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畫用的顏料快用完了,我決定去柳城買。
經(jīng)過一片樹林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半空中傳來:“你給我站??!”
聞言,我忙停住腳步。
被黑衣男子糾纏了這么久,對這種“來無影”的行為我本該習(xí)以為常,但我之所以會感到驚恐,因?yàn)槟莻€聲音并不是黑衣男子的。
這聲音是一個女子的,一個我從未見過,不知道是妖還是魔的存在。
“粗野無知,牙尖嘴利,不人不妖,什么都不會做的蠢貨,你有什么資格得到凌風(fēng)的喜歡?!”那人繼續(xù)道,這次我聽清了那女子的聲音。
“火蕊?!”望向飄浮在半空中那個紅色的身影,我吃了一驚,“你竟然不是人類?”
雖然自遇見兔熊后我見過很多異類,但火蕊是我再次回到人界后認(rèn)識的第一個人類,沒想到,她的真身竟然也不是人類。
明明是人界,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非人類的存在?
“我當(dāng)然不是人類,凌風(fēng)怎么會有人類這種骯臟下賤的朋友?”冷哼一聲,她不可一世地開口,一臉不屑,“我是神,對你們?nèi)祟惗?,呼風(fēng)喚雨、無所不能的神!”
她的模樣讓我想起了一年前威脅過我的那個紅衣女子,她也自稱是神仙。
但若神仙不僅不心系蒼生,還都是和紅衣女子、火蕊一樣仗勢欺人之徒,那身為神仙又如何?也不配得到任何敬重!
“不好意思,若你來找我只是為了宣示自己身份的高貴的,那,恕不奉陪!”冷哼一聲,我道,轉(zhuǎn)身繼續(xù)走。
“哼~~”一聲冷哼想起,我預(yù)感到了什么,剛要轉(zhuǎn)身,一陣劇痛便從后背席卷而上。
眼前一黑,我陡然失去了知覺,片刻后,才恢復(fù)了知覺,卻發(fā)現(xiàn)此時自己已經(jīng)趴在了地上,火蕊正站在我的身旁,居高臨下地將我俯視著。
掙扎著站起來,我仍是不看她,較勁兒似的繼續(xù)向柳城走去。
“你這種垃圾,根本就不配對我擺這種態(tài)度,更不配得到凌風(fēng)的喜歡!”她被我的無視激怒,怒吼一聲,一掌打在了我的后背上。
如被一塊巨石砸中,我的身子騰空而起,最后“撲”地一聲,撞在了一塊凸出的巨石上。
嗡地一聲,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從頭上傳來,我感覺有什么東西隨著這陣劇痛涌進(jìn)了腦海,不待我細(xì)究,火蕊的聲音便如地獄的羅剎一般,陰森森地飄了過來:
“之前,我真是太仁慈了!我早就該殺了你,這樣,凌風(fēng)就不會因?yàn)槟闶軅∧氵@個骯臟下賤、陰險可恨的東西,根本就不配得到別人的喜歡!”
“可是,他偏偏就喜歡我,不喜歡你,你連我這么差的人都比不上!”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我反擊道。
我才不會告訴她,我早已在心里和凌風(fēng)徹底劃清了界限。我就是要讓她嫉妒得發(fā)狂,打不過,我還可以氣死她!
絲絲黑氣從指尖溢出,我知道,身上的魔種又被涌上心頭的怒火摧動了。
“你……你身上有魔種?!”看到黑氣,火蕊驚道,旋即卻像有了什么底氣一樣,用手指指向我,正義凜然地開口,“看來,如今為了天下人的安危,我不得不殺了你這個禍害了!”
“天下人?”聞言,我不禁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在你眼里,“他們不是“骯臟下賤”的存在嗎?居然找這樣一個理由殺我,真是,虛偽之至!”
一根根細(xì)若發(fā)絲的黑氣接連不斷地從身體里抽離,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笑,我意念微動,最后匯聚成一條巨大的蟒蛇,在我身上盤亙游走。
“你……你要干什么?!”見狀,火蕊竟有些慌亂地后退了一步。
“想陪你,玩玩兒啊~~”邪魅一笑,我道,一揮衣袖,對面的樹木全部被我的魔力夷為了平地。
“呵,自尋死路!”躲開了我熱身似的反擊,火蕊冷哼一聲,道,不知是刻意掩飾自己的慌亂,還是狂妄自大的本性難移。
“好啊,”身影一閃,我已現(xiàn)身火蕊身側(cè),嘴巴靠在了火蕊的耳畔,聲音輕緩近乎蠱惑,“那就要看,是誰死了?!?p> 說話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抬起手,想撫摸著那張如花似玉的臉,卻在手抬起之后,陡然驚覺:
我怎么了,我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種想法?不,這不是我!
正掙扎著,從身上傳來的一陣異樣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低下頭,看到胸口被打出了一個碗大的窟窿:
那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窟窿,血肉已被完全打沒,從前胸可以直接看到后背,但除此之外,我意外地看到了一個東西。
它懸浮在窟窿的正中央,旋轉(zhuǎn)著,渾身散發(fā)著幽暗而詭異的光。
竟然是我千方百計(jì)想擺脫的魔種!
我猛然出手,抓向自己的胸口:只要把它拿出來,我就可以圓了自己徹底擺脫魔族人控制的愿望了!
即使是死,我也要干干凈凈地死!
可是,從這魔種周身發(fā)出的光好像是一層看不見的防護(hù)罩,將我的手死死隔開,憑借我如何用力,都無法觸碰到它。
“去死吧!”火蕊的聲音陡然響起。
我抬起頭時,她已撲到了我的跟前,我看見她伸出的雙手里閃耀著紅得刺眼的光芒,還未近前便已感受到了從那光芒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毀天滅地的威力。
然而,就在我以為自己兇多吉少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擋住了火蕊,那黑影背對著我,但即使不看他的臉,我也能憑借從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黑色氣息,知道這個人是誰。
“碰!”一聲巨響,像方才火蕊打我時一樣,火蕊被黑衣人一掌便輕輕松松地?fù)麸w了出去。
“玄冥?!你怎么會和這個小賤人在一起?!”被擊飛的火蕊望著黑衣人,難以置信地開口。
原來,這個天殺的黑衣人叫玄冥。
對火蕊的驚詫置若罔聞,玄冥轉(zhuǎn)過身,挑了挑眉,道:“傻子,怎么不點(diǎn)我留給你的煙花彈?”
我竟然會被這個仇人救了?見狀,我不由得一驚。
“這么專注地盯著本尊干什么,看上本尊了?”與我目光相觸,他邪魅一笑,道,還伸手特別曖昧地捏了捏我的下巴。
“下流!?。 被剡^神來的我后退一步,擺脫了他手指的鉗制,然后報復(fù)似的抬起右手,快若閃電地扯掉了黑衣男子一直刻意用來遮擋自己容貌的面紗。
面紗落,一張妖孽般傾城絕色的臉落入眼簾,只是有一條蜈蚣似的傷疤像一顆朱砂痣一樣點(diǎn)綴在花瓣般的薄唇和光滑白皙的下顎之間。
“好美……”看到玄冥的真容,我下意識地脫口道。
聞言,見自己面紗被扯掉,慌忙抬袖去遮自己的臉的玄冥,動作一滯:“你竟然,覺得我美?”
然而,話音未落,我便看見方才被打飛的火蕊沖玄冥舉起了手掌。
“小心!”我下意識地開口。
聞言,玄冥冷冷的勾起嘴角,頭也不回地對著身后一掌拍出,這次火蕊并沒有被他拍飛,而是被拍得倒退數(shù)步,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形后,一口血從嘴里噴了出來。
沒想到他這個魔族人法力竟會這么強(qiáng)悍,能打敗神族的人。
“這個低賤的人類有什么與眾不同竟能讓你這個堂堂……”被擊退的火蕊再次開口,卻被再次出手的黑衣男子生生打斷。
只見黑衣男子還未收回去的手掌微微一彎,火蕊便如同被拽住線的風(fēng)箏,落到了他的手中,被他死死地扼住了脖頸:“敢打擾本尊和怪女人說話,真是,活夠了?!?p> “不要理這個賤人,”大魔頭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對我道,“你剛才說的,可是真心話?”
“什……什么?”
“就是,你剛才夸我美的那句?!彼行┎荒蜔┑卦俅伍_口,掐著火蕊的手下意識地加緊了力道,讓火蕊發(fā)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是,是真心話?!弊旖遣挥勺灾鞯爻榇ち艘幌?,我道。
如此生死關(guān)頭,他在想的竟是和現(xiàn)在的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容貌,怕不是腦子有毛???
“若是你,你會喜歡上,這樣的人嗎?”他一愣,半瞇起那雙妖冶的眸子,旋即若有所思地開口。
不知為何,我竟在這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忐忑。
他這種殺人不眨眼的魔族人,怎么會感到忐忑呢?我一定是幻覺了。
“那要看這個人是誰了?!蔽依淅溟_口,強(qiáng)壓下從心底涌上來的對他刻骨銘心的仇恨,“如果是別人,我一定會喜歡,但是你,我死都不會喜歡?!?p> 不立馬殺了你,已經(jīng)是我的高抬貴手了。
“放心,總有一天,你會對本尊放下仇恨的?!笨戳嘶鹑镆谎?,玄冥勾起嘴角,冷冷開口,然后在我錯愕的目光下,和火蕊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見他們走了,我心念微動,收回了身上的魔氣。
此時我方才發(fā)覺,自己現(xiàn)在竟然可以憑借自己自身的意念,調(diào)動魔種的力量了,雖然現(xiàn)在還不能做到萬無一失,而身上的傷口,也不知在何時消失不見。
方才這里,除了要?dú)⑽业幕鹑?,就是黑衣男子了?p> 一心想殺我的火蕊是絕不可能給我療傷的,那那個給我療傷的人,一定是黑衣人了,沒想到,這次,他不僅救了我,還替我療了傷。
可是,那有怎么樣?
他對我做的這一點(diǎn)兒好,抵不上他給我種上魔種這件滅我希望、毀我人生的壞之萬一。
平復(fù)下心緒,我開始梳理因火蕊拍在頭上那一掌而闖入腦海的記憶。
這段記憶是我第一次被魔種控制的那晚,夢境里出現(xiàn)的畫面,是一個闖入我夢境的男子留下的。
通過這段記憶我知道,這個男子似乎和我很熟,只是,他與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他說的那些話又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暫時還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在他決定抹除這段記憶之前,留下的那一句看上去不想讓我忘記的話:
現(xiàn)在,這世上每一個因?yàn)椴磺宄愕纳矸荻鴤δ愕娜耍际请[瞞你身份的最大屏障。但是,誰若敢真的傷你,本尊會在你回來之后,一筆一筆的跟他們算清楚。
看來這些不解之謎,只能等我日后逐一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