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沙坨抬眼看了她一下:“一半對一半錯?!?p> “怎講?”
李沙坨給付梓衣添了茶,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我成不了仙,不代表這世上便沒有。確實,沒有幾個人真的見過神仙。若是那么容易就能見著,那就說明成仙很容易。既然很容易,那秦始皇浪費那么多人力物力去追求長生,恐怕也早就成功了才是。”
“連握著天下權(quán)柄的帝王都無法成仙,這只能說明,這世上沒有神仙這回事吧?”
“哈哈哈……這種事,你若是想信,總能找到可信的理由,你若是不想信,也總能找到荒謬的地方。你若是不愿意信,我說再多也沒用。但是……”,李沙坨頓了一下,“我小師弟,是我們道門的寶貝,是我?guī)煾祵ち松习倌瓴耪业降?,唯一個能繼承師父衣缽,且有希望得道飛升的人,我希望你能善待他。”
付梓衣看著李沙坨一改前面客氣溫和的樣子,面帶不善的警告她。
她動了動嘴唇,瞇了眼睛狠狠地說:“其他的先不說,道長,我早就覺得您近日對我的態(tài)度有些莫名其妙的敵意。敢問,什么叫希望我善待他?我難道何時虧待過他趙瑾瑜了嗎?”
李沙坨拍了桌子:“因為你與他感情不合,他那日練功差點就死了!你那叫善待嗎?你懂不懂作為女人的三從四德?”
“他練功……我……三從四德?……你懂什么?!”
付梓衣很慌,她有些怕,又有些自責(zé)。雖然她覺得自己并沒有做錯什么,但是還是怕……
差點死了?……差點死了?!這么嚴(yán)重嗎?
“我怎么不懂?他對你坦誠我道門的秘密,是為你著想,怕你不清不楚的日后后悔。這都是因為他心里在乎你!你對他發(fā)什么脾氣?難道當(dāng)初是我?guī)煹茯_你,逼你嫁給他的不成?你還懷疑他的話?他不比你聰明百倍!你以為你的這些疑問,他當(dāng)初入門的時候就沒問過嗎?!”
李沙坨連珠炮一樣將付梓衣懟了個外焦里嫩,她從不知道,這個長袖善舞,跟商人一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大師兄,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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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歲的趙瑾瑜被裘四一路嘮叨著回家,就看見大哥趴在板凳上,不知被打了多少,疼的滿頭汗,意識模糊。
祖母和阿耶都欣喜地跑過來迎接他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兄長用狠毒的恨意眼神看了他一眼。
他瞬間覺得刺骨的冰涼。
終日晴天,突然地獄,這是噩夢才會有的事吧?
他長這么大,受盡了家人的呵護和寵愛,從來沒有做過噩夢,想不到頭一次的噩夢竟然就是現(xiàn)實。
他看了一眼依然還在的王真人,此時正摸著雪白的胡子微笑著看著他,似乎洞悉一切。
他突然有了決斷。
“祖母,我要修道?!壁w瑾瑜鄭重地說。
趙老夫人一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什……什么?……瑾兒你怎么突然想修道了?”
“我今日上街,看著街上行人行色匆匆四處奔忙,陡然疑惑這世界因何存在,人又為了什么而活著……一時想的癡了,才不知不覺的跟兄長走散了,不能怪兄長沒有做到當(dāng)大哥的責(zé)任,祖母……兄長對我一直很好,你們不該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