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喧囂的城市,轉而擁抱了自然。張奕博帶著大包小裹,乘坐長達四個小時的大巴后,終于回到了他的家鄉(xiāng)……一個偏遠又破落的小山村———金泉村。
作為從金泉村走出的第一位大學生,張奕博對自己的家鄉(xiāng)是即熟悉,又覺得有些陌生。
大學畢業(yè)后,張奕博向常人一樣,一頭扎進了社會的浪潮中,希冀能在社會中打拼出一番事業(yè),光宗耀祖。
然而,理想很豐滿,可現(xiàn)實卻很骨感。
作為幾百萬個大學畢業(yè)生當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員,張奕博蹉跎了三年,仍舊碌碌無為,只是某家公司的一名小職員,月薪不過三千罷了。
望著自己灰暗的未來,張奕博氣餒了,也退縮了,他選擇了回家,繼承他老爹遺留下來的資產,重操祖業(yè),打算養(yǎng)豬致富。
“自己創(chuàng)業(yè),總比給別人打工要強吧!”這是千千萬萬個張奕博,內心涌現(xiàn)出的想法,或者說一種美好的野心。
哪怕對自己的家鄉(xiāng)已經有些陌生了,但自己的家,張奕博是忘不了的。
那個家,不僅承載了張奕博大半生的記憶,也承載了他兒時全部的歡樂與喜悅。
然而,當張奕博駐足在家門口時,他頓時有些懵了。
家門口的十畝地,不知何時,竟被人種上了苞米。
墨綠色的玉米桿上,結著一顆顆金黃的玉米,棒頭那一叢叢雌花絮,亦是五彩繽紛。
顯然,這些玉米已經快要成熟,也就是說,自個家的地,在未經自己同意和知情的情況下,白給別人種了好長一段時間。
“這特碼怎么忍???”張奕博爆了句粗口,把大包小裹往家里的院子一丟,就趕去村委會詢問情況。
“呦,這不是亦博嘛,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剛進村委會大門,一名鬢角發(fā)白,約莫五十多歲的小老頭,一臉訝然的迎了過來。
“哦,我也是剛回來,這不一回來,就來拜訪李主任你了嘛?!睆堔炔┬呛堑恼f道。
雖然混這三年社會,沒混出啥出息來,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還是歷練了出來,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向李主任詢問自家地的事,而是先以拜訪李主任的目的為開口,嘮一會兒家常,再把自家地的事說出來,也為時不晚。
“來,快進屋坐吧。”李主任領著張奕博來到了村委會內,并給他倒了一杯茶。
說實話,對這個李主任,張奕博談不上有多熟悉。
他臨上大學之前,這位李主任才剛剛被村子里選舉上。
大學四年,張奕博很少回家,放假的時候,基本上都在外打打零工,補貼一下生活費用。
父親還在世時,每逢假期,他都會坐著火車,大老遠的來學??赐麖堔炔?p> 而張奕博就用他打零工的錢,請老爹搓上一頓,再帶他在自己上學的城市,好好地玩幾天。
大學畢業(yè)后第一年,老爹過世。張奕博這才回家,操辦了老爹的喪事,但也沒待幾天,就回到了城市,繼續(xù)上班。
一晃兩年過去了,當張奕博再次回到金泉村時,許多事,許多人,都已經物是人非,可唯獨這位老主任依然在任上。
要知道,村主任不比別的官兒,這個官因為是村民選舉產生,故而,村主任是可以終生制的,也就是說,只要大家伙認可你,你就算干到死,也沒什么問題。
李主任既然能在村主任上,干了七年之久,這就說明他的水平、待人處事等等,是沒什么問題的。
和李主任閑談了幾句后,張奕博便直入正題,“主任,我剛才回到我家祖宅時,發(fā)現(xiàn)我家門前的十畝地,竟被種上了苞米,不知這事兒村委會可是知情?”
“怎么,王富貴沒跟你說嘛?”李主任一怔。
“老王家的二小子?”張奕博認得這人,從小就不學無術,小學沒讀完就輟學了,混了幾年的社會,也沒混出啥出息來,后來因為搶劫罪,入獄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張奕博上大三那會兒,人就已經被放出來了。
關于王富貴的記憶,都是在張奕博小的時候,他拉著一幫半大小子,總是合伙欺負自己,不僅搶自己的零花錢,還動不動就打自己,后來自己上縣里讀初中,兩人就沒啥交集了。
“王富貴說,他已經征得你的同意,把你家門口的十畝地,轉租給他了,我這里也沒有你的電話,所以就沒有打給你詢問?!崩钪魅握f道。
聽明白前因后果后,張奕博也知道,這事兒也不能怪村委會。
畢竟,大學畢業(yè)后的自己,年輕氣盛,自認為可以在城市里闖出一番天地,對老家的事、人,幾乎沒有任何來往,也不甚關心,自然也沒有留下什么聯(lián)系方式。
要不是自己決定回家養(yǎng)豬,致富創(chuàng)業(yè),哪怕明知家里十畝地被人侵占,種植了苞米,估計也不會太在意。也就是有時間回趟家里解決一下這事,而非像現(xiàn)在這般,火急火燎的來村委會討個說法。
“我的確沒有把我家的土地,轉租給王富貴。如果有的話,王富貴手上肯定會有轉讓合同,包括鎮(zhèn)里的流轉服務站,也應該是有備案的?!睆堔炔┖V定道。
“這個王富貴,真是過分!”李主任敲了敲桌子,恨鐵不成鋼道,“這可是犯法,難道那小子還想再進去坐幾年牢?”
“亦博啊,這事你放心,有村委會在這兒,一定會為你做主的。不過,我主張此事還是私了吧,畢竟大家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不要把事做的太絕,我現(xiàn)在找王富貴來,按正常的轉租價格,把錢賠給你,你看如何?”李主任問道。
張奕博笑道,“全聽主任的安排?!?p> 聽了這話兒,李主任心里很舒坦,覺得張奕博還挺懂事的,不愧是讀過書的大學生,這要換作旁人,非得大鬧一場不可,哪像他,一副云淡風輕、不急不躁的模樣。
事實上,張奕博覺得李主任的話說的挺對的,畢竟大家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平常低頭不見抬頭見,而且老王家在村里乃是大戶,親戚兄妹何其多也?不然的話,老王家又豈敢這么放肆,未經許可的情況下,就把有主之地拿來自己種植。
還不是仗著自己家里人多?
再說,這事兒頂多就是個民事賠償問題,還算不上刑事案,就算張奕博報警,最后警方也只是讓雙方私下調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