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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是心安處

第一章 征途

何是心安處 小妖吃小飯 5350 2019-12-11 15:01:24

  某年,某月,某日,在這個故事中,具體的日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虛擬世界《征途》的內(nèi)測即將在幾十分鐘后結(jié)束。

  而此時在《征途》異界中,某個并不起眼的地方——獸面人身族和奧克斯帝國的邊境地帶,正發(fā)生著一場不小的戰(zhàn)爭。

  和每個時代,每個世界一樣,戰(zhàn)爭在《征途》中也是無處不在。

  這場戰(zhàn)爭是奧克斯帝國對獸面人身族正式開戰(zhàn)后的第一戰(zhàn)——先鋒兵團的殊死戰(zhàn),兩方參戰(zhàn)人數(shù)不多,300對300,不多一人也不少一人。

  如同兩軍對峙,雙方主將各自出陣,鏖戰(zhàn)一番,高下立判。

  但殊死戰(zhàn)!直至一方全部戰(zhàn)死后才能結(jié)束。

  夏日正午的陽光烤灼著大地,也烤灼著600多名勇士,兩方軍陣只隔了兩百米不到,兩方的士兵,無論是平時桀驁不馴的各色獸面人,狼面人,獅面人,豹面人,還是奧克斯帝國軍制下訓(xùn)練有素的帝國軍團,都像木頭一樣一動不動地站著,眼睛直直地盯著對方。

  各色鎧甲閃耀著耀眼的光,陽光下的陰影也無所遁形,雙方的旌旗在有一下沒一下地騷動著,但并沒有狂風(fēng)來幫它們起舞。

  空氣中混雜著獸族人特有的體味,即使相隔百米,他還是聞到了那種輕微的刺激性氣味,說不上好聞,也說不上難聞。

  大戰(zhàn)當(dāng)前,他總是容易緊張,或是說激動,他也分不清此時他到底是緊張還是激動,但他緊張或激動時總是容易雙手失血,冰冷冰冷。

  而此刻的他覺得自己的手已經(jīng)變成了兩個小型冰窖,如同那些魔法師們釋放極冰奧義時的前奏,但他的手只有純粹的寒意波動,而不是洶涌的能量。

  他摸了摸腰間奧克斯帝國刀的金屬刀把,烈日賦予在金屬上的熱量正是他想要感受的,他一碰到那股熾熱便狠狠地握緊,但隨即又放開,仿佛那一下就已經(jīng)把刀把上的溫度吸食殆盡。

  等待的過程總會是乏味的,他們都在等,在等鼓聲,在等開戰(zhàn)的節(jié)奏。

  但他們也并不著急,誰會著急去死呢?

  畢竟在戰(zhàn)爭中有些人注定了會死,這些人也很清楚這一點。

  但他很急,因為內(nèi)測快結(jié)束了,要是打不完這場怎么辦?他是玩家,不會死,至少在這兒不會死,他也不是在這場戰(zhàn)爭中注定會死的那一群人。

  就在他深吸一口氣覺得空氣中的那股騷氣似乎變重了點的時候,鼓聲響了!

  “咚,咚,咚,咚咚……”

  六面大鼓的鼓面被六名力士敲的整天價響!

  他感覺心臟都在跟隨著鼓點一起顫動,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很快,他似乎聽到了若有若無的風(fēng)聲。

  不,這是周圍人的呼吸聲,他提醒自己。

  微微閉眼,長吸一口氣,任憑無數(shù)次的戰(zhàn)斗畫面劃過腦海,而他的手已經(jīng)沒有了半點血色。

  他很激動,也很緊張,每次都這樣。

  “先鋒兵團?。?!拔刀!”

  一聲令下,300人的方陣迅速大踏步散開,步調(diào)整齊劃一,每位戰(zhàn)士紛紛拔刀在手,豎于左胸心臟前,再沿腳下劃過,執(zhí)劍在手。

  對面的獸面人也散開了陣容,發(fā)出了每個種族所特有的咆哮,隨即開始沖鋒。

  “沖鋒!”主將揮劍直下,鼓聲也越來越激昂。

  第一梯隊立即開始沖鋒,無一不是高舉著手中的帝國刀,嘶吼著向著對面那群面目猙獰的獸族人沖鋒。

  第二梯隊在略微的延遲后開始沖鋒并略微向兩側(cè)移動。

  第三梯隊也在短暫的延遲后開始補住第二梯隊留下的缺口。

  他屬于第二梯隊,第二梯隊負(fù)責(zé)拓寬陣線以及填補第一梯隊的空缺。

  第三梯隊則是隱于后方的尖刀隊,負(fù)責(zé)打穿敵方陣型,分割戰(zhàn)場。

  勇者首當(dāng)先,強者隨其后。

  第一梯隊,也是戰(zhàn)場中最重要的梯隊,誰都可以退縮,唯獨第一梯隊的戰(zhàn)士不能退縮,這一梯隊的戰(zhàn)士必須做到用以命換命的打法來打亂對方陣型。

  對方陣型亂了便是大功一件。

  如果對方陣型沒有亂,那也是死得其所。

  倘若第一梯隊的戰(zhàn)士退縮了,跑慢了,陣容便會出現(xiàn)缺口,左右兩邊的隊友就要多面對一個甚至幾個敵人,而后方的隊友可能剎車不及,造成翻車事故,或是整個陣型不能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按照既定的戰(zhàn)略完整部署,千里之堤潰于蟻穴,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很殘酷,很現(xiàn)實。

  他很慶幸自己不在第一梯隊,其實按道理,NPC應(yīng)該會把他安排在第一梯隊的,畢竟NPC知道他是玩家,不會死,不會有真正的恐懼。

  雖然他三項戰(zhàn)職屬性也都合格了,但因為他沒到一米八,體重也才60Kg,所以被排除了,這是他這么多年沒長過肉以來第一次有些慶幸還好自己長的瘦。

  戰(zhàn)爭的節(jié)奏很快,第一梯隊已經(jīng)和獸面人正面接觸了,在接觸的一瞬間,戰(zhàn)況之慘烈,或許只能用人仰馬翻來形容。

  戰(zhàn)線的拉扯需要一定的時間,而這段時間也是所有人,不論實力,最容易暴斃的一段時間

  他緊隨著大部隊向左翼拓寬陣線,為這部絞肉機加長十幾米。

  兩方部隊的動作如出一轍。

  即將和他對峙的是一位手持短刀的豹面人。

  他大吼一聲,高舉著手中的奧克斯帝國刀,似乎是要來一招大力下劈,豹面人舉刀準(zhǔn)備格擋,但他刀還沒落下,抬腳就是猛地一踹,踹在豹面人小腹上方,這一腳他可是用上了十足的力氣,豹面人瞬間被踹倒,還壓亂了后方的陣型,造成了小范圍的騷亂。

  奧克斯帝國的戰(zhàn)士看到這個機會如狼似虎般地往前撲。

  被踹倒在地的豹面人心里估計是一萬匹曹尼瑪,捂著胸口,應(yīng)該是被踹閉氣了,換不過氣來,但依然強忍著,在后方隊友的幫助下迅速爬了起來,但他剛起來便看到一個面部極其扭曲的兇神,嘶吼著,緊接著一把刀直直地捅了過來,然后迅速一抽,又是一腳。

  他這一腳是為了防止對面看到豹面人沒救后直接一腳把尸體踹過來,借著尸體的掩護給別人來一刀。

  如果對面踹了豹面人一腳的話,說不上殘忍,這只是給豹面人最后一次機會,最后一次出刀的機會,或者說報仇的機會。

  他并沒有給豹面人留那個機會。

  而且,很顯然,他這一腳又立功了,尸體撞到了旁邊的獸人,獸人猝不及防,動作變形,被對手砍了一刀,他立馬再接一刀,又是一腳,就算沒死透估計也會被踩死。

  此時的戰(zhàn)線已經(jīng)是越拉越開,由線變成了面,雙方混戰(zhàn)一片。

  飛濺的血液濺射在每個人的臉龐上,身上,每個人都成了血人,有些人甚至因為被血液濺了一臉,模糊了視線而被一刀砍死。

  地上殘破的軀體和凌亂的肢體被人踩來踩去,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步入腳下亡魂的后塵,新添一具新鮮的尸體陷阱。

  壓力剛消的二人開始默契地相互配合,即便他們不認(rèn)識彼此,一個是玩家,一個是NPC,唯一的共同點在于都隸屬于帝國先鋒兵團。

  二人迅速挑好了對手。

  以二打一,他看準(zhǔn)機會又是一刀斬下,帶著十成地力量,成功砍斷對方的右手,失去一只手的獸族人慘叫一聲,重心不穩(wěn),倒在地上,傷口處鮮血直噴,掙扎著想起身。

  臨時的生死戰(zhàn)友壓力瞬消,二話不說想要上前補一刀,但旁邊有只老鼠盯上了他。

  他從對面陰沉的眼神中看出,這只老鼠已經(jīng)不打算救倒地的那位戰(zhàn)友了,反而是想要一刀把補刀者的頭給劈下來。

  他二話不說立刻伸出左手抓住戰(zhàn)友的后背大力往后一扯,獸族人的刀迅猛劈下,從那人眼前劃過,而且因為收不住,砍在倒地獸族人的胸口上,這個倒地的獸族人已經(jīng)沒希望了。

  劫后余生的戰(zhàn)士身體一驚,嚇出一身冷汗,急忙穩(wěn)住身形:“謝了,老哥?!?p>  他沒有答話,也不打算答話,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一個走神面臨的就是死亡。

  他一直盯著剛才出手的那只老鼠,而現(xiàn)在那只老鼠發(fā)動了天賦技能【隱匿】,隱身不見了。

  看著鼠面人隱身前陰沉的眼神,他眉頭微皺,身體微弓,隨時準(zhǔn)備發(fā)力。

  應(yīng)該是碰上同行了。

  【隱匿】是鼠面人的天賦技,可以在一定的時間,或步數(shù),或心跳內(nèi)隱身,一般是3秒,或5步,或15下,指定條件被滿足后隱身效果消失。冷卻:12小時。

  此刻的他瞳孔發(fā)散,不斷地定格眼前所有的可見視野。

  “一旦有突兀的現(xiàn)象出現(xiàn),就可以確定那只老鼠的位置了!

  這只老鼠會選擇的條件應(yīng)該是心臟跳動15下,這種情況下的隱身時長應(yīng)該在4秒左右,不排除對面是個高手能短時間內(nèi)迅速克制自身心跳,但這種概率在戰(zhàn)場上很低?!彼屑?xì)思考著。

  那名士兵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迅速后撤幾步,然后對著周遭的空氣劈了幾刀,確保安全,隨即立刻警戒四周,有些不安。

  每一處風(fēng)吹草動都被他看在眼里,然后極速地分析著到底是自然的,還是不自然的。

  右前方的一位獅面人以一敵二解決掉一位人族士兵后,直接盯上了他們二人。

  那位士兵會意,只能硬著頭皮上前與之拼殺,把后背交給了他。另一名士兵也上前相助,之前被砍死的應(yīng)該是他的伙伴。

  “還沒有那只老鼠的蹤跡,到底在哪?”

  突然!一個信息點在他腦海中閃過:

  獅面人和兩位人族士兵拼殺了那么久,既然已經(jīng)砍死了一位,為何不繼續(xù)砍死另一位?反而要過來找我旁邊的士兵,主動以一敵二。

  如果老鼠要殺那位士兵的話,少不了挨全神貫注著的我的一刀,但如果老鼠要殺我的話……

  不妙!

  他猛然后退半步,撩刀斜向上,封住身前絕大部分空擋。

  噔!

  兩刀相接。

  老鼠顯形了!

  是一招躍擊!

  但正好被他格擋住了!

  老鼠這招未果,直接借力翻滾向后落地,化作真正的老鼠,齜牙咧嘴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掉頭沒入后方部隊。

  他心里也是一驚:“怪不得找不到老鼠的蹤跡,原來他壓根兒就沒動過,看樣子應(yīng)該是一名玩家,還好老鼠力量屬性低,一刀未果,卻直接變回原形跑掉,也真是果斷,要是在我面前落地的話,少不了要挨我一刀?!?p>  而那頭獅子,大吼一聲,兩眼通紅,毛發(fā)皆張,開【狂暴】了!

  獅面人的天賦技【狂暴】:增加自身10%的三項戰(zhàn)斗屬性(力量,體質(zhì),敏捷),冷卻:24小時。

  他心下又思量:這只獅子應(yīng)該是NPC,不然的話早就后退了,也不至于狂暴,可能是看到老鼠一擊未中直接逃跑后,生氣了,想要一挑三。

  于是他迅速加入獅面人的戰(zhàn)局。

  三人很有默契的盡最大配合把獅子慢慢地往里面帶。

  最后,一位戰(zhàn)士沒抗住獅面人的一招大力下劈,被一刀劈死,但獅面人的刀卻也被士兵武裝在肉體中的附體裝甲卡住了,一時沒拔出來,兩人見機就是兩刀,一刀看在獅面人手上,一刀捅在獅面人腹部。

  一只至少三階的獅子就這樣跪了,戰(zhàn)場之上,一位老師傅被亂拳打死。

  他緩了口氣觀察著戰(zhàn)場形勢:“整個戰(zhàn)局剛開始時,形勢幾乎是五五宣,不同的獸族人有各自不同的天賦。就像之前的老鼠和獅子一樣,變數(shù)很大。

  但人族也有自己的天賦【眾志成城】:2?個人族組隊時,隊員皆可獲得n/2點自由屬性(不計入能量點獲取運算,最多不超過8點),直至隊伍解散。

  300名人族組隊,每位士兵都增加了4點自由屬性。

  自己參與解決了一只三階獅子,殺了三個獸族人,暫時解決了一只老鼠后,戰(zhàn)局好像還沒拉開太大差距?!?p>  他收回心思往主將那邊看了一眼,兩大主將正打的火熱,但己方主將似乎一直處于被動,但他也知道,那邊的戰(zhàn)斗可不是可以隨意摻和的。

  兩方主將都是四階之上的怪物,16點屬性點為一階。

  力量,敏捷,體質(zhì)各一階后會覺醒相應(yīng)的特質(zhì),二階同理。

  人族主將是凱布里奇,淬體流四階9點,力量二階,敏體一階,綜合四階的怪物,是奧克斯帝國城邦凱瑞亞斯中最閃耀的新星,軍銜位于帝國軍制中先鋒戰(zhàn)將一級,再往上就是榮耀戰(zhàn)將六級,可自行招募600人的軍團,且擁有軍隊自主權(quán)。

  黃白相間的外體鎧甲遮住了凱布里奇幾乎所有的軀體,只留下兩個瞳孔,他手上拿著的本來是一把長戟,此時收縮為兩柄短劍握在手上。

  獸面族的主將是狼面人特魯,淬體流四階巔峰15點,力量接近三階的怪物,他是天狼部落的戰(zhàn)士長。天狼部落則是隸屬于獸面族黑石城邦眾多部落中的一個中型部落。

  他的左臉臉頰上有一道很長的疤痕,身上披著一副略顯粗糙的鎧甲,只遮住了胸口,腰腹和后背。

  露出來的兩個膀子渾圓粗壯,皮膚呈黑青色,發(fā)力時,一身肌肉如盤虬臥龍般,脈絡(luò)凸起,棱角分明,使用的武器是一把巨型狼牙棒,粗略看來棒頭處至少有二十公分粗。

  兩人纏斗在一起,狼人的先天力量和體質(zhì)很高,雖然凱布里奇多了4點屬性點,但單從屬性上看,凱布里奇還是弱了幾絲。

  狼人的狼牙棒也很克制長戟。

  好在狼牙棒的基礎(chǔ)棒法【打狗棒法】:棒棒打狗,增加每次打擊35%的最終破壞效果。

  最終破壞效果并不會增加打擊力度,只在原有的破壞效果上增加最終的破壞效果,屬于“后加型”特效。是一種純粹的增傷型效果。

  而普遍的劍/刀法既增加范圍又增加打擊力度,屬于“前加型”效果。

  凱布里奇使用的【軍團十字?jǐn)亍?沿豎直和水平方向(±0.5°)出刀時可獲得0.2倍的傷害能力和攻擊范圍加成。

  使用刀/劍時固有的被動【格擋】:使用刀/劍招架時若招架角度(攻擊與招架的夾角)在90度(±8°)的區(qū)間內(nèi),則無視此次攻擊25%的打擊力度。

  【格擋】是刀/劍使用者能和一些重型武器使用者對抗的主要原因,但即使十劍抵不上一錘也很正常,刀尖上舔血便是凱布里奇當(dāng)下的境況。

  好在凱布里奇總能在狼人或往下砸或橫掃的時候躲開狼牙棒并順勢往狼人的手上戳一下或劃一下。

  狼人的雙手已經(jīng)血跡斑斑,看起來極其狼狽,但這些皮肉傷對先天體質(zhì)強悍的狼人來說并無大礙。

  雙方都在試探,狼人在故意賣破綻,對面實在太滑溜了,他在等著凱布里奇不顧一切地來戳傷自己,他甚至都做好了為此瞎掉一只眼的決心,不斷地勾引凱布里奇。

  他的身后是他從小長大,埋葬父母,埋葬好友,是他祖祖輩輩守護了幾百年的家園,后方的山頭上站著他的爺爺,妻子,孩子和族里老弱婦孺,也站著大部落的統(tǒng)領(lǐng)獅面人——特里亞,如果他輸了,這片區(qū)域的所有狼族便會受到其他部族的唾棄和打壓,家族的榮耀也會因此染上污點。

  為了部族榮譽,自己絕對不能輸!

  狼人的攻勢突然猛烈。

  凱布里奇打的很謹(jǐn)慎,小心地規(guī)避著狼人的攻擊,狼牙棒又是一個大力下砸,他回身躍開,之前墊腳的巨石被砸的稀巴爛,塵土飛揚震天響,他心里微驚:

  “怎樣才能一擊必殺呢?

  狼人的弱點是心臟,頭顱,但不可能刺穿他那身鎧甲再造成致命打擊,攻擊肋下刺穿肺部造成氣胸?刺瞎他眼睛?挑斷手腳筋?難度都太高。”

  凱布里奇不斷地權(quán)衡利弊,消耗著狼人的體力,也消耗著自身的體力。

  他很清楚對面這頭狼是在故意地顯露破綻。

  盡管破綻是真真正正的破綻,但如果不能一擊斃命,自己就必須謹(jǐn)慎。

  不遠(yuǎn)處的戰(zhàn)場上,雙方勢均力敵,但他清楚,如果自己輸了,狼人加入戰(zhàn)場后,局勢會瞬間傾倒。

  再遠(yuǎn)一點的小山頭上,站著奧克斯帝國駐凱瑞亞斯的軍事統(tǒng)領(lǐng)——諾克薩斯,以斯為名,是奧克斯帝國每個軍人的榮耀所在。

  這一戰(zhàn)也是奧克斯帝國和獸面人身帝國決定誰是君誰是臣的第一戰(zhàn)。

  凱布里奇明白,給自己時間和機遇,自己將會是是躋身四階的將領(lǐng)中最強的那位,是最有可能沖上六階,以斯為名的凱瑞亞斯城邦軍團中的四階第一人,而現(xiàn)在,機遇就在眼前。

  他也很清楚,在凱瑞亞斯城邦軍團中他就是一個異類,一個走淬體流而不是附體裝甲流的軍中異類,這也是為何自己能出戰(zhàn)的最主要原因,同為四階,公認(rèn)淬體流單挑最強。

  在以前,每每有將領(lǐng)武裝了新的附體裝甲,都會找他試刀,美其名曰切磋,起初他還信了,直到被無數(shù)次的風(fēng)箏,挨著各種槍子兒,被無數(shù)次地打趴在地,聽著他們刺耳的笑聲,他才明白,自己始終被人瞧不起。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他變了,他的話越來越少,他的笑容也越來越少,他在訓(xùn)練營里夜以繼日地苦練,下手也絕不再留情,直至同階之內(nèi)沒人再敢找他單挑,也沒人敢找他說話,曾經(jīng)瞬間明白的道理始終在鞭策著他前進。

  “長槍一戰(zhàn)!為了納嘉卡布洛斯!”凱布里奇發(fā)出一聲怒吼,回身一跳,不是什么技能,只是雙劍合體,化為長戟,再一個轉(zhuǎn)身,一招回馬槍后開始了猛烈的攻勢,他內(nèi)心深處也同時低喝一聲:“為了特莉亞斯!”

  “為了部落!”狼人也大吼一聲,高舉著狼牙棒撲向凱布里奇。

  兩大主將開始對剛,兩方的士兵也如同打了雞血一樣,更加瘋狂。

  狼牙棒和長戟碰撞時發(fā)出的聲響驚天動地,凱布里奇將操作拉滿,極限閃避就為了能刺到狼人一次,而且必須和狼人保持一定的距離才能依靠杠桿原理充分發(fā)揮戰(zhàn)戟的威力,也才能及時躲避狼人那足以毀天滅的攻擊。

  狼人揮舞著狼牙棒,虎虎生風(fēng),凱布里奇高速地?fù)]舞著長戟,不斷地變換著身形,出槍,后撤,出槍,后撤。

  一招橫掃被躲過,順勢再橫掃半周,借勢后撤轉(zhuǎn)身,高高躍起,接上一招大鵬展翅,勢不可擋。

  狼人一個橫躍,狼狽躲過,身形剛站穩(wěn),迎面而來的卻又是一頓連刺,一驚之下急忙用狼牙棒撥開,而同時他內(nèi)心的火氣也被打出來了,撥開長戟后,想要迅速欺身上前,打一頓爆錘,砸碎那家伙的腦袋!

  凱布里奇見狼人發(fā)狠,拖槍便跑,狼人緊隨其后窮追不舍。

  跑至半路,凱布里奇瞬間止步,抄起長戟一個直戳,直指狼人腹部。

  狼人心驚,下意識一個跳起,騰出出手空擋,狼牙棒一個橫砸,將長戟砸歪。

  凱布里奇只覺虎口大麻,而狼人也因重心不穩(wěn),屁股著地。

  好機會!

  凱布里奇心驚!

  左腳踏前一大步,左手沿著長戟桿往前一滑,作為杠桿的支點,右手緊緊地握著長戟的后部,兩手一起發(fā)了,奮力抬起長戟,直指狼人胸口心臟,如金剛怒目,閏土插猹。

  “九天風(fēng)云破!”凱布里奇爆喝一聲,

  長戟槍尖閃爍著耀眼的白光,儼然是發(fā)動了長戟的絕技,

  狼人在倒地那一刻便覺不妙,“啊嗚!”一聲狼嚎,狼人體型瞬間增大一圈,雙眼血紅。

  而此時的凱布里奇已經(jīng)擺好了姿勢,狼人右手緊握狼牙棒,蓄力橫掃,左手伸上前抵擋。

  “啊!”

  “哼!”

  凱布里奇的長戟穿透了狼人的手臂,再穿透了狼人的鎧甲,沒入狼人的胸口直指心臟,但現(xiàn)在卻不能前進半分,狼人靠著左手被洞穿的骨頭和殘破的鎧甲死死地卡著長戟,讓長戟不能前進分毫。

  凱布里奇的雙手死死地握著長戟,此時的他也不好受,左腿挨了狼人一棒,瞬間傳來的陣痛,讓他忍不住地哼了一聲,傷勢如何他不知道,現(xiàn)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大力往下,往下,往下!

  開了【血怒】的狼人無懼35%的疼痛,身體強度+1,體力翻倍。

  狼人左手死死地往上抬,長戟的強大動能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現(xiàn)在唯一能決定勝負(fù)的,只有兩者的力量。

  而此刻的凱布里奇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很迫切的一件事,發(fā)力!

  因為狼人還有一只右手!

  兩者的力量僵持著,倒地的狼人強忍著疼痛,左手連同骨骼一起被穿透,他沒有選擇用右手回援,而是緩緩地重新握緊了手中的狼牙棒。

  “??!”凱布里奇弓著腰,低著頭顱,兩手死死地握著戰(zhàn)戟,發(fā)出沉悶的低吼聲。

  依然沒有血液噴射而出,很顯然,長戟并沒有戳到心臟,他的雙手通過長戟能感受到狼人那顆跳動著的心臟近在咫尺,但戰(zhàn)戟就是被狼人的骨頭和鎧甲死死卡住,不能前進半分。

  就在兩大主將僵持不下時,時刻注意戰(zhàn)場局勢的他看到了一絲不和諧的地方。

  “嗯?!老鼠?!”

  之前退走的那只老鼠正火速前往主將單挑的戰(zhàn)場。

  戰(zhàn)場上沒人注意到這個情況,除了他。

  他心頭略過一絲陰霾,主將單挑,在一方戰(zhàn)死前,任何人不得參與,否則的話既視為戰(zhàn)??!這是殊死戰(zhàn)為數(shù)不多的規(guī)矩!

  他沒有想太多,迅速拖刀,起身截住老鼠。

  他面色陰沉,握著手中的奧克斯軍刀,擋在老鼠面前,意思很明了了。

  變過原形的老鼠再變成人形時會有一段虛弱期,顯然,這只老鼠處于虛弱期。

  “你也是玩家吧,內(nèi)測還有幾分鐘就要結(jié)束了,你殺狼人,我殺主將怎么樣?”

  他沒有答話,只是慢慢地靠近老鼠。

  老鼠齜牙咧嘴,恨恨地磨著牙,手上的彎刀越握越緊,權(quán)衡著利弊:拼死一搏,打的過嗎?25%的虛弱在身上實在提不起力氣,但主將就在前方,殺了他,能得多少能量點??!

  “你腦子是不是有??!4階的怪,你知道殺掉后能得多少能量點嗎?”老鼠歇斯底里地喊著,瞬間,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冷靜下來問道,“你是不是想兩個都要?”

  “這是他們的人生,在決出勝負(fù)之前,你我無權(quán)干涉??!”他冷漠地說道。

  說完之后,一個躍擊,老鼠急忙格擋,但似乎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手中的彎刀竟脫手了。

  他緊接著反手一削,劃斷了老鼠的喉嚨。

  老鼠驚恐地捂住喉嚨,兩眼瞪的大大的,直直地看著他。

  對于玩家來說被封喉而死實在是極差的一種體驗。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兩大主將所處的戰(zhàn)場。

  還有一分鐘內(nèi)測就要結(jié)束了。

  狼人已經(jīng)緩緩地舉棒在手,他要砸碎眼前這個螻蟻的腦袋,為了部落,他必須死。

  凱布里奇為了盡最大力氣壓制狼人,整個身軀已經(jīng)彎的很低了,狼牙棒離他的腦袋已經(jīng)很近了。

  “要死了嗎?我終究還是失敗了嗎?不!”

  狼牙棒橫掃砸過來的一剎那!

  凱布里奇靈光一閃,奮力往下的力突然變成奮力上拔,緊接著,再使出平生巨力奮力往下插。

  此時的狼人措不及防,一心一意只想砸碎那人的腦袋,左手沒有反應(yīng)過來,甚至還隨著長戟一起往上。

  “嘶!”細(xì)不可查的大動脈噴射血液的聲音。

  “嗒!”輕微的血液滴落聲,滴落在狼人的胸膛。

  和著微風(fēng)輕輕撫摸臉頰的聲音,是兩人在這一刻所聽到的最后的聲音。

  凱布里奇的長戟已然沒入狼人胸膛,直插入土,狼人的狼牙棒也布滿了鮮血。

  凱布里奇看見了那個倒在訓(xùn)練場,滿身是傷,死死地抱著長戟,咬著牙,忍受著周圍的嘲諷,卻不曾哭泣的男孩。

  ……

  “我希望由我來擔(dān)任此戰(zhàn)的先鋒兵團團統(tǒng)領(lǐng)!”先鋒戰(zhàn)將隊伍中一少年向前跨出一步。

  “你確定?”諾克薩斯鷹一般的眼睛盯著這個剛冒出來的愣頭青極其嚴(yán)肅地問道,四階中級,在軍中不算高,同級別的也有好幾個。但這個怎么這么年輕?

  “是的。我確定!”凱布里奇神色堅毅。

  諾克薩斯沒有從凱布里奇的眼神中看到退縮,也沒有看到昂揚的戰(zhàn)意,只看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讓他心里有些發(fā)毛的眼神。

  “對手那狼人可是戰(zhàn)將世家,作戰(zhàn)風(fēng)格極其兇猛。而且他是四階巔峰,遲遲沒有突破,可能就是為了這一戰(zhàn),你仔細(xì)想想吧。”諾克薩斯并不看好他,不過這么年輕,又有這份心還是很好的。

  “噢!對,是認(rèn)真!”諾克薩斯這會兒總算想起了這種眼神是種什么樣的眼神。“好久都沒看到過這種眼神了。”

  “我已經(jīng)仔細(xì)考慮過了,而且也只有我來打這個頭陣,諾克薩斯統(tǒng)領(lǐng)!”凱布里奇陳述著一個事實,一字一句,尤其是最后“諾克薩斯統(tǒng)領(lǐng)”六個字,咬的極重。

  一些老將聽到后都有些心驚:誰敢如此直呼這位殺神的名字?還帶上統(tǒng)領(lǐng)二字!

  諾克薩斯的血氣瞬間被他那一句話給喊了上來,但他沒有生半點氣,他甚至知道他是故意這么喊的,但他也瞬間意識到了凱布里奇話里面的意思:所有人選中只有他一個走的是淬體流,公認(rèn)同階中淬體流單挑最強!

  “好!”

  他還是重重地拍了拍少年的肩頭,答應(yīng)了他。

  這個少年確實很對他的胃口。

  旁邊的幾位同級別戰(zhàn)將暗暗不爽。

  “哼,找死而已,看你怎么出這個風(fēng)頭?!?p>  “那頭狼人可是四階巔峰,很懸啊?!?p>  “哼,可不是嗎,最近不是有幾位四階巔峰升五階了嗎?你猜是為什么。留下個爛攤子給我們這些四階中級的,真他么的窩囊!廢物。”

  “別亂說……”

  大多數(shù)人都是松了一口氣,因為對手四階15點,離五階一線之隔,在四階內(nèi)幾乎等于無敵。

  ……

  ……

  他也看見了那個她,那個可望不可及的,深埋心底的那個她,她應(yīng)該在后方的山頭上吧?

  “等你上六階,就來娶我。”

  “特莉亞斯,你說的是真的嗎?”

  “你快上六階呀?!?p>  想到這,他嘴角微微上揚,兩眼卻是朦朧一片,雙手依然緊握長戟,就此定格。

  狼人被自己的血液迷住了眼睛,

  之前那一棒似乎沒有打中那人的頭?

  他突然有些心慌:沒死怎么辦?

  但長戟上已經(jīng)感覺不到那人的力量了。

  死了吧?

  長戟已經(jīng)貫穿了他的整個心臟,他模糊地看著自己噴射而出的血液射在對手的臉上又滴落在自己的胸膛上,臉上,最終,血液徹底模糊了他的眼睛。

  大腦缺氧的困意很快襲來,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想太多了,他也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想要心慌也不行了。

  一幕幕畫面從他腦海中劃過,他看見了很多,他看見了自己戰(zhàn)死沙場的父親,看見了爺爺蒼老的面孔,看見了妻子淚眼婆娑,看見了自己的兩個孩子。

  兩人就此定格在一起。

  就在這一刻,《征途》內(nèi)測結(jié)束,所有玩家被傳出游戲,正式公測時間是明天下午兩點。

  他心里卻久久不能釋懷,在這之前他查過凱布里奇的資料。

  凱布里奇:

  18歲。

  奧克斯帝國先鋒戰(zhàn)將一級。

  原凱瑞亞斯城邦軍團第三守備團團長,后主動擔(dān)任先鋒軍團團長,負(fù)責(zé)奧克斯帝國與獸面族戰(zhàn)爭中第一場的殊死戰(zhàn)。

  強化方式:淬體流,奧克斯帝國中只有買不起附體裝甲的窮人會選擇淬體流。

  綜合能力:四階,力量兩階,敏體一階。

  所用武器:鐵血銀槍,武器評級:鉆武,可化為兩把雌雄劍,為兒時玩伴凱瑞亞斯城邦統(tǒng)領(lǐng)之女特莉亞斯所贈之物。

  個人技能:九天風(fēng)云破,一定時間或次數(shù)內(nèi)提升長桿類武器的打擊力度和穿刺能力。

  他長吸一口氣,又長嘆一口氣。

  一切的煩惱,遺憾和一切的喜悅,滿足都源于無知和認(rèn)知,或許重要的是過程,不是結(jié)果。

  周圍的景象開始變換,他慢慢地被傳出了游戲異界。

  

小妖吃小飯

一本正在修改和斷更的小說。   感謝支持,感謝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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