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我怎么找到他?”倉庫內(nèi)陰冷潮寒,著衣單薄的她緊盯著那盆火,再近便有可能被燙傷,于是蹙眉緊抱胳膊。
男人伸出右手,擱在沙發(fā)扶手上緩速擺了擺,血管突出滄桑盡顯。
“不,你找不到他,他會有防備。等他來找你。”
等他來找她。
他是誰,他在哪,他是什么樣子,他會怎么對她,他是怎樣的人。
“等他來找我?!彼鬼貜?fù),語聲輕飄?!叭缓竽??!?p> “殺人誅心?!?p> 她身形一動,神色凜然,尖銳的目光看向他的身后,臉上仿若覆著一層冰霜,唇色淺淡。
些許冷風(fēng)吹起她額前零散的劉海,她放下雙臂,意味不明地淺笑。
——
平劉海小女孩的母親以坐姿闔著雙目在小憩,女孩在她懷中長長的眼睫毛半張半落也是昏昏欲睡。
同她嗆聲的男人邁起被休閑褲包裹著的修長的雙腿,沿著通往治療室的走廊,徑直向里走去。崔知安反應(yīng)過來欲伸手?jǐn)r他一把,卻只撈到他身后質(zhì)量不太好的空氣外加粉塵。
“算了吧。”
高海利將核對好的預(yù)約患者分配到他們各自的大夫的名單下面,然后把單子打印出來放到右手邊的玻璃面板上,只等著下午上班后喊號:“他找不到一會就出來了,里面還有護士在呢?!?p> 崔知安望了望冗長的走廊。那人已經(jīng)消失在了不知道哪道門內(nèi)。
走廊盡頭的窗戶打開著。春天的風(fēng)從那里吹過來,拂動窗邊的淡藍色紗簾,在四診室流動一圈,再從電梯口的窗戶中出去。
煩躁地搓搓雜草一樣的頭發(fā):“行吧,不管他了。我去辦公室找鄭護士借個唇膏來涂涂,希望氣色能好一點,給院長留個好印象。”
“我看行。”高海利慢吞吞地回答,緊接著也打了個哈欠。但是她以極快的速度用手遮掩住,還注意觀察四周看有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推開醫(yī)生辦公室的門,第一眼見到的是正前方兩扇尺寸極大的窗戶,要論采光通風(fēng),沒得說。房間內(nèi)格局簡單看是個大的正方形,擺了一套套搭配辦公桌椅,每張桌子上都有臺電腦,以及各位醫(yī)生的一些私人用品。
“這地方可真是個擺設(shè)?!彼戳丝纯諘绲奈葑油虏?。
“擺設(shè)?怎么會?”鄭秀美抬頭看向她。
她邊走邊說:“你看啊,咱們四診室的醫(yī)生,哪里有時間坐在這里,病人從上班一直預(yù)約到下班。你知道嗎,胡大夫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喝水都得控制,否則上廁所耽誤時間。”裝腔作勢地學(xué)起胡醫(yī)生的神態(tài)。
鄭秀美單只眼睛眨了眨,向她豎起拇指贊揚她模仿到位:“嗯,其實我覺得,唇膏倒還是次要的,你應(yīng)該來個咖啡,把神志恢復(fù)恢復(fù)?!闭f完低頭看著桌上的什么,雙手交疊放在桌面,手指還在不停劃來劃去,指甲剪得很禿沒有涂指甲油。
她的說話聲輕柔并且語速緩慢。
口腔醫(yī)院的工作人員在上班時候只能穿工作服,是條例必須嚴(yán)格遵守。鄭秀美與高海利一樣,穿的是娃娃領(lǐng)的兩件套白色上衣以及長褲,腳下配套白色軟底斜搭扣護士鞋。