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在李存勖的精心謀劃之下，在安繼業(yè)、郭威、王茹還有一眾晉軍的奮勇拼搏下，定州新城終于被重新奪了回來！錯綜復(fù)雜的局面以及無巧不巧的巧合，讓自以為勝券在握的耶律德光大敗而逃。所謂兵敗如山倒，這一逃耶律德光硬生生的被李存勖追出了五十余里，直至沙河岸邊！
在韓知古的舍命保護下，耶律德光終于狼狽的逃到了沙河對岸?？墒橇硪贿叺钠醯≤娋蜎]有那么幸運了。此刻，李存勖的追兵已至，面對著一眾毫無斗志的契丹敗軍，吃盡了契丹人苦頭的晉軍毫不留情的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把滿腔復(fù)仇的怒火向這群敗軍盡情的發(fā)泄而出。
此時群龍無首的契丹敗軍所面臨的局面其實是非常微妙的，因為他們并非真的失去了一切希望。兵法之中有一條叫背水一戰(zhàn)。楚漢爭霸之時，劉邦手下的大將韓信就曾經(jīng)用這招背水一戰(zhàn)以數(shù)萬漢軍大敗二十萬趙軍，這就是置于死地而后生的精髓。更何況眼下的契丹敗軍還有兩萬余人，而晉軍的追兵不過是三千不到的疲兵而已，如果此刻這群契丹敗軍能夠團結(jié)起來發(fā)起絕地反擊的話，那么也許真能至于死地而后生，歷史也極有可能將被改寫?？墒沁@里有一個先決的條件，那就是置于死地！此時的契丹敗軍雖然也面臨著背水一戰(zhàn)的局勢，但是卻并沒有真正的置于死地。那座橫架在沙河之上的小橋讓這群契丹敗軍看到了最后一線逃生的希望，正是這一線逃生的希望讓他們失去了最后的斗志！
面對著斗志昂揚的晉軍追兵，這些契丹敗軍要么被砍死，要么被逼到河中淹死，要么被己方的亂軍踩踏而死。而那些僥幸逃到橋上的人也大部分在你擁我擠的情況下被紛紛擠落橋下，溺死于沙河湍急的水流之中！契丹敗軍的凄慘下場，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眼見著此情此景，好不容易逃到河對岸的耶律德光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可是他也明白自己不能有片刻的停留。為了避免晉軍順橋而過繼續(xù)追擊，同時也是為了給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安全的逃生機會，耶律德光倉促之下將和自己一樣順利逃到對岸的兩千不到的殘兵臨時組織起來，許以重賞讓這些殘兵據(jù)橋而守擋住晉軍的繼續(xù)追擊。耶律德光自己則帶著重傷的韓知古繼續(xù)向著望都方向亡命而逃！
此刻，對岸的契丹敗軍已經(jīng)被李存勖的晉軍盡數(shù)殲滅，新城之戰(zhàn)終于接近了尾聲。李存勖遙望著河對岸據(jù)守橋邊的那不到兩千人的契丹殘軍，雖然有心想要繼續(xù)追擊，但是也明白如此狹窄的橋面，如果逼得太緊若是冒然過橋的話，只怕會被守在橋?qū)γ娴哪切┢醯堒娭鹨粴灉?。想到這一層，李存勖放棄了繼續(xù)追擊的想法，命令全軍簡單的打掃了一下戰(zhàn)場后便率軍撤回了剛剛奪回來的定州新城。
一到城下，只見城門處有一群面黃肌瘦的城中百姓在列隊相迎，而王茹則率著那三百名精兵早已列隊等候在此?？吹嚼畲孥寐受娀爻?，三百名精兵同時單膝跪地，齊聲說道：“恭迎晉王殿下得勝歸來！”王茹因為不屬于晉軍，所以只是一拱手彎腰說道：“恭喜李大哥成功奪回定州新城！”
李存勖見狀急忙下馬，快步走到王茹跟前一伸手扶住王茹，朗聲笑道：“茹妹妹切莫如此，本王能夠順利奪回這定州新城全靠茹妹妹你這支奇兵啊！”說罷，朝著那三百精兵一揮手道：“全都起來！此戰(zhàn)爾等皆立有大功，待把契丹人從我中原大地盡數(shù)趕走之后，本王定然重重有賞！這一戰(zhàn)實乃本王征戰(zhàn)沙場三十七年來最為兇險的一戰(zhàn)！若非眾將士誓死拼殺，莫說是奪回這定州新城了，只怕連本王都會命喪于此。在這里本王謝過諸位將士了！傳我命令，活著的每人賞銀一百兩，戰(zhàn)死的厚待其家屬，每戶賞銀一百五十兩！”
以當時的物價，一百兩銀子足夠普通人一家吃用五年了，如此重賞頓時換來了一片晉軍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
歡呼聲中，只見王茹從身后拉過一個十來歲的契丹孩童，對李存勖說道：“據(jù)城中契丹降兵所說，此子乃是契丹皇帝耶律阿保機的愛子耶律牙里果。城陷之時被我軍擒獲，現(xiàn)在交給李大哥處置?！?p> 李存勖頗為驚訝的看著這個耶律牙里果，難以置信的說道：“想不到還有如此意外收獲？”隨即哈哈笑道：“無知小兒，你不知道戰(zhàn)場的兇險嗎？耶律阿保機果然是狂妄至極，竟然會把這么小的孩子也帶到前線！一個十來歲的孩童而已，我若是殺了你倒顯得本王太過殘忍了。也罷，先派人將其帶到太原暫時安置吧！”
說罷，李存勖抬頭仰望了一眼這歷盡了千辛萬苦才奪回來的定州新城，一手一個握住安繼業(yè)和郭威的手，躊躇滿志的說道：“二弟、三弟還有茹妹妹，咱們進城去！”
四人來到城門，早已守候在此的一眾面黃肌瘦眼含熱淚的定州百姓呼啦啦的跪倒一片，叩首說道：“新城百姓終于把晉王殿下盼來了！”
李存勖見狀急走幾步，一把將跪在最前面的兩個百姓扶起，朝著其他百姓連連擺手道：“諸位鄉(xiāng)親快快請起！”眼見著這一眾新城百姓個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李存勖的虎目之中登時涌出了兩行熱淚，顫聲說道：“本王無能，讓鄉(xiāng)親們受苦了！又有何顏面受得起鄉(xiāng)親們的如此大禮？！”
一眾百姓聽到李存勖這么說，回想起這半個月來慘遭契丹人蹂躪的悲慘過往，一個個早已泣不成聲。為首百姓哽咽著說道：“晉王殿下若是再晚來幾日，這新城百姓只怕就死絕了?。∵@幫契丹狗賊奪下這定州新城后，視我等城中百姓豬狗不如，燒殺搶奪、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最后更是將全城的婦孺老幼盡數(shù)……盡數(shù)充作軍糧分而食之！不過短短半月有余，新城兩萬七千多名百姓就只剩下了我們這五千多人了！若非我等還能暫時充作苦力，只怕這定州新城的百姓早已被這幫契丹狗賊屠戮殆盡了??！”
李存勖早已發(fā)現(xiàn)這些百姓竟然只有中壯年的男人，至此才明白其中的緣由。不由得虎目圓睜，咬牙切齒的說道：“契丹狗賊如此惡行真是人神共憤，若是不把這幫狗賊盡數(shù)趕回漠北，我李存勖誓不為人！”
新城百姓的悲慘遭遇讓安繼業(yè)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幼年之時的全族被契丹人盡數(shù)屠戮的過往。此刻早已怒不可遏，一拳砸在了定州新城厚重的城墻之上，轟然巨響中堅固的城墻竟然被安繼業(yè)這一拳砸下來十余塊兒厚重的墻磚。新城百姓何曾見過如此神勇的猛士，登時被唬的愣在了當?shù)亍?p> 只見安繼業(yè)目眥欲裂怒目圓睜，滿腔的怒火仿佛要從眼中射出來一般，咬牙說道：“我只道這幫契丹狗賊燒殺搶奪、奸淫擄掠就已經(jīng)算是無惡不作了！卻沒想到這幫狗賊竟然能做出這等吃人的惡行？！當真是禽獸不如??！”
李存勖和郭威等人也對契丹人竟然做出吃人的惡行感到震驚。倒是王茹心細，若有所思的說道：“此時雖為亂世，但是比之唐末大亂時節(jié)要好出許多，至少還沒有發(fā)展到人吃人的地步。這幫契丹人怎么會想到吃人了呢？莫不是他們的軍糧……？”
經(jīng)王茹這么一提醒，李存勖頓時恍然大悟，一拍腦門說道：“軍糧不濟！游牧民族外出征戰(zhàn)向來不帶糧草，只是隨身帶些肉干什么的以作軍糧，后勤補給全憑著打到哪搶到哪來維持！此刻契丹人空國而出，發(fā)兵二十萬入寇中原，只用了不到兩個月就打到了定州。莫說他們沒有隨軍攜帶糧草補給的習(xí)慣，就算是有，倉促之下也根本準備不了能夠供應(yīng)二十萬大軍的龐大補給！更何況在契丹人圍困定州新城之前，新城守將李嗣弼早已對定州實行了堅壁清野之策，斷了契丹人試圖依靠劫掠來補給的生路。攻下定州新城后，新城百姓不過兩萬七千余人，這么一個小小的城池又如何能長時間供養(yǎng)六萬契丹人馬？難怪這幫契丹狗賊會做出吃人的惡行，原來是他們的軍糧已經(jīng)用完了！”
郭威點了點頭道：“大哥分析的沒錯！契丹人雖然連克我國十二座城池，但是在此之前我軍都對這些地方實施了堅壁清野。既然定州新城的契丹人面臨著軍糧不濟的窘境，那么其他地方的契丹人也一定好不到哪去！若是如此，契丹人雖有二十萬大軍，也不過是二十萬食不果腹的餓鬼罷了！更何況咱們這新城一戰(zhàn)已經(jīng)殲滅了他們六萬鐵騎，他們?nèi)缃裰皇Ｏ铝耸嗳f人而已，此時正是咱們發(fā)動全面反擊的最佳時機?。 ?p> 李存勖道：“三弟說的對！契丹人軍糧已盡，只剩下了不過是十余萬食不果腹的惡鬼而已，此時正是咱們一舉將契丹人趕回漠北的天賜良機！傳我命令，全軍進入新城，好好休息整頓一日后，明日午時開赴望都！”
進城之后，李存勖將大營中的糧草盡數(shù)運入城內(nèi)并分給了城中殘存的百姓。分糧期間，看到郭威臉上頗有顧慮之色，李存勖笑著問道：“三弟面帶憂慮之色，可是有話要說嗎？”
郭威點了點頭道：“大哥，明天咱們就要繼續(xù)追擊契丹人了，這一次很有可能是能將契丹人徹底趕回漠北的最終決戰(zhàn)。眼下大哥把僅存的軍糧都分給了城中百姓，咱們決戰(zhàn)的時候只怕也會面臨軍糧不濟的難題啊?！?p> 李存勖頗為欣賞的看著郭威，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說道：“三弟在軍中歷練了這些時日果然大是有長進，這份遠見卓識頗有古之大將之風(fēng)！三弟所慮極是，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想到了。但是眼見城中百姓被契丹人折磨至如此凄慘的境地，我又怎能忍心棄之不管呢？三弟你要記住我今天說的這句話，得天下易守天下難。為什么難？因為民心！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似契丹人如此這般欺凌百姓，即使他們真的能夠一統(tǒng)華夏，也遲早會被天下百姓推翻！所以我明知道決戰(zhàn)在即，也明知道軍糧對于我們來說至關(guān)重要，但是我還是要寧肯自己勒緊腰帶餓著肚子去打仗，也絕對不會對這些飽受欺凌的百姓棄之不顧。你要切記，不僅要心懷天下，更要心懷天下百姓，這才是真正的大將之風(fēng)！”
李存勖的一番肺腑之言，讓郭威深感佩服之至，使勁的點了點頭道：“我懂了！大哥的話我一定會牢記在心的！”
安繼業(yè)道：“大哥憂國憂民之心實為我輩效仿的楷模！只是我們真的要餓著肚子和契丹人決戰(zhàn)嗎？盡管契丹人也面臨著軍糧不濟的困境，但是他們還有十幾萬人啊！眼下咱們只剩下這三千不到的疲兵了，如果再餓著肚子和契丹人決戰(zhàn)，只怕咱們勝算不大啊?！?p> 李存勖笑道：“我李存勖膽子再大，也絕對不可能做出以不到三千疲兵去決戰(zhàn)的傻事的。實不相瞞，在你們來定州之前，我已經(jīng)命令李嗣昭和郭崇韜二人各率三千精兵備足糧草馳援定州新城了，想來明天也就差不多到了。等他們二人的援軍一到，咱們便合軍一處進軍望都！”
王茹聞言，撫掌笑道：“我就說李大哥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原來早已做好了精打細算！有了這六千生力軍，咱們未嘗不能一戰(zhàn)了！”
心事已了，眾人再也無所憂慮。飽餐了一頓豐盛的晚飯之后，疲憊不堪的眾人倒頭就睡，一覺直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果然如同李存勖預(yù)料的那樣，辰時未過，李嗣昭和郭崇韜便帶著六千精悍的騎兵趕到了定州新城。
待二人行過參拜之禮后，李存勖一手一個扶起二人，哈哈笑道：“盼星星等月亮，終于把你們這兩員猛將給盼來了！千里奔波你們也著實辛苦了，稍作休息片刻，待用過午飯后，咱們午時出發(fā)追討契丹人！”
在李存勖和李嗣昭、郭崇韜說話之際，安繼業(yè)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兩員風(fēng)塵仆仆的晉軍大將。只見那個李嗣昭，雖然身材矮小其貌不揚，但是一臉精悍之相，往那一站渾身散發(fā)著一股震撼人心的氣質(zhì)，一望便可得知是一員極其驍勇的猛將！而那個郭崇韜，身材健壯魁梧，滿臉干練之色，雖然經(jīng)過了千里行軍滿身風(fēng)塵仆仆，但是一身甲胄衣衫卻整理的絲毫不亂，頗有古之良將風(fēng)采！心下不由得對這兩員晉軍大將贊賞不已。
聽完李存勖的話，郭崇韜躬身說道：“殿下，合軍追討契丹人一事只怕咱們要從長計議了?！?p> 李存勖聞言不由的一愣，不解的問道：“為何？”
郭崇韜道：“殿下有所不知，鎮(zhèn)州局勢有變！”
“??？”李存勖聞言，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問道：“可是朱梁逆賊有所異動了不成？！”
郭崇韜道：“殿下料事如神，確實如此！殿下離開鎮(zhèn)州馳援定州之后，我軍加緊了對鎮(zhèn)州的攻勢，反賊張文禮眼見著已成窮途末路之勢。卻不曾想，就在這緊要關(guān)頭，朱梁逆賊突然不宣而戰(zhàn)，發(fā)兵加入了鎮(zhèn)州戰(zhàn)局！眼下鎮(zhèn)州局勢對我方極為不利，若是再不發(fā)兵救援的話，只怕……?！惫珥w嘴上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在場的眾人都聽出來了其中的意思，如果急速不發(fā)兵救援鎮(zhèn)州，鎮(zhèn)州將會成為梁國囊中之物。
李存勖緩緩地說道：“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我只道你們二人一來，咱們就能合兵一處對契丹人發(fā)起決戰(zhàn)。待定州戰(zhàn)事一了，將契丹人趕回漠北之后，咱們再抽出手來攻下鎮(zhèn)州。卻沒想到朱梁逆賊竟然真的會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出兵鎮(zhèn)州！如此一來合兵一處追擊契丹人的辦法是行不通了?！?p> 說到這，李存勖眉頭緊鎖沉思了片刻后，眼睛一睜已然想好了對策，對郭崇韜說道：“郭崇韜你即刻率領(lǐng)所部三千騎兵馳援鎮(zhèn)州，同時傳令振武軍節(jié)度使李存進以檢校太傅、北面招討使的身份率軍征討鎮(zhèn)州張文禮，以阻擋梁軍攻勢的進一步深入！”
說罷，又對郭威說道：“三弟，你就不要和我們一起去追擊契丹人了。交給你一個重任！你即刻返回邢州，傳令石敬瑭馬上解除邢州的戒嚴，然后率所部人馬和你一起迅速返回晉陽大營，見到晉陽大營主帥李嗣源后命他立即整頓軍隊對河南府發(fā)動猛攻！告訴李嗣源，能不能打下河南府無所謂，但是一定要給我不遺余力的打，狠狠的打！必須要營造出誓要拿下河南府然后趁勢攻打朱梁老巢開封府的勢頭，從而對梁軍形成震懾之勢，讓梁軍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郭威聞言恍然大悟道：“大哥你這是要兵分三路不成？”
李存勖點了點頭道：“沒錯！眼下局勢緊迫，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無奈之舉。三弟，只要你和郭崇韜能解了我的后顧之憂，那么我和二弟、茹妹妹還有李嗣昭盡管只有五千人也一定能一舉將契丹人趕回漠北！”
郭威和郭崇韜聞言同時向李存勖行了一個軍禮，異口同聲的說道：“末將領(lǐng)命！殿下放心，末將絕對不辱使命，一定會為殿下掃清后顧之憂！”說罷轉(zhuǎn)身離開，帶著各自的使命離開了定州新城。
望著郭威和郭崇韜遠去的背影，李嗣昭說道：“殿下！咱們就憑著五千人能打得過契丹人的二十萬大軍嗎？”
李存勖哈哈笑道：“契丹人哪還有什么二十萬大軍？昨日一戰(zhàn)我全殲耶律德光五萬鐵騎，現(xiàn)在的契丹人只剩下不到十四萬了，而且還是十四萬軍糧已盡的饑兵而已！想當年李存孝大哥僅以十八騎就打敗了黃巢十五萬大軍，并且一舉攻下了長安城，十八騎中不就有你一個嗎？存孝大哥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眼下我李存勖有五千精兵在手，又有你這樣的猛將輔佐，更何況還有我二弟安繼業(yè)和茹妹妹這樣的武林高手在側(cè)，若是這樣還拿不下這十四萬不到的契丹疲兵的話，我還有什么臉面妄稱這亂世之中的豪杰之士呢？！我意已決，咱們這就去好好的大吃一頓，養(yǎng)足精神即刻奔赴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