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事情,要說林翊沒有放在心上,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倒并沒有后悔,接下來要想的,無非是怎么善后罷了。
小小的院子,有些敗落,隨著文玥的到來,林翊竟生出些打理一番的心思,諸如種些花草之類,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好像是冬天?。?p> 堂屋門框上依然殘留著白色的挽聯(lián),只是被風(fēng)干了大半,也不知哪里來的興致,林翊看了看門框,鬼使神差的學(xué)著當(dāng)日凌萱的動作,用力一跳,踩了一腳門框后準(zhǔn)備借力,順勢跳起來摘掉破碎的挽聯(lián),只是似乎有些高估了自已的本事,起跳倒是沒有問題,不過碰到門框的腳下一滑,砰的一聲,腦袋撞在了門上。
這一幕剛好被買菜回來的文玥看見,站在門口,嘴巴張成了O型,面對林翊的出糗,她倒是有些徘徊起來,是不是等一下再進(jìn)去。
林翊揉了揉腦袋,搖了搖頭,看來昨天那位呂大官人,倒不是裝的。
“咳咳……你沒事吧!”文玥表情有些尷尬。
“呃,沒事,早起鍛煉一下?!?p> “哦……”
兩人相繼錯身,文玥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林翊摸了摸腦袋,好像腫了。
胡霜霜的手藝,貌似比柳嬸差了一些,林翊如是這樣想著。吃過早飯后,林翊沒有著急去胡家,好幾天了,也該去問問他的袖箭做的如何。
吳三錘的手藝倒是不錯,兩寸來長的銅管,卡上有些粗糙的彈簧,放進(jìn)去寸許長短的小箭,加上簡單的機關(guān),林翊沒有當(dāng)場試,不過大概猜測,四五步內(nèi),應(yīng)該沒有問題,再遠(yuǎn)一些恐怕就不行了。
吳三錘將零件做好,自己卻是沒有裝配,他不是傻子,看到圖紙那一刻就知道這是什么東西,正所謂大智若愚,講的就是這種人,明知林翊做的不是好東西,卻懂得裝傻,天曉得林翊的來路和背景,以及要這東西做什么,不該他知道的,自然不會多問,不過,林翊這號人,在他心中卻是打了烙印,少接觸為妙。
鐵匠鋪出來,林翊沒有耽擱,匆匆往胡家而去,這一趟,明面上去取詩會彩頭的打算,更多的是想接觸一下呂家。
“咦…”路過一家新開的店鋪,一個熟悉的身影讓林翊多注意了兩眼,原來是前幾日在聆音樓遇到的安一川,當(dāng)然,這更多的只是來自他的猜測,沒有詢問過他人,不過當(dāng)時胡霜霜掩飾不住的眼神,卻是錯不了。
安一川并非單獨而來,一旁陪著一個粉衣綠裙的姑娘,十六七歲的樣子,身后跟著一個年級小小的丫鬟,一同進(jìn)了這家新開的鋪子。
“佰盛會!”單純從名字,看不出是做什么,聽著像是個商會,門口望進(jìn)去,人來人往的,倒是熱鬧。
林翊摸了摸下巴,胡老口中,可是說安一川正在追求著胡霜霜,怎么又和她人在一起了?莫非胡老沒答應(yīng),兩人告吹,不過也沒有這么快的!
忽然想起這是古時,林翊也就釋然了,三妻四妾似乎正常,不過這些倒是與他沒有什么關(guān)系,當(dāng)即搖了搖頭,準(zhǔn)備離開。
可轉(zhuǎn)身之際,又是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林雄!”林翊臉上泛起一絲狐疑,這個本家二伯的兄弟,可是有好些日子沒見了,若不是遇到,恐怕都忘了人家還惦記著自己那點田產(chǎn)呢。
這就有意思了,才子佳人,還有賭徒,能入一處,頗有點春晚的意思。
好奇心這種東西,老人小孩,誰能免俗,林翊這種恬淡的性格,內(nèi)心中也藏著八卦的火苗。
進(jìn)門之后,沒有招待,沒有商品,只是在靠墻的柜臺前,站著一個出售牌子的伙計,里面幾張桌椅,零零散散的坐了兩三個人,沒有安一川,也沒有林雄,順著內(nèi)門望進(jìn)去,倒像是別有洞天,不時有人進(jìn)進(jìn)出出的。
“勞駕,問一下,這里是干什么的?”林翊拱了拱手。
伙計斜眼給他指了指旁邊的牌子,像林翊這種客人,遇到已經(jīng)不少了。
“尋信咨議!”林翊張了張嘴,片刻之后,終于明白過來,這是一家替人打探消息的地方,這倒是讓人錯愕了,還有這種生意?
入門需要摳門費,也就是那個牌子,一枚十文,如同掛號一般,倒是不貴。
思索了一會,林翊摸了摸袖子,數(shù)出幾個銅板,整齊的放在桌上:“來一塊吧!”
伙計利索的取出一塊牌子,一面就就刻了個`佰`字,另一面干干凈凈。
林翊握在手中,從內(nèi)門進(jìn)入,里面是個空曠的院子,中間種著一些細(xì)竹,冬日應(yīng)景的花草,三五個人在一旁的房門前徘徊。
四周大概有七八間房子,按照甲乙丙丁的順序排開,房門緊閉,不時進(jìn)進(jìn)出出一些下人打扮的小斯,手中要么拿著書籍,要么捧著布帕遮掩的盤子,里面也不清楚放著什么。
其實仔細(xì)想想,這種店鋪,有點類似于后世的偵探所,粗淺一點,就是百度了。
在院子中觀察了一會,不時有客人進(jìn)來,有客人出去,似乎都行色匆匆,也未見有人打過招呼。來此之人,多半都是裝著秘密,或是想要知道別人的秘密,如此想著,也就了然了。
側(cè)邊一所房門“吱呀”打開,安一川陪著年輕女子,還有丫鬟出來,兩人顯然是不認(rèn)識林翊的,也沒有多言,便一前一后的離開了。
頓足片刻,看著三人消失的背影,林翊摸了摸下巴,緩緩朝著那寫著“丙”字的房門而去。
推開房門,里面不大,一張書桌,后面坐著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人,留著半寸胡須,抬頭笑了笑,示意林翊在凳子上坐下。
房中擺著一個炭爐,比外面倒是暖和了一些,一面靠墻的地方,擺著一個裝滿了書籍的架子,四下看了看,似乎再無他物。
林翊將牌子放在桌上,順勢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那人斜眼瞅了瞅,拿起來沒有多看,拉開一旁的抽屜,放了進(jìn)去,隨意瞥見,里面已經(jīng)放滿了大半,看來生意倒是不差。
“貴客不知道想問些什么?”中年人面色和煦,笑容始終掛在臉上。
“問什么都行?”
“不錯,提出了問題,再商議價碼,能解決了,貴客付錢,解決不了,也只能愛莫能助。”
林翊點了點頭,這倒是合乎常理,只是對于如何評估價格,他多少有些疑惑,或許這人與后世的精算師之類差不多,有著自己的一套方法,他如是這樣想到。
“如果我想要詢問方才那兩人,所為何事而來,也行嗎?”
那人臉上的表情明顯怔了怔,不過旋即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
“可以,本店并沒有替客人保守秘密這一項條款?!边@家店鋪所開時間不久,中年人在此坐堂,也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顧客,難免疑惑了片刻。
林翊張了張嘴,不過也沒有去詢問什么,這是一個只認(rèn)錢的地方,來此買別人的秘密,殊不知,自家的秘密,其實也是桌上的買賣。
“多少錢?”
“一貫即可!”
林翊略微皺起眉頭,花一貫錢買個與自己無關(guān)的消息,這顯然不符合他的性格,他本也就是來此瞧瞧新鮮罷了。
看到林翊的猶豫,中年人笑了笑:“貴客既然能跟蹤那二人來此,又特意詢問,想必是認(rèn)識的,一貫錢而已,說不定買來的消息,會與貴客有些關(guān)系?!?p> 看著中年人成竹在胸的笑容,林翊也沒有去否認(rèn)點破,他與安一川,可是連認(rèn)識都談不上,更不會荒誕的與他扯上關(guān)系,不過想想胡老對他的照顧,此事或許與胡霜霜有關(guān),既然撞見了,他倒是不好裝作不知。
思索一陣后,林翊摸出一塊碎銀,放在了桌上,中年人在手中掂了掂,也沒有上稱,便丟到了另一邊的抽屜里。
“他們是來打聽一個叫做林翊的新晉才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