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南城區(qū)火光四起,大量的兇徒如同潮水般涌向城防軍組成的人墻。
在人墻的大后方,有位年邁的老將柱劍而立。
白發(fā)、皺紋、渾濁的眼珠,在火光照耀下顯得格外清晰。
“拜見大將軍!”有兵甲上前。
那將軍前一刻尚且緊繃的面皮在這一刻突然展開,但在仔細瞧了瞧來人身后后卻又陰沉了起來:“怎么?何大人沒有派修士過來?”
那兵甲吱唔了一陣才咬牙說道:“回大將軍的話,小人去了何大人的官邸、千機營和州府公堂。那里,那里……”
“那里怎么了?你快說!”老將軍一把抓住了小兵的肩膀,切聲道。
“早已,人去樓空了!”兵士目中涌出濃濃的絕望。
哐啷!
“將軍!”
“將軍!”
……
周遭的兵士急忙扶穩(wěn)老將軍,可老將軍的劍卻掉到了地上。
“將軍!”副將泣涕:“他何熊掌控著城內(nèi)大半的常事武修,現(xiàn)在不戰(zhàn)而逃,我們要如何應敵啊?”
“將軍!”裨將臉色有些蒼白:“不若,我們也撤了吧!”
“或許,或許他們都在王爺處守衛(wèi)呢?”
“不是還有京城的衛(wèi)隊嗎?他們怎么還沒出現(xiàn)?”
……
臨仙城的高階城防力量,基本上歸屬千機營統(tǒng)轄,而千機營又直屬州府。地方軍事將領(lǐng)沒有得到州府頒布的調(diào)令,是無權(quán)調(diào)動真正意義上的城防力量的!何況現(xiàn)在連千機營也沒了下落。
“老夫戎馬半生,蒙陛下垂憐,賜昭德將軍印,領(lǐng)臨仙步縱司?!崩蠈④婖咱務痉€(wěn),泣不自禁:“今逢變故,邪毒入侵,王化不存,天民橫尸?!?p> “皓首匹夫無力救城,雖一死吾往矣!”
話音未落,天空上傳來一聲雷動:“蒼髯老賊,莫要抵抗,貧道送你超脫!”
轟隆隆···
一道兒臂粗的青色雷光徑直轟向了人群,炸得血肉橫飛,現(xiàn)出一道深坑。城防軍一時間人仰馬翻,陣腳大亂。
黑煙裊裊,從中踏出一道人影。
此人方臉粗眉,氣動若如擂鼓,然形體卻不過五尺,怪人!
“汝乃何人?行何教義?妄動殺孽,是與妖邪何異?”昭德老將軍持劍上前,摒退了眾人。
“生靈萬物,苦海爭渡,殊不知無邊彼岸盡皆虛妄,得道飛升亦如白日空想。”
“我教教主絕天地通,得窺一眼真實。曾言:吾與諸君皆在籠中!”
“我主乃神之轉(zhuǎn)世,有大造化在身,懷揣不世之經(jīng)文。其本可白日飛升脫離此界,但他老人家心懷天下,愛民如子,加之與本界有因果在身,不忍棄之獨去!”
“遂以莫大法力丈量天道,得一死中求活之法以救世人?!?p> “于是開宗立教,傳下神典教化有罪之人,旨在救世!故曰翻天?!?p> “而我等本是有罪之身,身背業(yè)力,極樂無望!但教主恩懷天下,賜我神典,給我新生,讓我愛世人。”
“我等無以為報,唯有牢記初心,以微薄之軀盡綿綿之力拓展教化,送諸君先登彼岸!”
·······
怪人的話似乎很多,但對面的老將軍聽得眉頭是越皺越緊。
“一派胡言!”
在聽到送凡人歸西這里,老將軍胸口一悶,差點被氣得當場吐血。
“不聽教化···”怪人眉眼低垂,看不出喜樂。
老將軍暗恨,這哪里來的鬼魅邪崇,宣揚的又是什么狗屁教義,禍害自己不夠還要禍害他人。該殺!
“不要廢話了!你不是要送我超脫嗎?老夫先超脫了你!”老將軍胡子一吹,雙目寒光大盛。
昭德將軍年逾九十,空有一腔愛國熱忱,然無尺寸之功于社稷。其心表表,帝感念之。遂賜昭德,鎮(zhèn)臨仙一城,揚帝之恩寵。
如今城已破,唯血戰(zhàn)以報皇恩!
怪人修為不俗,筑基后期實力,一身雷系功法在教中也是排得上號的。
將軍年輕時多有征戰(zhàn),積了一些暗傷。獲封稱號后,縱情聲色怠于修養(yǎng)。雖有一身地階實力,卻精氣流失嚴重,顯得垂垂老朽。
二人在這一刻交手了!
亟雷掌,此乃怪人修煉的一門秘術(shù)。掌心運雷,適合近身拼斗。
咔嚓!
這一記掌心雷的威力足以崩斷凡鐵,可剛剛老將軍刺過來的一劍,也只是被輕輕地彈開了而已。
怪人定睛瞧去,瞳孔不由得一縮。
見對方吃驚,老將軍面帶譏笑。
“呵呵,老夫征戰(zhàn)多年,也曾與你們修士打斗過。”昭德將軍持劍而立,極為從容。
怪人這時突然發(fā)現(xiàn)了端倪,那劍的材料居然是鐵精!怪不得沒有被崩碎。
不對!即使劍基于材質(zhì)無礙,他人不可能丁點事沒有。
再待他瞇眼細望,不由得輕哼了一下,這老家伙還挺謹慎的。
他只是虛握手柄,手縫間還有一層看不見的真氣薄膜。
“老東西,我們再來過!”正說著,怪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昊天錘。
這錘子自然不是真正的昊天錘,不過是用雷擊木加上離火石煅出的仿品。當然了,它本質(zhì)上也是一件無品法器。
卻說另一邊付兮處——
“這個老混蛋!可惡!”四皇子宮季禹低聲咒罵道。
“臭小子!你膽兒又肥了四八?連皇叔都敢罵!改天是不是要爬到皇爺爺?shù)呢曌郎??”宮月蘊嗔怪道。
“你們倆怎么辦,實在不行我就先撤了!”付兮見到南邊火勢越來越兇猛,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你忍心么?”宮季禹目光灼灼地盯著付兮:“我姐那么漂亮,你就一點想法都沒有?”
“死鬼!說什么呢你?”旁邊的宮月蘊又羞又惱,惡狠狠地剜了付兮一眼,素手便朝著弟弟腰間的軟肉招呼過去。
嗷~
倆人的打鬧倒是給眼下緊張的氛圍緩和了些許。
但是在不遠處的天上,正上演著一場逃生大戲。類似的例子有很多,大都是一些修士妄圖借飛遁之術(shù)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他們哪里料到,這翻天教的高階戰(zhàn)力早已赴入城中,沒有千機營的阻擋,他們更是如入無人之境!
這幫修士從天上走,簡直是夜晚的明燈,一時間遭到大量翻天教高手的圍攻,處境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