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店里小二便敲響了江晚泊的房門,喊道是到了退房時間,讓他盡快起身,江晚泊從睡夢中猛然驚醒,昨晚蘇滿舟走后他卻睡不著了,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幾人已早早在樓下等候,熟悉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響起,蘇滿舟轉(zhuǎn)過頭去。
江晚泊停步,向剛剛離開客棧的白色身影掃去一眼,復(fù)又看向李晉,笑道:“早飯用過了?”
李晉搖頭,“殿下未吃,我們哪敢。”
江晚泊瞪他一眼,出來兩個月有余,這小子還敢跟自己貧嘴了。不過想了想,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年紀(jì)相差無幾,也沒再跟李晉計較。
“走吧,先回府?!苯聿纯粗懊鎯蓚€身影,樂靈不知偏頭在跟蘇滿舟說些什么,那么近的距離,江晚泊心頭有些煩悶,那人側(cè)臉也是如此清冷淡雅,惹人心悸,突然意識到自己想的多么齷齪,江晚泊暗罵自己一聲,那可是個男人!
臨安府,李晉早已通知府上人,王爺要回來,所以剛剛到府門口,管家和一眾侍衛(wèi)都在門口迎接了。
“恭迎王爺——”眾人心口一致的出聲。
進(jìn)府之后,江晚泊安排手下給二人準(zhǔn)備客房,蘇滿舟在一側(cè)道,“殿下,在下是要隨時侍奉您的,所以...”
江晚泊會意,屏退一旁的侍女,吩咐道,“那蘇公子不介意住我臨沂殿的偏房吧?”
蘇滿舟搖頭,“殿下安排就是。”
樂靈在一旁插話,“那我呢?我呢?”
江晚泊看她一眼,半響才開口,“你自然要上好的廂房招待?!闭f著眼神示意一旁的侍女帶她下去,“覃香殿打掃一下給她住吧?!?p> 樂靈跟著那個侍女蹦蹦跶跶的走了,嘴里還不忘吧嗒:“哎~這位姐姐,你們這環(huán)境還不錯呀,房間怎么樣?你們王爺...”
直到聲音聽不到,江晚泊才重新看著一旁的蘇滿舟,“蘇公子跟我來?!?p> 蘇滿舟跟李晉隨即跟上,江晚泊邊走邊道,“突然帶回一個人,讓別人知道,怕是不好,蘇公子怎么看?”
蘇滿舟不自在地輕咳了聲,拿出那張白紗道,“殿下對外稱帶回一名伶人即可,剩下的,我自會應(yīng)付?!?p> 他這意思再明顯不過,蘇滿舟還是要男扮女裝,待在臨安府,至于以什么身份,就要江晚泊來說了。
“所以...你要以女子身份住進(jìn)我臨沂殿?”江晚泊愣然,眉角微不可查的挑了挑。
蘇滿舟看著他輕聲道,“殿下以為呢?”那似笑非笑的目光讓江晚泊渾身一顫,他抿嘴尷尬的笑了一聲,然后道,“嗯...好吧....”
然后府里就傳開了,以至于直接傳到了整個瞿臨,說是瞿臨王從京城帶回一名伶人,夜夜專寵,連以往常去的榭香閣、清雨樓這些地方都不去了,眾人都想一探這名女子的容貌,不過也只是想一想罷了。
不過當(dāng)事人倒是不怎么在意,蘇滿舟正靜坐在臨沂側(cè)殿的院落石階上,專注于撫弄著琴弦,自蘇滿舟住進(jìn)臨沂殿之后,江晚泊便屏退了一眾侍女和侍衛(wèi),只讓李晉和幾個影衛(wèi)守著大殿,樂靈照顧蘇滿舟的起居,說是照顧,其實就是過來陪著他,蘇滿舟的起居一直是自力更生,從未假手于人。
樂靈在一旁有些不高興的噘嘴,“主子...外面怎么傳言,你...你知道嗎?”
蘇滿舟凝神輕答,“哦?我不知?!敝皇遣幌胝f罷了,外面?zhèn)餮运蠖嗔私獠簧??!皹缝`,你下去吧,我這里不需要照拂?!?p> 樂靈看著他的側(cè)臉,不得不說,蘇滿舟真的美得不可方物,讓她一個女子也自愧不如。
遣走樂靈之后,蘇滿舟垂下眼眸,他把玩著手里的發(fā)絲,冗長衣袖攤開在琴弦上,然后從里面拿出一個月白荷包,上面繡著淡雅雪蘭花紋。
江晚泊回來就聽到一陣琴音,他知道是蘇滿舟,便徑直走向了偏殿,入眼便是一抹白色修長的身影站立在梅花樹下,宛如遺世獨立的美人。
臨近年關(guān),天氣也更寒冷了些,看著那抹身影很是消薄,江晚泊不自覺就輕脫下自己的狐裘外袍,走近披在了他的肩上。
蘇滿舟雙手握緊身上的外袍,抬目望去,“殿下...殿下不是怕冷嗎?不必如此?!闭f著就要脫下外袍,江晚泊按下了他的手,“無事,看你穿的很是單薄,別凍著美人了?!?p> 說完哈哈大笑幾聲,蘇滿舟自知被戲弄了,平常一向清冷的臉此刻也染上了緋紅。
“殿下別再取笑在下了....”蘇滿舟道。
江晚泊側(cè)身,低下眼眸看他,“蘇公子本就好看啊...本王實話實說而已。”
蘇滿舟攥緊手里的荷包,而后又遞給江晚泊,“殿下,這個給你?!?p> “這是什么?”江晚泊接過,拿在鼻尖嗅了嗅。
“是荷包,里面裝有曬干的香雪蘭,還有輔料,放于胸口可暖身驅(qū)寒?!碧K滿舟解釋道。
“那...既如此,就謝過蘇公子了?!?p> 香蘭飄雪漸無意,畢竟自古環(huán)佩定情,香囊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