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放自小與馨寧一同長大,每年生辰都會送個小玩意。某次生辰陳放雕了個小玉兔送給馨寧,頭天晚上就來到祁府,將小玉兔送給馨寧。
小玉兔觸體生溫,馨寧自然是很開心。馨寧便鬧著要回禮,叫來丫鬟為陳放量體格尺寸,要為他做身衣裳,來展示一下自己苦練多時的針法。
那天陳放被好友們拉著要去醉春樓看花魁表演,幾個立下豪言壯志,誓要將對方喝趴下。陳放怕第二日起不來,便提前一天為馨寧送來禮物,怕遲了再惹得小冤家生氣給他吃苦頭。耽誤的時間一長,陳放的好友就等不及了,差了小廝來換。
這小廝也是個實在的,來報說:“小爺您可忙好了?幾位小爺都等得不耐煩了,說是再不出來等趕到醉春樓就沒座了,只能站著喝酒,可就窺不見花魁娘子的裙底風光了!”
此話一出,馨寧當即就黑了臉,陰陽怪氣道:“我竟不知陳公子還有這番忙碌,沒得耽誤了你找樂子,我可擔當不起。您以后也不必花時間在我身上,我還沒那份高高的心氣要與花魁娘子爭寵。請回吧!”將小玉兔扔回給陳放,當即趕他出門。
陳放抱著小玉兔看著緊閉的房門,內(nèi)心很是唏噓。想著也是暫且哄不好,遂隨著好友出去找了樂子。馨寧氣得一晚上沒好睡,第二天就差人去打聽陳放是否真去了醉春樓。聽得小廝說不僅去了,還喝得酩酊大醉,被抬出來的,又讓馨寧氣上加氣。
三天后陳放想著再大的氣也該消了,便親自來了一趟,要將小玉兔再給了馨寧,沒想到卻連大門都進不去了。
后來又是一番長時間的拉鋸戰(zhàn),才將馨寧哄好,可是那小玉兔馨寧卻是說什么也不要了。盡管如此,馨寧卻經(jīng)常跟嘉南抱怨,竟然真的不給了。嘉南奇怪,不是自己講說不要的嗎?馨寧又反駁,不要可以強塞給我!讓嘉南無奈地搖頭。
程聞知道這事,也是笑得開懷。遂將小玉兔拿了過來,轉(zhuǎn)交給馨寧。馨寧一看是未來姐夫拿給自己的,自然不好不收,也樂得有個臺階,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這一番禮物送得實在是合乎眾人的心意,只覺得程聞是越看越順眼,言語間也是倍加親切。
祁府敬告了神明祖宗,大家就一齊坐下吃飯。桌上的氣氛其樂融融,好不快活。飯畢,又封了回禮給程聞,這事也就熱熱鬧鬧地結(jié)束了。
嫁妝是早就備好的,但是曹子佩也免不得一一查驗。先是查檢了一遍嫁妝清單,看針線盒、合歡被、鴛鴦枕、龍鳳毛巾、喜盆、喜梳、鏡子、都斗、剪刀、算盤、繡花鞋、尺子、壓錢箱是否都準備齊全了,除了原本就伺候嘉南的幾個丫鬟,又挑了其他幾個伶俐的一并隨嘉南陪嫁過去,又一一驗看了土地、商鋪、莊子、房產(chǎn)等一應物品。曹子佩又從自己的嫁妝箱子里翻出來自己陪送的嫁妝,并上祁老太爺送來的從前得到的皇上賞賜,還有他自己搜集的好東西,包括古玩字畫、筆墨紙硯等等,一并收到箱子里。曹子佩又搜羅了家里珍藏的珠寶,去最有名的首飾店常青齋打了幾套頭面首飾、手鐲、腳鏈、平安鎖等,還有一些好的玉石坯子、珠寶散珠也是一并裝了起來,讓嘉南以后按著自己的喜好擺弄。將這些都整理裝束,共計四十八抬。
嘉南和馨寧隨著母親一同查看嫁妝,只驚得馨寧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不住地贊嘆。
曹子佩不停地給嘉南介紹:“這是合歡被。合歡寓意著新人成婚后和和美美、白頭到老。我這準備了二十八床,準備得越多寓意越好?!?p> “這是鴛鴦枕。鴛鴦是忠貞之鳥,是新人們最好的寄寓了?!?p> “這是喜盆,又叫聚寶盆,有送喜招吉之意。這個要用紅布包好,里面放些花生、紅棗、桂圓之類的,要你親手遞給你婆婆,你婆婆接過了,就說明正式接納你了?!?p> 這是喜梳,婚禮前夜要用它給你梳頭的……”
嘉南仔細地聽著,一臉的溫婉嫻雅,內(nèi)心充滿著對新生活的向往。
曹子佩順著嘉南柔順的長發(fā),眼神溫暖,道:“過不了多久,我的女兒就要將發(fā)髻盤起,嫁做他人婦了。為娘心里替你高興,找到個如意郎君,又舍不得你,真想讓你一直留在娘親身邊。”
嘉南低下頭不說話,心中也是百感交集。馨寧卻道:“離得那么近,想見隨時可以見到,娘和姐姐就不要傷心了。難道爹爹不是娘的如意郎君嗎?只怕當初娘心里就想著快些出嫁快些出嫁,早一些嫁與這如意郎君吧!肯定把姥姥交代你的話忘記了,只顧著臉紅向往了吧?!?p> 曹子佩和嘉南聽到都笑了。曹子佩更是捏了一把馨寧的小臉:“你這張嘴真的是!竟然調(diào)侃起你老娘來了!”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馨寧揉揉小臉,一臉無辜:“新娘子只想著嫁人,當娘親的只顧著傷心??墒翘煜碌男履镒硬欢际且粯拥膯??娘親也曾是新娘子呀!”
“是是是,你這說的太對了?!辈茏优逋猓骸靶履镒佣枷胫煨┏黾?,等做了母親,就想著將女兒一直留在身邊才好?!?p> “到我出嫁的時候母親一定要開開心心地送我,可不準這樣傷心,不然……”馨寧眼睛骨碌碌地轉(zhuǎn)了轉(zhuǎn):“那我就不嫁了,永遠陪著母親?!?p> “我說馨寧今天怎么這么多話要講,”嘉南捂嘴而笑,眼神狡黠:“原來是自己想嫁人了呀。”
“啊,你這個壞姐姐……”馨寧追著嘉南就要撓癢癢,兩人笑著鬧著打成一團,笑罵聲一直傳出去,傳出去很遠。
春日狩獵是面向官宦人家的一場盛大的娛樂活動。城外不遠處有片挺大的森林,里面長著野山羊、野兔子等一類的野味,人們還弄來了鹿等一些動物養(yǎng)在里面。春日狩獵每四年舉辦一次,人們直接拿著獵到的獵物宰殺吃肉,喝酒談天,好不快活。每到這時候,人們往往比過年還要開心。不僅如此,夫人們還會帶出自己的兒子女兒,正大光明地互相進行相看,男女皆可見面談天,要是兩人兩情相悅,也算是促成一樁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