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祭祖
根據(jù)梁辛判斷,大周朝劫難,隨時可能爆發(fā),而且一旦爆發(fā),便會迅速席卷整個大周朝疆域。
所以他趕著祭祖,也趕著和梁小鵝成親。
梁云峒有些迷茫。
大劫將至,整個梁鎮(zhèn)的修士和平民,將何去何從?
梁辛嘆道:“自求多福吧,我們顧不了那么多,能在亂世中活下來,已是幸事?!?p> 然而彼時整個天下到處都會燃遍戰(zhàn)火。
根據(jù)以往封神之戰(zhàn)的經(jīng)驗,參戰(zhàn)者中,有些天仙也不過是打雜身份。
以梁云峒尚未登仙的實力,又如何能保護梁辛及其家人的周全?
“父親有叮囑,我們?nèi)ザ缮铰楣枚??!?p> 梁云峒瞪大了眼,這孩子又犯病了的念頭,再次爬上心頭。
二仙山麻姑洞是黃龍真人的道場。
可是這道場在四種民天之一的平育賈奕天,錯非仙人,如何能夠抵達?
梁辛道:“天下龍脈匯聚之地,皆有通道,無需飛升即可抵達四種民天。
龍脈匯聚之地,便是王朝龍興之所,比如鎬京。
不過鎬京必然是風(fēng)云際會之地,此時前往,遲早得送死。
所以咱們?nèi)コ?!?p> 鎬京是大周朝的首都。
對于這個注定會成為戰(zhàn)爭焦點的城池,投奔此地,說不定哪天便做了池魚。
尤其梁豐埔之亡,朝廷還沒洗脫嫌疑的情況下,投奔鎬京,搞不好就是自投羅網(wǎng)。
朝歌,上一個王朝的首都。
滄海桑田。
如今的朝歌,已是廢墟一片,野草從生,百獸游走,妖魔盤踞。
其間兇險,可想而知。
但是那里沒有什么利益紛爭,而且此間妖魔限于天道規(guī)則,實力頂天了也就與梁云峒差不多。
權(quán)衡之后,梁云峒同意了梁辛的建議。
不過他還有一個疑問:“您確定黃龍真人會接納我等?”
梁宇連黃龍真人的弟子都不算,撐死就一旁聽生。
到了梁辛這一代,這點香火情早就沒了。
梁辛冷哼了一聲,咬牙道:“無所謂!四種民天,皆是仙人居所,天下再亂,也亂不到他們的老巢。岳父大人,時至今日,您還沒意識到,為什么天下會亂么?”
“唉,封神封神,到底是封的仙神,還是鑄的罪惡!”梁云峒心里也是一陣說不出的悲愴。
封神之戰(zhàn),看上去轟轟烈烈,蕩氣回腸,其實說穿了不過是仙人們的一次試煉。
他們以天下為局,各施神通。
出類拔萃者,身死則入職天庭,幸存則證道四圣天,各自逍遙。
只是這逍遙,皆是建立在二十八天螻蟻顛沛流離的基礎(chǔ)之上的。
梁辛之所以會憤怒,原因就在于此。
想要逃脫這種命運,除了修煉成仙,別無他途。
不是說成仙了,就一定能擺脫這種被安排的宿命,而是只有成仙了,才能爭取到可以不參與進來的機會。
梁云峒知道這種命運,是他這個小小大乘修士無法抗拒的。
對他而言,死則死矣,可是自己妻兒怎么辦?
幸虧梁辛有門路!
此時的他,反而希望梁辛早點跟梁小鵝祭祖完婚,隨后早早起程。
梁辛點頭道:“祭祖完成,岳父大人首肯,便算得我和小鵝成親了。我們先定下名分,其他的,來日再補,畢竟要趕路……”
梁辛說得隱晦,梁云峒卻聽懂他要表達的意思。
從原墟鎮(zhèn)到朝歌,路途遙遠。
哪怕以梁云峒的修為全力趕路,在毫無意外發(fā)生的情況下,也得一月左右方可到達。
僅憑梁辛這種根本不入流的修為,在這兵荒馬亂、妖魔橫行的時代想要做到這一點,無異于癡人說夢。
所以他要和梁小鵝成親。
雖然他們彼此本來就聯(lián)系緊密,但是亂世之中,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通過成親,可以將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進一步鞏固。
成了真正的一家人后,才會毫無保留地相互扶持,相互幫助。
而他只要名分不要洞房,實在是后者會使梁小鵝身體有損,行動不便。
且新婚之時,食髓知味,烈火干柴,往往無法把持,從而極可能會誤了大事。
梁辛又道:“抱歉!待得梁某他日有成,必將補給小鵝一個三十六天最豪華的婚禮!”
梁云峒很糾結(jié)。
沒有任何一個患了癔癥之人,謀劃能夠如此深遠,思維能夠如此縝密。
可是你若無癔癥,需要跟我吹這種牛逼嗎?
還三十六天最豪華,大周朝最豪華恐怕都是可望不可及的目標(biāo)!
我是不是應(yīng)該懷疑你的誠意?
梁辛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話的毛病,自顧自地叮囑道:
“岳父大人,此事你知我知,無論是誰問起,包括岳母和小鵝,都不可談及。
您就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該如何準(zhǔn)備,還是如何準(zhǔn)備。
須知人多嘴雜,一旦被天庭察覺我等泄露天機,萬劫不復(fù)都是輕的。
還望岳父大人明鑒?!?p> ……
祭祖是要讓梁家列祖列宗認(rèn)可梁小鵝這個梁家媳婦的身份。
死人不會說話,自然不會反對,這只是封神世界成親的標(biāo)準(zhǔn)儀式。
梁小鵝心里小鹿亂撞,既悲且喜,五味陳雜。
明知道會有這么一天,當(dāng)這一天真的來臨后,她就會去想,從此父母就與自己是兩家人了……
“不拜他們,只拜我爹?!绷盒辽焓謱⒘盒※Z扯到一邊。
不知何時,梁辛將梁豐埔的牌位單獨挑了出來,擱在了宗祠堂的一側(cè)。
“師兄,這是為什么呀?”
梁小鵝怯怯地問道。
也就是在宗祠堂,換了其他地方,梁小鵝立馬就會翻臉。
不拜列祖列宗,意味著自己這個梁家長媳身份名不正言不順,你梁辛這是幾個意思。
“我不是這個梁家的子孫,他們不是我列祖列宗,我只認(rèn)我爹!所以咱們的婚事,我爹同意就夠了?!?p> 梁辛的措辭很微妙,只說這個梁家,而不干脆說自己不姓梁。
可惜不僅梁小鵝,哪怕是梁云峒在側(cè),恐怕都聽不出梁辛話語間的講究。
不過梁辛擁有前世記憶這事兒,梁小鵝是知道的,甚至梁辛還親自跟她說過他姓陸。
陸嘉匯。
好濃郁的紅塵氣!
梁辛雖然在胎兒時期就已經(jīng)神魂入駐這具身體,來自地球的記憶,依然會對其言行產(chǎn)生干擾。
比如不認(rèn)梁豐埔這個爹,經(jīng)常把梁云峒叫成陸師叔,把梁門說成陸門。
把梁小鵝,叫成鹵燒鵝,后來發(fā)展成小鹵鵝。
這世間是真有六道輪回。
前世不凈,違背天道人倫,一旦被地府知悉,必會遭遇鬼卒緝拿,再入輪回。
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他便順勢而為,開始裝瘋賣傻起來。
沒有誰會跟一傻子過不去,地府也一樣,只待得屬于梁辛的陽壽耗盡,自然歸墟。
……
三叩九拜之后,梁辛嘴里叨念著:“我不確定您是否因我而死,如果是,這筆賬,我替他背!
我也不確定,如果我不出現(xiàn),這個梁辛,是不是依然存在。
我就當(dāng)他本來應(yīng)該存在,是我剝奪了他的生命。這筆賬,還是我來背!
如果您泉下有知,不要怪他,他也挺慘的……
冤有頭債有主,我會給你們父子一個交代!”
梁辛說完,又是砰砰地磕了幾個響頭。
他根本沒有運功卸掉腦袋與地面碰撞的力量,抬頭之間,額頭已經(jīng)破裂,鮮血流了一臉,看上去異常猙獰!
梁小鵝聽不懂梁辛在說什么,也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
她心里害怕,連忙自儲物袋里掏出一面手帕,替梁辛抹去臉上血跡,又替他止住傷處,伸手將梁辛摟住,貼在自己腹部。
梁辛感受到梁小鵝微微顫抖的身軀,知道她被自己嚇著了,便反手抱住梁小鵝,輕聲道:
“小鹵鵝,以后跟著我,怕是會很辛苦。”
梁小鵝很想說只要跟你在一起,再辛苦我也不怕。
只是覺得此話肉麻,終是無法出口,而只是將梁辛摟得更緊。
梁辛就這樣靠在梁小鵝懷里,久久不愿起身,直到宗祠外傳來喧鬧之聲。
被打擾了寧靜的梁辛心里極其不爽,憤而起身,便要出門呵斥。
哪知他才一站起來,不由冷汗泠泠,顫抖著回頭問梁小鵝——
“小鹵鵝,我們?yōu)槭裁磿谧陟籼脙?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