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墓室上方又一聲巨震傳來,趙端也被驚醒,回到了現(xiàn)實。
這么快第二道羨門就被轟開了!
侯公也不由一驚,不過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依舊微笑的說道:“往事不堪回首,既然我周室已滅,也就是說我周室天命已盡,你也就無須想著復(fù)辟周室,快快活活的安度一生也就是了,太公臨走,要警告憨兒一言,萬不得已不可說出你周王子的身份,否則就會招來禍患?!?p> 趙端微微一笑,覺得侯公過于擔(dān)憂了,自己這副模樣,即便聲稱自己是周王子,有人信嗎?有人信了,他們才是憨子。
聽到墓室傳來的轟隆隆的巨響,侯公說道:“憨兒,來替司空馬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裳,也算太公臨走,對他的一片同宗情誼……”
趙端在侯公的幫助之下,為司空馬換了一身干凈的中衣,就在卷起司空馬血污臟衣時,一卷浸染了大半血污的竹簡掉了出來。
趙端蹲身,赫然發(fā)現(xiàn)竹簡上首簡上寫有白起兵法四個大字,為此震驚不已。
難道這就是強人死命尋找的白起兵法的竹簡?想必此書簡一定不是簡簡單單的白起兵法,里面一定藏有不想讓人知道的驚天秘密!
趙端從地上拾起竹簡,忍著巨大的好奇遞給了侯公。
侯公恨不得知道司空馬的一切隱私,自然沒有恪守隱私不看別人書信的覺悟,接過書簡展開,返現(xiàn)其中還有一卷帛書。
侯公大眼一掃就將書簡敞放在了案幾之上,接著展開那卷帛書,初時表情還算淡然,突然之間神情愈發(fā)凝重,最后兩眼灼灼,全神貫注于書帛之上。
書帛看完之后,侯公頹然癱軟在了輪椅之上,良久之后才喟然長嘆道:“這是司空馬的親筆手書,老朽誤會司空賢侄了……”
趙端很好奇這是一封怎樣的書帛,如何就在片刻之間顛覆了侯公對司空馬的認(rèn)識?
“憨兒看吧,太公就說你是我周室遺孤!”侯公突然一挺,整個人像是充了氣一樣振奮了起來,一股腦將書帛塞給了趙端,但隨即又癱軟了下來,喃喃說道:“給你看有何用,你又不識字??!”
趙端接過書帛,展開一看,也不由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瞬間明白了為何外面那一群死士誓死必奪白起兵法的根由。
我去!這是一封司空馬寫給呂不韋的書帛,字體潦草,應(yīng)是匆忙之中書就,書帛的內(nèi)容乃是司空馬在交代后事,其中透露了一個驚天秘密:邯鄲城中秦王質(zhì)子公孫子楚的子嗣竟然是當(dāng)今韓國大王的種,同時司空馬質(zhì)問呂不韋是否知情!”
這太匪夷所思吧!
留在秦國的秦王曾孫竟然是韓王的骨血!如此說來日后的秦始皇就是三晉之一韓王的種?難道世人誤會了呂不韋?
若是秦始皇是韓王的種,那在歷史上六國為何首先被滅的是韓國呢?
解釋不通??!
就在趙端揣摩這封無比燒腦的書帛之時,轟隆一聲第三道羨門又被砸開了。
還有最后三層墓門,以上面人的效率,被砸開也是須臾之間的事情。
侯公不再遲疑,吩咐趙端道:“端兒,推太公到墓室方柱之下,是時候作別了!”
“太公咱們還未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突然趙端拿著案幾上的那卷竹簡成竹在胸的說道。
“哦?你有了主意?”侯公滿臉疑惑,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欣喜。
趙端舉起手中的書帛說道:“憑這個?咱們今日就可有驚無險!”
“就憑這個?”
小人精兒憨子眼中露著智慧的光芒語速極其流暢的說道:“原來呂不韋的夫人乃是韓王公主,難怪呂不韋號稱陽翟大賈。此簡乃是韓王寫給呂不韋夫人的書信,秦王病重讓其做好前往邯鄲迎接秦王曾孫回國的安排!簡后還有呂不韋夫人寥寥幾言的親筆答復(fù)!
因拿錯了書簡,這份書信才被司空馬所得!
此事涉及呂不韋夫人,呂不韋不可能不知情。司空馬寫信質(zhì)問呂不韋,這說明司空馬和呂不韋的交情甚近!
既然此書被我們所見,何不拿此書以司空馬的名義要挾上面之人呢?
以司空馬和呂不韋的交情,自能私下轉(zhuǎn)圜。上面死士若是呂不韋的死士,操縱死士的公子必也會權(quán)衡利弊。若是韓王的死士,地面上的主使也會思慮之后再行下步之舉!如此我們就能拖延時機等到援兵到來!”
侯公聞聽,不斷捋須連連頷首,驚異說道:“老朽明白憨兒之意,你要把韓王的竹簡藏起,再借司空馬之口對上面殺手通牒——若要殺我,爾等陰謀就會大白天下,是否如此?”
侯公不愧為周公子周最挑選出來的頂級周室精英,自己一言,老人家就能準(zhǔn)確無誤的領(lǐng)會出意思。
趙端素來欣賞侯公,不禁擊節(jié)叫好。
巴掌拍響了,趙端也突然意識到自己露了相。同一時間侯公也瞪起了驚駭?shù)哪抗獯蛄科鹆粟w端,不可思議的問道:“憨兒,你如何認(rèn)得上面的韓國篆書?還有我周人的大篆!”
初始慌張,慢慢趙端也就鎮(zhèn)定了下來。
沒辦法遮掩了!
既然自己都被侯公視作了周室少宗主,又何妨讓老人家見識見識自己的才華呢?
趙端拿起案幾上的漆筆在一張空白的絲帛上嫻熟的寫下了四個小篆:白起兵法。
侯公目光觸及絲帛上四個斗大蒼勁的小篆,立時就驚愣在了輪椅之上,目瞪口呆良久之后,不可思議的點指趙端問道:“憨兒,你,你,你……你竟會寫字,而且寫的這般剛勁有力啊,這是真的嗎?老朽是不是在做夢??!”
“太公,你沒做夢!小子會寫字。小子不僅會寫,而且會寫天下七國的文字,小子不僅會寫天下七國的文字,而且還會寫西周金文,殷商甲骨文……”
此時此刻,侯公手中石錘和鑿子突然失手掉落,弱弱問道:“何為西周金文,何為甲骨文???”
都是說順嘴惹得禍,后世史學(xué)家將周平王東遷向后的周朝分為西東二周。
不過有周一代在此時的先秦時代還不分西東二周,關(guān)于周朝歷史《史記》也只有《周本紀(jì)》一說,直到后世才有明確的西周和東周之分,東周之下更有春秋和戰(zhàn)國。
此時有西周這一稱謂,不過此西周非彼西周。
公前440年周考王元年封其弟揭于王城建“周國”,后來公元前367年,公子根的叛亂,趙成侯遂“與韓分周為兩”,周王畿于是分裂為東周國和西周國。
現(xiàn)在提出“西周”這一詞語,一下就和滅國不久的西周國混淆了,也不怪侯公不懂!
至于殷商的甲骨文,對于侯公更是絕對新鮮的詞匯,甲骨文也是后世近代才發(fā)明出的一個新詞。可甲骨對于侯公并不陌生,開鑿這座大墓時,侯公就發(fā)掘了不少書寫有卜辭的甲骨,侯公說這是陪葬之物,自己卻知大墓建在了一座更為古老的宮城之上,這才是大墓之下到處都有瓦甓管道的原由。
如何解釋?一時趙端也未想到解釋的措辭,干脆也就不解釋,接著說道:“恕小子更存了私心,相瞞太公之過,其實白起兵法就是出自小子之手……”
“老朽年老耳力不濟,憨兒你你說啥?”
“太公我在說,世面上流傳的白起兵法是出自小子之手!”趙端再次鄭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