弊，那個蘇煥是他的師弟。
許多人聽完，臉露異樣，轉(zhuǎn)身就走，也不知道找誰去打小報告了。
左相走出大殿，在護衛(wèi)的攙扶下，上了轎子?！芭R安的情報網(wǎng)是怎么回事？”
“左相大人，臨安的情報網(wǎng)被右相的滿鳳樓壓制了，前些日子情報點還給右相的人砸了?！?p> “這些你看著辦，本相要這蘇煥的全部底細(xì)?！?p> “是，左相大人?！?p> 一個小小的蘇煥，左相還不放在眼里，但為官多年的習(xí)慣，必須要掌握所有人的信息，他才能安心，若發(fā)現(xiàn)是不可掌控的火焰，便隨時可以選擇掐掉。
臨安縣。
古代的消息很閉塞，飛鴿傳書，遇上惡劣的天氣，也會很慢。
眨眼到了十一月二十一號。
縣丞大人早早就說服了典史大人，兩人一大早就坐著馬車來到縣衙后院。
“大人。”
縣令錘了錘脖子，半瞇著眼睛起床。“何事？”
“冬至快到了，我們倆商量著辦一場宴會，叫上臨安的才子們，吃一碗湯圓?！?p> “往年可沒這規(guī)矩?！笨h令大人依然錘著脖子。
“不一樣，今年出了蘇煥這一匹黑馬，我想著他才華橫溢，要多多叮囑些明年院試的注意事項，這才辦的這場聚會。”
典史大人道：“大人你看，也不能單獨叫蘇煥來啊對不對，總得一視同仁，今年的其他童生算是粘了蘇煥的福了?！?p> “大人，還有一件事，就是要以大人的名義發(fā)出這個請?zhí)?，如果是我們倆的名義，就越矩了?！?p> 縣令大人停下錘脖子的手，想了想?！靶?，那就辦吧，錢的話自己想辦法啊。”
“大人……”
“你們都有錢，本官不想說破，自己提的聚會，哪里好拿稅收來做私辦?！?p> “是~”
縣丞和典史作揖，縣令大人站起來，錘著脖子繼續(xù)去睡回籠覺。
縣丞回到府里?！耙钥h令的名義，擬帖子，臨安縣每個童生都送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